第六章

該死的。捏緊雙拳，蹲在原地，比任何時候，都渴望變強。

變回原來的自己，還不夠，必須更強，更強啊~

「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手冊哦，很帥氣對吧？」

眾人從袋子裏拿出來的是一個個小小的，寫着各人名字的信封，裏面裝着像是超薄型平板電腦一樣的東西，在瑩藍色的正面有着一個盾牌一樣的標誌，在盾牌的標識上，黑白熊左眼的圖樣和一根手杖交叉著。

「數字電子化的學生手冊kuma！」玩具熊得意地叫着。

Kuma?

不是kupo?

好吧，一會兒是噠唄，一會兒又是kuma······我到底跑到了什麼奇怪世界裏來了？

【玩具熊的奇怪口音】收入零紀言彈列表。

【豐富的預算】被零紀使盡全身力氣塞入言彈列表。

「不過話說回來，你不是自稱超NASA級的技術么？怎麼不來個柔性屏什麼的？5·5寸的屏幕就算是最窄邊框也是攜帶不方便啊喂！」我站起身，向著玩具熊大聲地吐糟著。

「柔性屏？」不光是黑白熊，就連旁邊的不二咲千尋妹子（？）也一臉疑惑地看着我。

「哎？」我奇怪地掃視了一下眾人，發現他們的眼裏也全是疑惑和不解。

「沒······聽說過？」我弱弱地問了一句。

「沒······沒有啊。」小千尋弱弱地回答著。

「還活在幻想中嗎，愚民？」十神冷冰冰的話語，把我拉回現實。

「kuma！什麼柔性屏剛性屏的，聽都沒聽過哇！」玩具熊有些煩躁地擎起短小的雙手，抱着明顯過於巨大的腦袋尖叫道。

「是嗎？」我張了張嘴，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

「好了，進入正題！」

非常生硬非常粗暴地，玩具熊斬斷了我講起的話題。

「數字電子學生手冊是在這學園生活不可欠缺的必需品，請絕對不要遺失哦！啟動時會顯示自己的本名，請先仔細確認好······不過學生手冊也是有別的使用方法的哦······順帶一提，這個學生手冊是絕對防水的，浸在水裏也不會壞的優良品！超群的耐久性，10噸的重量也能承受得住！詳細的【校規】也寫在裏面，請各位自己仔細地看一下吧~！不論多少次我都會說······違反校規是不允許的喔！規則雖然會束縛人但也能保護人，社會也是沒有法律存在的話就無法成立對吧？跟這是一樣的道理，所以違反的人有必要嚴厲懲處！那麼那麼，開學典禮就到此結束！！請好好享受豐富陰慘的學院生活吧！！掰掰咯！」

像是要逃一樣，說完這些就消失不見了。

我走上主席台，站在玩具熊剛才位置。

腳下的地面和別處不一樣。

難道是沉到地底下去了？我回想着那消失的黑白色的身影。

「你們覺得······剛才的到底是什麼定義？」

石丸君撐著下巴十分苦惱地糾結著。

「什麼跟什麼······完全搞不清狀況了······」

桑田君慘白著臉，困擾地說着。

「在、在這裏活一輩子······？殺、殺、殺人······！？」

抱着腦袋的腐川似乎陷入了混亂和驚慌之中，但是她對於「殺人」這個辭彙似乎特別敏感的樣子，在這個辭彙從她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就連聲調都變了。

「殺人」二字，似乎對她來講有着恐懼之外的意義。

我在意地盯着她。

「看我幹什麼，我果然是很醜嗎！」明明是還算清秀可人的長相，卻總是一副受刺激的糾結表情，就像是——荒野女妖？

帶剪刀的荒野女妖嗎······

【腐川冬子牌剪刀，優良品質，盡在腐川】收入言彈。

「大家冷靜一點，總之把剛剛的話先整理一次······」

霧切的聲音就如同她表現出來的氣質一般清冷，她試圖將慌亂的其他人安撫下來。

她的聲音中似乎都帶上一點丁香味兒。

【霧切響子的稱號】收入言彈。

【霧切響子的丁香味兒】被零紀強行插@入言彈。

「根據那個傢伙說的，我們目前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在這裏「永遠生活下去」，一個是「殺人然後出去」······對吧？」

塞雷斯轉過頭來微笑着沉吟道，她的臉上帶着的笑容彷彿是面具一樣，充滿著不真實的感覺，簡直就像是坐在賭桌旁，手拿着撲克牌的賭徒一般······不，事實上，她也就是【超高校級的賭徒】，會懂得壓抑和掩飾自己的情緒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蘿莉醬，敢問你到底是想把辮子弄成螺旋還是雙螺旋？

還是你想用假髮扎個回旋加速器出來？

「怎麼會······殺人什麼的······怎麼可以······」

不二咲抱着手都快要哭出來了······

「突然被綁架······又被關在看似是學校的地方······然後突然要互相殘殺······這、這到底是要走什麼劇情啊！！」山田一二三尖著嗓子叫道。

「你妹的！」我站在主席台上，終於以一個俯視的角度沖他道，「你把不二咲妹子嚇到啦！」

很配合的，千尋真的哭了，只是聲音很小。

「騙人的······這麼荒唐的事······絕對是騙人的吧！」

作為好孩子的風紀委員同學明顯不想相信，但是他這個反應，明顯就已經開始相信了。

「問題不在這是真是假，而是在於······在我們之中，是不是真的會有把這些話當真的傢伙在······」

十神冷冷地掃了其他人一眼，在他的眼中能夠看到的不是不安或是恐懼之類的情緒，反而就像是遇到了很有挑戰性的刺激遊戲的玩家一樣，感興趣的色彩。

隨着十神的話，周圍陷入了沉默。

在沉默中的除了低頭在看着手中什麼的霧切響子以外的眾人，彼此看了看其他人的臉。

從各自的眼神里，彷彿能夠感覺到那麼一點的敵意。

雖然不是很大的敵意，但是的確能夠看到。

黑白熊的話語之中，包含着一個很簡單的離間計。

簡單，但是有效。

不論多麼堅固的信任，在這種情況下都會被打開一條細微的裂縫。

玩具黑白熊之前的講話最可怕的，並不是將只有殺了人的學生可以出去這個想法灌入眾人的思想之中，而是將誰會背叛這個猜疑的種子種了下來。

大逃殺么。

我猛然抬頭，迎向十神審視的目光。

即便有眼鏡擋着，依然銳利。

「那麼你自己，是否當真了呢？」我微笑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群嘲。這就是群嘲。讓別人注意自己，才是隱藏自己的最好方式。

毫無疑問，有着【帝王】般氣勢（已經不是「氣質」了）的十神，真的在這一刻點醒了我。

「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魔法師」這樣的疑問，本身不是特別重要的，重要的是，「誰會認為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東西」的疑問。

我面前的這些人，以及掩藏在十神背後的攝像頭裏的【黑幕】，著的會往這種荒唐到無聊的地方想嗎？

我得賭一把。

賭上我的生命，賭上在座的，大部分人的生命。

賭上暗黑的魔法，賭上暗黑的信仰。

賭上暗黑魔法師的定義。

「······你又有什麼資格知道，浮游生物！」本身想裝作完全無視的十神，最終還是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哈？你是說我們都沒資格聽聽你的意見？」我依舊微笑着，迎上他的目光——像尖刀一樣冰冷銳利的，從眼鏡片的反光後面直射而來的藍之目光。

「還是說，真正打算好好『利用』這個規則的，是你吶？」微笑着，將早已準備好的話語，恭敬奉上。

「你······，哼，你們這些愚民，還真是無可救藥。」眼鏡片後面的蒼藍之瞳，終於射出了名為殺意的東西，準確地命中了我，然而她馬上轉過身，向著門口走去。

而其他人，則用有些懷疑的目光，看着他，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