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丈
江軒一臉疑惑的看着興奮而來的赫連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卻見赫連傑飛速的跑到近前道:「快...快跟俺走。」
穆修辰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心中罵道:「老子但凡有一點力氣,肯定要揍死你這個夯貨。」
赫連傑說完后,卻看到江軒與穆修辰一臉無奈的看着自己,當即間赫連傑心裏一急,所請向前一步,一把抓起了江軒與穆修辰,將二人抱在了腋下,向前飛奔而去。
一路上,道路兩側儘是一張張驚愕的面孔。
穆修辰看着一路之上玄女宮那些美麗師妹的臉龐,心中不停的怒吼道:「赫連傑,你這個夯貨!我要打死你......」
隨着赫連傑一路狂奔,江軒看到了一路上在城牆兩側倒下的擎天閣弟子越來越多,他們或頹唐、或抽泣,儘是一臉悲切之意。
又走出不遠,江軒與穆修辰只覺得自己身體一空,便被人拋了出去。
江軒在空中旋轉之際,卻清晰的看到前方不遠處升騰起一道藍色的光華,還沒回過神之時,江軒便覺得整個人身體一輕,眼前便是一陣光華閃耀。
當再次看清楚周遭的事物后,江軒與穆修辰當即一驚,二人不知為何已然出現在了擎天閣的校場之上。
原來,就在那道城牆的拐角處,那是一處道門陣法,可斷距離的將人傳送到另一個陣眼之地。
擎天閣的人本身就知道,這些身着墨玉玄甲的弟子,根本無法跑完全程。這次,考教的是弟子的韌性、心志與毅力,只要能夠堅持到最後一個轉角,便會被傳送回擎天閣。
就在江軒與穆修辰還未從震驚中醒悟之際,卻見身邊一個又一個的擎天閣弟子被人扔了過來。
江軒二人想也不用想,這肯定是赫連傑乾的。
隨着時間的推移,一個又一個擎天閣弟子出現在了校場上。到後來,擎天閣弟子出現的間隔越來越大,時間越來越長。
江軒與穆修辰對視一眼,二人眼中儘是一片擔憂之色。
「這夯貨不會折返回去了吧。」穆修辰擔憂的說道。
江軒聞言微微點頭,緩緩的說:「有可能。」
許久,也再未見一人闖過陣法,江軒當即艱難的爬了起來,向陣眼的方向走了過去。
「你幹什麼去?」穆修辰不解的問道。
「那小子一根筋,肯定是遠處救人了。即便他天生神力,也經不起這般折騰,我去把他拉回來。」江軒回頭正色到。
穆修辰聞言一愣,想到赫連傑那夯貨的性格,這逗比的事情絕對乾的出來,當即便想也沒想,同樣艱難起身,與江軒一道向那陣眼走去。
「等等,我也去。」
「對!我們都是他弄回來的,不能把他丟在外面。」
此際間,又有兩名弟子艱難的站了起來,隨着江軒二人一道走去。
而剩下的十幾名弟子,看了看不遠處的日晷,神色幾變之後,卻並沒有動作。
隨着光華閃耀,江軒四人再次來到了城牆外側,只見不遠處,赫連傑正艱難的拖着一個擎天閣弟子在地上爬行着。
赫連傑身上的玄甲,本就比江軒等人的重傷許多,即便赫連傑天生異丙,乃是神力之人,可人力有時窮。
幾經輾轉之後,赫連傑簡直覺的自己穿的根本就是一座山,可他身後還有一個袍澤,而自己還有一口氣在,那就絕不能丟下袍澤獨自逃生。
在赫連傑執拗的認知中,扔下袍澤獨自逃生的人,那根本就不是人。
此刻,赫連傑拉着那名弟子,一下一下的在地上匍匐著,艱難的向前爬行,道路兩側的人,不斷的為其打氣加油。
「兄弟!你別管我了,我一點力氣都沒了。你快去把,時間馬上就到了。」被赫連傑拖着的擎天閣弟子,大聲的呼喊著。
「不行,俺不能撒手,俺還有力氣呢。我一定得帶你回去,不能把你丟在戰場上。」前方傳來了赫連傑執拗的聲音。
「兄弟,這不是戰場。我今年被淘汰了,明年再來就是。可你不能因為我被淘汰啊,你快撒開我,快走啊。」那名弟子聽着赫連傑的話,瞬間雙目泛紅的大喊到。
江軒看到這一幕,當即心頭一動,當即堅定的向赫連傑走了過去。
雖然十分艱難,雖然特別緩慢,可江軒等人卻走得異常堅定。
十幾丈的距離,對這幾人來講,竟像是天涯那般遙遠,身上越來越重的甲胄,天邊漸漸西垂的日暮,都像是一張無形的大手,拚命拉開幾人的距離。
終於,江軒四人終於來到了赫連傑的近前,可赫連傑此刻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他根本不知道江軒幾人的到來,只是嘴裏不停的念叨著:「俺不放!俺不放!」
江軒與穆修辰無比艱難的來到了赫連傑近前,當即便撲倒在地,此刻二人真是油盡燈枯,毫無力氣。
可是,看到了赫連傑的堅持,江軒與穆修辰毫不猶豫的抓住了赫連傑的盔甲,將其向前死命的拉去。
而跟隨江軒而來的兩名弟子,將赫連傑拉回來的那名擎天閣弟子同樣的拖在了手中。
幾人就這樣,拚命的在地上匍匐著,一寸一寸的向陣言的方向移動着。
十丈、八丈、五丈、三丈,距離越來越短,江軒堅定的看着陣眼的方向,咬牙堅持着。
終於,幾個爬在地上艱難前行的人,距離那泛著藍光的陣眼,只剩下一丈之地了,只要再向前一丈,幾人便完成了今日的考核,便不會被擎天閣淘汰。
可是,一切並不都是那麼盡如人意,就在此刻,長安城內突然想起了一道鐘聲,巨大的鐘聲告訴了全長的人,酉時末刻過了,此際間已是亥時。
終於,最後這一丈距離,把江軒他們都擋在了擎天閣之外。
此刻,穆修辰突然撒開了拉着赫連傑的手,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而後笑罵道:「赫...赫連傑,你這個夯貨,穿這麼重的盔甲,是要死啊你。」
江軒也轉身躺在了地上,而後道:「對,你就是個名副其實的夯貨。」
「我都給你倆扔進去了,你倆又跑了出來,你們才是夯貨呢。」此時,赫連傑躺在地上,開口咒罵道。
「對!我們都是夯貨啊。哈哈哈哈!」突然間,幾人爆發出一陣無力的笑聲。
雖然被淘汰了,可是他們都不後悔。今日之試,如同戰陣,在戰場上,他們沒有拋棄袍澤,即便現在,同時被淘汰了,可他們,卻不後悔。
此刻,一個身影赫然出現在了江軒幾人的前面,看着一群累成狗的擎天閣弟子,笑得十分開懷的模樣。
江軒艱難的抬了抬眼,卻發現眼前站着的正是自己校尉方墨,只見方墨看着眾人一臉鐵青,只是隻字不語的看着他們。
「我宣佈,你等六人......」站在那裏端詳了半天的方墨終於開口,黑著一張老臉,冷冷的說道。
其實不用方墨宣佈,眾人也已經知道,在酉時末刻未回到擎天閣,等同於違抗軍令,在戰場上,這是砍頭的罪,自己幾人定然是被淘汰了。
誰知,就在眾人毫無希望之際,卻見方墨猛然間蹲下了身子,一臉笑容的看着幾人道:「全通過了。」
眾人雖不能起身,可聽到方墨的話后,均是一臉驚愕的看着方墨,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卻見方墨淡淡說道:「戰陣廝殺,最重配合。袍澤之間,若無同生共死的輕易,怎敢輕易將自己的後背露給別人?你們明知會被淘汰,卻沒有一個人放棄袍澤,因此,你們全通過了。」
「不,校尉,我沒通過。我是被赫連傑拉過來的,是我拖累了他。您,您不能算我通過。我要回去再練,明年再來考,我不能成為別的累贅。」被赫連傑拖回來的那名弟子突然大喊到。
方墨轉頭,看了他一眼,而後淡淡的說道:「現在!你通過了。」
隨着方墨話音一落,周圍的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卻見一眾玄女宮的弟子,當即走上前來,跪在幾人的身邊,隨着周身元力鼓舞,一道道白色的光華灌入了江軒幾人的體內。
幾人頓時覺得周身百骸都無比舒坦,一道道精純、溫暖的力量滋養著周身每一寸經脈。
跑的最快的便是一身白衣的方沐雪,那校尉方墨正待轉身之際,看到了方沐雪飛奔而來,當即掛着一臉笑容。
正在方墨準備開口之際,卻見方沐雪瞧都沒瞧自己一眼,徑直撲倒了躺在地上的江軒近前,周身元力一股,就開始將一道柔和的力量灌入了江軒體內。
方墨見狀,頓時一怒,而後憤懣的轉身離去,邊走邊念叨著:「女大不中留啊!見了老哥,竟然連招呼都不打。」
此際間,已然毫無力氣的江軒卻絲毫不知,自己不知不覺之間,竟然得罪了一個不該得罪的人。
許久后,隨着玄女宮弟子的醫治,江軒幾人漸漸感到身上恢復了些許力氣。不多時,便有擎天閣的人前來,把江軒幾人抬了回去。
行走間,江軒看到了方沐雪一臉擔憂的表情,卻見江軒燦爛一笑,微微的搖了搖頭,意思是告訴方沐雪「我沒事。」
夜幕漸沉,長安又到了華燈初上的之際,卻見擎天閣內諾達的校場之上,三三兩兩的癱坐着不少弟子。
王克川依舊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台下的一眾弟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