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輪迴

「先生，也就是說，你一身古怪的傷勢，都是在冥府中受的？」忽的，江軒突然想到了一種極為駭人的可能性。

「嚴格的說，哪裏並不是冥府！而是兩個世界間的通道，不過此際，那處通道的大部分，已然都被妖魔佔據了。」溫玉堂看着那道裂縫，眼神中充滿了憂慮。

「通道？」江軒疑惑的看着溫玉堂。

此際間，溫玉堂轉回頭看着身旁的江軒，而後說道：「那就是傳說中的「輪迴」！」

江軒聞言，當即間便是驚詫不已，滿是不解的看着溫玉堂道：「輪迴？」

「你認為，人死了以後，去了哪裏？」忽的，溫玉堂轉頭看着江軒，淡淡的問道。

「傳說人死之後，會化作星辰，流連於天際之間，看着繁華的世界，永世流轉。」江軒聞言一臉愕然的說道。

在大唐，這是每個人自小便耳熟能詳的故事，在每個人成長的過程中，最會有身邊的大人，指著天上的某一顆星星說道，那個也許就是你已然死去的最親近的人。

此際，溫玉堂深深的嘆息道：「可是，在許久前的傳說中，卻並不是這個樣子的。曾傳言，人死之後，會化作鬼魂。冥府中會有鬼差前來，帶着你的魂魄走上輪迴路，在冥府之中評論你一生的功過，而後定下你來生的命運，或獎或罰之後，在送你回輪迴路，返回人間，在紅塵之中，再度劫難。」

此際間，江軒的臉上，儘是一片不可思議的神色，如此這般的言論在江軒看來是在是太過玄奧了，這與江軒自小便聽到傳說大相徑庭。

看着江軒滿是驚愕的眼神，溫玉堂淡淡的笑了笑，而後繼續說道：「曾經的冥府，是個整個世界中最公正的地方，在冥府的判官手中，有一本生死簿，記錄了世間一切生物一生的善惡，在人死後到了冥府後，會在靈秤之上稱量人的靈魂，善良的靈魂極輕，重不過一根鶴羽。惡的靈魂極重，重過了一座崑崙。而後，善的靈魂會被喂下孟婆湯，忘記此生的過往，回到凡塵去體會人世的繁華。而惡的靈魂，在冥府內會飽經懲罰，而後被送回凡塵，去贖下此生犯下的罪孽。所以，輪迴之地，那是世間萬物生死之間所過的必經之路，曾經的它，不屬於冥府，也不屬於凡塵。」

「先生，這一切，並不是傳說吧。」聽到這裏，江軒的臉色忽的變得嚴峻起來。

溫玉堂聞言，緩緩的轉過了頭看着江軒，而後悠悠的說道：「是的，在很久以前，這並不是傳說，這一切都是天地間的秩序。可是，如今這一切，都不再秩序之中了。」

「是因為千年前那場席捲了人間的禍亂么？」此際，江軒淡淡的問道。

千年前的禍亂，自然是指北幽妖魔席捲了大半天下，兵臨長安城下的那一場。

可此際間，溫玉堂卻是微微的搖了搖頭道：「三界間的秩序被打破，也許發生在更為久遠的年代，這個天下，發生了太多太多的變化了。」

「那先生，如今的冥府到底是怎麼回事？北幽的妖魔，到底是從何而來？」此際，江軒神色嚴峻的看着溫玉堂問道。

溫玉堂聞言，微微搖了搖頭，長嘆一聲道：「很多事，到如今，我們也並不是全都清楚的知道。但是眼下，我們在輪迴之地節節敗退，如今南疆的裂縫已經被撕裂了，只怕再如此下去，天下間的裂縫便會越來越多，到那時，死去的人越多，冥府的力量便越強。到時候，只怕天下間便不至只有北幽一地又妖魔了。」

言語之中，溫玉堂的話語充滿了憂慮之情。然而，在江軒的看來，天下間只有一個北幽，便讓大唐的軍士死傷慘重，千年來絕翎關外的墓園已經快被死去的軍士給填滿了。

若是天下間再多幾處北幽之地那樣的地方，到時候，又要死去多少人？又要有多少個家庭支離破碎？

「先生，帶我去輪迴之地吧。我陪你一起去抵抗冥府的那些魑魅魍魎！」忽的，江軒堅定的看着溫玉堂說道。

溫玉堂聞言笑了笑，而後把手放在江軒的肩頭拍了拍，而後說道：「孩子，你的前面還有我們這些老東西呢！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人生要去體會，現在還沒必要跟着我們去送死。」

江軒聞言，轉頭看了看沉浸在泉水中的那道白色的身影，神色中當即黯淡了幾分，沉吟許久后，卻不見江軒再發一言。

溫玉堂看着江軒的神色，轉過頭去將目光也落在了水中的那隻白色靈狐的身上，沉吟一番后，溫玉堂緩緩的說道：「九尾狐族的後裔，世間倒是頗為罕見了。它是你的朋友么？」

江軒聞言，微微的搖了搖頭，而後悲切的說道：「她不只是我的朋友！」

看着江軒的神色，溫玉堂哪裏還看不出來其中的緣由，長嘆一聲后，卻見溫玉堂淡淡的說道：「緣起緣滅，皆有定數。今日花謝，帶走一腔春夢。夢醒之際，確是痛楚萬千。卻不知，若有一日，花朵迎風再度綻放，豈不又是滿園春色？」

江軒聞言疑惑的轉頭看了看溫玉堂，言語之間溫玉堂似乎在說泉水中的晏婉月，可旋即細細思量之間卻又是不像。

溫玉堂見轉，淡淡的笑了笑，而後卻見溫玉堂猛的抬起了手，手指揮舞之際，只見那些藏在江軒懷中的白色狐尾忽的便自江軒的懷中躍然而起。

在陣陣元力涌動之際，八條狐尾漸漸的落在了牧靈泉周邊的八個方向上，而後卻見溫玉堂的手中忽的便多出了一支玉筆。

抬手在虛空中揮灑一番后，卻見虛空中便猛的的出現了四個大字，打在了牧靈泉上方的虛空之中。

隨即間，一道瑩瑩的光華便在牧靈泉的上空漂浮而起，虛空之上「枯木逢春」四個字便在隱約之間不斷起伏着。

「先生，這是......？」江軒看着在天際間閃爍的四個大字，心底忽的湧起了一道難以言喻的期待之情。

然而，此際間卻見溫玉堂緩緩的轉過了頭看着江軒道：「此地，乃是九尾狐族的聖地。牧靈泉更是玄奧無比，它能死在此地，說不定也是一番機緣。不過，世間萬事都有定數，究竟日後如何，誰也無法斷言。如此，盡人事而已。」

溫玉堂的言語間已然對江軒說的很清楚了，泉水中的晏婉月確實已然死去了，可是九死一生間似乎還有一番機緣，可是也為微乎其微的，以後的事，誰也無法斷言。

江軒聽完了溫玉堂的話，眼底燃起的那一絲光華，瞬間便又湮滅了下去。在江軒看來，溫玉堂學究天人，若是他都沒有十足把握，那也許便是定數了。

心念至此，江軒的心底便又是一番絞痛，雙目落在了白色的身影上，許久也不願離去。

此際間，卻見溫玉堂再次走到了江軒的近前，而後說道：「一切隨緣吧。此際間，並不是你兒女情長的時候，跟我來。」

說話間，溫玉堂便邁步向那山谷間的裂縫走了過去，江軒戀戀不捨的自那道身影上收回了，而後跟在溫玉堂的身後，走出了牧靈泉的結界之內。

在江軒的身影消失在牧靈泉結界中的那一剎那，原本透明的結界瞬間便變得模糊起來，彷彿有一股濃重的霧氣瞬間在結界內升騰而起，淹沒了牧靈泉中的所有景色。

此際間，在牧靈泉中，濃重的霧氣之內，八根狐尾與那四個大字在不斷的散發着瑩瑩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