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選擇
此時，江軒聞言一愣，滿面的獰笑當即便湮滅了下去！
看着眼前雙目綻放金色光華的老者，忽然間感到，這個孱弱蒼老的老者忽然變的不一樣了。
隨着額頭之上金色的小巧符篆漸漸升騰而起，老者雙眸內的金色光華便閃耀的更加璀璨了。
一股強悍的氣息瞬間自老者的身上狂暴而起，涌動在整個道殿之內。
隨着氣息涌動，老者緩緩的站了起來，看着眼前的江軒，雙眸中金光不斷閃耀，而後淡淡的說道：「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壓制這純陰之力的！即便此際，你周身灌滿了純陰之力，卻依舊還有一絲理智！這，不正常。」
說話間，老者已然站起了身子，神色冷峻的看着眼前的江軒。
此際，隨着老者漸漸起身之際，卻見其一身的老態在此際間竟然開始慢慢消退。
那道頂在江軒指尖的小巧符篆，也隨着老者起身之際，光華更為璀璨。
漸漸的，小巧的符篆化作了數尺大小，其上金光湧現，而在金色符篆之後的老者，也變成了一個雄壯的中年男子。
身材魁梧，一雙眼眸無比深邃，此際間正隔着那金光閃閃的符篆，看着一身繚繞着灰暗氣息的江軒。
此際間，江軒的腦海中很亂，一切紛紛複雜的記憶，不斷的衝擊著江軒的神識，一股嗜血的慾望與衝動，此時已然顯得有些難以克制。
「所謂的純陰之力，不過是天地間的一種力量而已，不會帶有任何情緒。可是，這些凝聚在墟城之內的力量，卻不竟然。這裏，埋葬了太多的人，那些驚才絕艷、傲視天下的天才們，他們隕落在聆韻塔后的不甘、憤怒、失落，都盡數的被封印在了這座墟城之內。是以，墟城內的純陰之力，飽含了太多此等陰暗低沉的負面情緒。而此際，他們全都盡數的灌入了你的身體，所以，我很驚訝！」
老者看着江軒，一時神情複雜的說道。千萬年來，葬身在這聆韻塔內的天才實在是太多了，他們一個個都是驚才絕艷之輩。
是以，當在試煉中隕落後，那種強烈的憤慨與不甘的情緒，要遠勝於常人。
而且，在這墟城之內，禁錮了太多這也的清晰，當那一縷縷飽含憤慨的神魂被禁錮在墟城后，心底的怨恨與憤懣便與日俱增。
千萬年來，如今這墟城內積壓的那些滔天的情緒，此際間都隨着純陰之力，灌入了江軒的身體。
「你就究竟是什麼人？」此際，江軒努力剋制着心中那些狂暴難安的情緒，從牙縫中擠出這一句話。
眼前的老者，顯然對江軒不夠真誠，起碼是對江軒隱瞞了很多事情。
聞言的老者緩緩抬起了頭，看着眼前的江軒，而後緩緩說道：「我說了，我是個介於生死之間的活死人！不過，也正如你所言，我確實是這墟城內的陽極。純陰之力的太陽之力。」
「所以說，你一直在騙我？」
「沒有，我對你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我確實是當年進入聆韻塔試煉的人，我的十三個兄弟，也確實死在了聆韻塔中。我叫師房，來自東海。我並沒有必要對你撒謊，因為，你和我是一樣的人！」
「一樣？」
此際間，即便江軒壓制那些狂暴而起的情緒依然十分辛苦了。可是，當聽到眼前的人這般說，江軒便也不由得一愣。
師房見狀，長嘆一聲道：「你如我當年一樣，在聆韻塔內所向披靡，寶塔有靈，選擇了你。」
「選擇我？要我做什麼？」
「當然是要你繼續做這墟城內的陽極，繼承太陽之力。」此際，師房忽然抬起頭，看着江軒神色堅定的說道。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要我做什麼陽極？」
「正如你所見的，我太老了，老到已經不能再抵抗純陰之力的侵蝕了。所以，聆韻塔選擇了你，要你代替我，繼續守護墟城，守護聆韻塔的運轉。」
「我為什麼要接受它給的安排？」
「你確實沒有接受！當你打開道殿大門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你不會服從這樣的安排！孩子，你確實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即便此時，被那些狂暴的情緒不斷的侵蝕著，你卻依舊還有一絲清明在胸。當我看到你雙眸之中那兩道堅毅不屈的眼神時，我突然為當年的選擇，感到了無比的恥辱與悔恨。若是，我當你如你今日一樣，拚死抵抗這所謂的命運。也許，今日的我，也會完全不一樣呢。」
說話間，卻見老者雙手忽的結印而起，元力涌動之際，雙手向前悍然一推，那道金色的符篆猛然間便光華大作。
符篆之上，那一筆筆複雜的紋路，便像是在霎時間活了過來一般，絲絲流轉的金線，瞬間自符篆之上一躍而起，盡數躍至虛空之中。
霎時間，頂在江軒指尖的金色符篆在霎時間竟然消失了。
而後，整個道殿之中，頓時升起一道金色的流光，灌注在道殿之中，與江軒身上那深沉幽暗的氣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際間，卻見師房看着江軒緩緩的說道：「不屈啊！多麼好！孩子，希望你今後無論何時，都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沒有人力量，能夠讓我們低下高貴的頭顱。當年，我選錯了，希望以後的你，永遠不要選錯。」
話音方落，卻見師房的身上頓時金光大作，一縷縷金色的氣息頓時自師房的身上升騰而起，沒入了虛空中的絢爛光華之中。
就在此際間，道殿之內，金光閃耀的無比絢爛，隨即間，卻見一道金色的流光忽然灌入了江軒的眉心之間。
霎時，閃耀在道殿內的流光便如同奔流的河水一般，開始沖着江軒的眉心涌動而去。
那些漂浮在金色光華中的縷縷金線，也隨之而起，印在了江軒的眉心之上。
漸漸的，金線在江軒的額頭上凝聚出了一個又一個複雜的紋路，一時間，金光驟起，沒入了江軒的額頭。
忽的，卻見江軒額頭之上猛然浮現起了一道金色的符篆，閃耀着奪目的光彩。
與此同時，隨着金色光華破體而出，師房的身上也再次開始發生了急劇的變化，魁梧的身形在慢慢的猥瑣，深邃的目光開始漸漸的渾濁起來，方才還是魁梧英猛的漢子，卻在一息之間再度變成了一個耄耋之年的老者。
此際再看師房，又重新化作了那個風燭殘年的老者，唯一沒變的，只有雙眸之內，那道期寄的目光。
此際，江軒的身上，也同時發生着急劇的變化。
額頭上，一個小巧的金色符篆，閃耀着奪目的金色光華，一道金線不斷的向江軒的身體上蔓延著。
金色的光華彷彿要江軒江軒體內那些幽暗深沉的氣息盡數逼退一般，而那深沉的氣息，卻也毫不示弱，一時間，江軒的身體再度變成了戰場。
這樣的情緒，對江軒來說並不陌生。
當年，在北幽、在長安、在神樹玄界之內，在南疆的牧靈泉邊，江軒經歷了太多這樣的場面，兩股極端對立的力量，在身體內展開了絕命的爭奪。
一時間，江軒再次感受到了身體幾乎被撕裂的痛楚。
但是，此際間與往日不同的卻是，如今的兩股力量，完全來自於江軒的體外，並不是那深藏在血脈中的一絲力量而已。
蘊含着強悍負面情緒的純陰之力與蘊藏在太陰之中的太陽之力，雖然這並不是天地間那本源的陰陽之力，可是沉寂萬年的力量，對如今的江軒來說，是在太過強大了，強大的江軒的無法抵抗的地步。
突然，光華涌動之際，江軒似乎感到了自己的身體，似乎依然被撕裂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