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前線與敵後
幽暗的火光照亮了整個船艙，有一種壓抑而寡淡的氛圍。
壓抑，是因為光線很暗，而猴子的身後還站着整整六個妖將。
寡淡，這是蛟魔王一直以來的特色了。四周簡簡單單的，幾乎連一件像樣的裝飾品都沒有。如果不是那面大旗，以及蛟魔王就坐在自己眼前，猴子恐怕都很難相信自己身處的，是赤龍軍旗艦。
坐在猴子對面的蛟魔王低着頭細細地看着猴子送來的圖紙，一張接着一張。時不時地用手摸一摸鬍鬚。似乎在思考着。
從剛一進來，猴子就注意到蛟魔王的身上有傷了。盔甲就掛在一旁的架子上，蛟魔王赤著上身，腹部的位置綁着繃帶，還有一道明顯的血痕。從血的顏色看，應該也就這一兩天的事情。
好一會，蛟魔王仰頭問道：「這些圖紙是哪裏來的？」
「這是……我從天軍手裏弄回來的。」猴子隨口答道。
「天軍會有雀山的圖紙？鵬魔王會把自己的老底泄露給天軍嗎？」
「我也很意外，可能是天軍悄悄繪製的吧。這些圖紙，都是在天軍的天港里弄回來的。前段時間我悄悄潛入了天軍的天港。至於這些圖紙是怎麼落到天軍手裏的，我就不知道了。」
蛟魔王遲疑地看着猴子。
猴子笑嘻嘻地跟他對視着。
稍稍沉默了一下，蛟魔王將手中的圖紙重新堆疊到一起，輕聲問道：「容本王拓印一份？」
「這是給您的禮物。」猴子答道。
蛟魔王一下捋著長須呵呵地笑起來了，隨手將圖紙推到一旁。站在旁邊的侍從連忙伸手將圖紙拿起，收到了身後的柜子裏。
「這些圖紙是真的嗎？」猴子小心翼翼地問。
「應該是真的，而且可以確定，這不是天軍繪製的圖紙。」深深吸了口氣，蛟魔王說道：「如果是現在繪製的圖紙，絕不會是這樣。裏面有幾個顯而易見的點，即使在外圍也可以看到，並不是。不過，我知道以前就是圖紙里所繪的那樣沒錯。這說明這份圖紙……要麼是以前繪製的，要麼是一個了解雀山以前佈防的人，剛剛繪製的。」
說着，蛟魔王意味深長地瞧著猴子。
猴子故作恍然大悟狀：「那看來，這些圖紙沒有用了呀。」
「用倒是有用。變了一些，但最多變兩成。雀山工程龐大，現如今，又被我軍圍困。雖說天軍一線給鵬魔王留足了通路，但終究不是敞開的通路。想要重新休整，暫時是不可能的。」低着頭頓了頓，蛟魔王忽然仰頭道：「謝了。」
「不謝，身為同僚，應該的。」猴子恭敬地拱了拱手。
親手提着茶壺給猴子沏了杯茶，蛟魔王將茶杯推到了猴子面前，微笑道：「沒什麼好茶，怠慢之處，還請不要見怪。」
猴子淡淡回以一笑，伸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想了想，蛟魔王忽然開口說道：「聽說，你在後方幹得不錯？」
「您是哪裏聽說的？」猴子問。
「很多人都這麼說。最近天軍後方調動頻繁，應該是感受到你帶給他們的壓力了。這對我們前線也是好事呀。我還在想着，你要是能動靜再鬧大一點就好了，牽制住他們後方的軍力，這樣，我們前線壓力也就可以稍微減輕點。」
「噗……咳咳。」聽到這段話，猴子差點沒讓茶給嗆死。
「怎麼啦？」蛟魔王連忙問。
「沒……沒啥。」猴子無奈苦笑着。
他想着前線幫他牽制天軍，好減輕壓力。前線卻想着他在後方牽制天軍，好減輕前線壓力……哎，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
想了想，猴子只能回答道：「魔王說得不對呀。天軍動向頻繁，這說明他們已經知道我們在他們後方部署了部隊了。否則的話，不可能在這時候浪費兵力在後方。這不正說明……我做得不好嗎？敵軍後方的部隊，只有藏得悄無聲息才能活。一旦被發現了，基本也就完了。說起來，這剛好是我幹得不好的佐證。」
「哦？是嗎？應該這麼理解？」
「當然，肯定是這樣。」
蛟魔王挑了挑眉頭想了想，自言自語道：「難怪丞相大人好像不太高興了。」
「丞相大人不太高興……嗎？」猴子問。
「對。」蛟魔王點了點頭答道：「前幾日有跟他提起你們新軍的事。我建議讓新軍從背後突襲，畢竟新軍這幾年經營，也該有些規模了。只要牽制住一部分天軍部隊，我們必可以趁勢出擊，一舉拿下雀山，逆轉局勢。」
「然後呢？丞相大人怎麼說？」
「沒怎麼說。只是說，讓他考慮考慮。但看臉色，似乎不太認同的樣子。」
猴子這才緩緩鬆了口氣，乾笑了兩聲，道：「大概是我確實做得不怎麼樣吧，丞相覺得，我還難擔此重任。」
讓他拿出全副家底從背後偷襲？這開玩笑吧？這打法，妖軍可能勝，但新軍就一定死。大後方的，又不是雀山。那種地方想要據守根本不可能。沒有援助，只有死路一條。如果不是對蛟魔王還有些了解，猴子都要以為蛟魔王故意想讓自己死了。
「也別灰心！慢慢來，總會做好的嘛！」蛟魔王伸手拍了拍猴子的肩，呵呵笑道：「這種事，就算交給我，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戰局瞬息萬變，沒做過的事，誰知道呢？哈哈哈哈。」
猴子尷尬地陪着笑。
側過臉望向一旁的柜子，蛟魔王接着說道：「正好，你給我送來了這佈防圖。前幾日我偷襲雀山受了傷，等我研究透這佈防圖，給它來一手狠的，也算減輕你後方的壓力。如何？」
猴子一下睜大了眼睛，都笑出來了：「甚好！」
「不過你得借點人給我。」
「借人？」
「對。」指著自己腹部的傷，蛟魔王說道：「你也看到了，我受了傷。我都受傷了，我的部下，那也是傷痕纍纍呀。短期再戰，實在有些吃力。你得借我幾個先鋒大將。最好，你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