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歸去
江軒抬頭看了看莫道然，卻見莫道然微微笑了笑道：「孩子，人世間經歷的苦苦痛掙扎，要比你所知道了多了太多太多。可是，千萬年來，人族卻依舊繁衍生息。憑藉的，就是一副不屈不撓的精神，你要記住，即便天塌地陷，也不能滅絕的人族之路。」
此際，那霸絕天下的氣勢，又回到了莫道然的身上，轉身之際莫道然再次將目光投在了眼前的道殿之上。
而後，卻見莫道然一揮手，淡淡的說道：「萬般前塵往事，盡數化作塵埃。當年之錯，我已儘力彌補，以後的路，就要看你們自己的了。」
說話間，隨着莫道然手指的移動，江軒驚愕的看到，眼前那宏偉無比的宮殿，卻在莫道然的手指滑動之間，盡數化作了漫天的塵埃，一切都湮沒在虛無之間。
不多時，江軒的眼前哪裏還有什麼巍峨的宮殿，雄偉的雕像。
入眼的，儘是一片鬱鬱蔥蔥，玄界之內，那原本的模樣，漸漸的顯露了出來。
最終，所有的宮殿都消失了，眼前只有略顯虛無的莫道然，還有身邊那五具乾癟的屍體。
江軒驚愕的看着莫道然，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而莫道然緩緩轉過身來，看着江軒道：「知道我為什麼走不出這裏了么？因為，這座道殿，本就是我臆想出來的。功敗垂成之後，我幻想着一切都沒有發生，幻想着我還是哪個小道士。幻想着，天塌下來，還有師父他老人家在。不是，我出不去，而是，我不想出去。」
此際，江軒才明白了這道殿內所有發生的一切，怪不得那台階走不完，怪不得那個胖胖的老頭，顯得那麼的奇怪，一切原因，都在此處。
「孩子，這裏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可唯獨，我給你的太極圖卻是真的。即便如你所說，外界的天地靈氣已然恢復了不少，可是卻依舊沒有改變天地有缺的現實。若是，永遠無法修補這份缺陷，那麼天地間，便就根本不會再有一人證得大道。那麼，對一切修者來說，再高的修為，便都是枉然的。」
江軒聞言，疑惑的看着莫道然道：「道爺，天地之缺，到底該如何補全？」
莫道然聞言微微笑了笑，而後對江軒道：「這也是我一生在探尋的問題，可是很遺憾，我至死也沒找到答案，雖然我做了些事情，可是許是方向不對，亦或是方法不對。以後，要靠你自己了。」
說話間，莫道然的身軀顯得愈發淡薄起來，江軒見狀，為之一驚。
可就在江軒要開口說話之際，卻聽莫道然再次說道：「我本就是一道殘魂，即便如今消散也沒什麼遺憾的了。孩子，謝謝你。若你不來，我卻不知還要渾渾噩噩多久，如今得以解脫，全是你的功勞。謝謝你！」
說罷后，莫道然的身影便化作漫天流光，消失不見了。
江軒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自入玄界以來，江軒知道了太多顛覆以往的事情，可是同樣也給江軒帶來了太多的謎團，元君如是，玄女如是，莫道然亦如是。
此際間，江軒不由的摸出了懷中的太極圖，圓融無比的太極圖，散發着陣陣流光。
莫道然說，天地有缺，陰陽不全，四象有缺，那麼究竟該如何補足陰陽，聚齊四象呢？
天地間靈氣流逝，究竟是為什麼？
玄女又為什麼要將這九座山峰封印在玄界之內？
一時間，江軒毫無頭緒，轉頭看了看遠處那座被雲海淹沒的山峰，江軒心中一嘆。
如果，當年莫道然成功了，這個世界該是個什麼樣子？
輕輕一嘆之際，江軒收回了手中的太極圖，轉頭看了看盤坐在周圍的五具乾癟的屍體。
再回想到，莫道然帶着這四個人，為了人族所作的一切，江軒的心中不由得肅然起敬。
當即間，江軒俯身下拜，隨着幾人的屍身行了一番大禮之後，看着莫道然的屍體，堅定的說道：「前輩未盡之路，江軒必當砥礪前行。」
不多時，茂密的樹林之間，便起了幾座新墳，為首的一塊墓碑之上赫然寫着「道庭第二十一代道尊莫道然之靈位。」
做完一切之後，江軒在莫道然的靈位之前沉默許久，一道道尊就這般長眠於此，他所作的一切都湮沒在了那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之中，過往真的重要麼？
左右思慮之間，江軒也無法理清一番頭緒，當即間江軒喚回了不知跑到何處了白糖，繼續向靈秀峰而去。
一路之上，江軒再未作停留，此際間留在江軒心頭的秘密實在太多了，江軒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將那靈石送回靈秀峰，到底要看看會發生什麼事情。
又是數日光景就這般過去，那巍峨挺拔的山峰已然出現在了江軒的面前。
身在遠處之際時倒還不覺得，可自己間那靈秀峰就近在眼前之際時，江軒才感受到了這山峰的高大。
就在距離靈秀峰還有數里之遙時，江軒卻猛然感到了周圍的氣息似乎在慢慢的發生變化。
與往日不同的是，距離靈秀峰越近，江軒便能愈發強烈的感受到一陣陣雜亂且強悍的氣息在不遠處起伏。
在趕往靈秀峰的這數月以來，江軒並沒有感受到任何氣息，起初之際江軒心頭還不住的疑惑。
在那玄界入口千里之地，當時初進玄界不遠，江軒等人便受到了那攝炎狼的圍攻，可此際數月過去了，江軒卻一個活物的氣息都沒感受到過。
直到，來到了這靈秀峰附近，江軒才又再次感到了氣息涌動。
不多時，江軒似乎跨過了一道屏障一般，瞬間感到了周圍一切的變化。
那是一道無形的屏障，雖然肉眼無法看到，可是江軒卻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
此地，距離靈秀峰已然不足五里，就在江軒跨過那屏障之後，周圍的天地靈氣便瞬間淡泊了不少。
而且，遠處山林之間，似乎有不少氣息正在不斷起伏涌動着。
當即間，江軒瞬間便進入了「照空」之姿，湮沒了周身所有的氣息，此地間，似乎並不平靜。
如此，江軒小心翼翼的又往前行出數里之地，自前方突然傳來數道十分強悍的氣息，江軒心間不由的一陣凌然。
緩緩靠近之間，江軒穿過了一片茂密的樹林，忽然覺得眼前一亮，在密林的盡頭，一塊空地出現在了江軒的眼帘之中。
然而，更讓江軒感到震撼的是，就在那空地之上，一個如山般大小的身影，正靜靜的躺在那裏。
周圍，一隻只身形巨大的禿鷲，正圍繞在那身影的周圍。
江軒從小到大，也從沒有見過身形如此巨大的禿鷲，一隻只禿鷲宛如青牛般大小，正在那巨大的身影之上大快朵頤。
而那巨大的身影，江軒卻是不認識，之間身後那一對巨大的翅膀，無力的耷拉在地上。
眼下，即便已然死去多時了，可從那身上流露出的絲絲氣息，卻也讓江軒感到了一絲恐懼之感。
眼前倒在地上的這具屍體，實力絕不在元君與那窮奇之下。
江軒實在無法想像，除了元君那般實力，要如何殺死眼前這龐然大物。
就在此時，卻見一隻身形巨大的禿鷲，突然間發出了一陣嘹亮的叫聲，叫聲之中彷彿帶着無比歡快之意。
江軒抬頭望去，卻見那如山嶽般的屍體之上，一隻身形巨大的禿鷲，突然間自那屍體的身子裏掏出了一塊閃閃發光的東西。
定睛觀瞧之間，江軒陡然發現，那禿鷲嘴裏叼著的，竟然是一枚靈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