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遺忘
說話間，牧瑤緩緩的舉起了手中的折傘，向上舉了舉。
當綠萼看到了牧瑤手中的破舊折傘之際，眼眸之中忽的流露出了一種極為震驚的表情。
那柄折傘，雖然已然殘破不堪，可是對於綠萼來說，卻透露著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
於此同時，站在牧瑤身後的幾人，也紛紛將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那柄破舊折傘之上。
折傘破敗不堪，但是眾人分明都是認識的。
不遠處的綠萼看着牧瑤手中的破舊折傘，緩緩的自腰間舉起了那柄掛在自己腰間的綠色折傘。
手中的折傘，依舊是全新的，陣陣綠色的光華依舊縈繞在折傘之上。
多少年來，這柄綠色的折傘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可是當看到了牧瑤手中的那柄破敗折傘之際，綠萼忽然覺得，自己手中的這隻傘，竟然那麼陌生。
此際間，綠萼不由的將手中的折傘往近處放了放，似乎想去看清楚，手中的這隻傘，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可就在此際間，綠萼卻猛然發現，手中的折傘居然開始變的虛無起來。
旋即間，一縷縷煙塵便開始不斷的自折傘之上升騰而起，絲絲流轉之間，盡數灌入了另一隻手中的圓盤之上。
只是頃刻之間，綠萼手中的折傘便變的有些虛無起來。
愕然抬頭之際，綠萼滿是驚詫的看着對面的牧瑤，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見此情形，牧瑤捧着手中的折傘，緩步近前道：「萼兒，當年在絕翎關外的那一戰，你與他們一樣，都在慕容宮主的那一擊中，盡數灰飛煙滅！天際間，只留下了這一縷神魂。因為，冥府斷絕的輪迴之路，你們的這一縷神魂無處可依，只能飄蕩在這北幽之中。直到，北幽十二閣的成立，你們才被漸漸聚集在了一起，成為了什麼所謂的星主！重生之路，不過是冥府給你們許下的一個虛無的諾言而已，你們只是一縷殘魂，談何重生啊！」
「不！不會的！不可能的，怎麼會是這樣！」綠萼聞言，不斷的微微搖著頭，完全不敢去看牧瑤的的臉，甚至不想去聽牧瑤所說的一切。
此際，牧瑤卻依舊邁步向前，繼續說道：「這些，不過都是冥府的陰謀，他們只是想利用你們而已，想利用你們的神魂，利用你們對凡塵的熟悉。不斷的為他們凝聚死亡之力，幻化無數妖魔，不斷襲擾絕翎關！你知道么，即便有一天，你們真的攻破了絕翎關，便也無法再進一步了。因為，你們不過時一縷殘魂，與死亡之力的結合而已。你們根本不可能生活在陽光之下，一縷浸透了百年死氣的陰魂，怎麼可能面對陽光的照射呢？」
「你胡說！你胡說！我不心！我要重生，我不要永遠在這裏！」此時，綠萼已然到了要奔潰的邊緣，死命的搖著頭，向後退卻著。
而就在此際間，卻見牧瑤的身後忽的響起了一道冷厲的聲音：「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一抹殘魂，一縷陰魂，那你是怎麼回事？你與我們不同么？」
身後響起的，是莫元駒已然顯得有些冷酷的聲音，似乎極不信任此時的牧瑤。
「是啊！牧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此際，玉如霄也冷冷的說道。
聽聞此言，牧瑤的身形一頓，當即間緩緩的低下了頭，沉默了半晌后沉聲說道：「你們，都忘記了么？」
此際間，牧瑤的聲音顯得有些悲涼，似乎想到了什麼痛楚的往事一般。
旋即間，牧瑤緩緩抬頭之際，看着綠萼臉色悲楚的說道：「萼兒，難道你也不記得了么？你為什麼要叫我姐姐？我們是怎麼認識的？我們為什麼到的北幽？這些你都忘記了么？」
此言一出，綠萼的神情頓時變的有些惘然起來，眉頭微蹙之際，綠萼似乎在努力的回憶著一些事情。
是啊，她為什麼是牧姐姐？
為什麼見到她的時候總有一種親切感？
我們是如何相識的？為什麼到的北幽？
為什麼？這一切都想不起來了？
綠萼微微搖著頭，神色中的惘然之意愈發濃烈，一段記憶，似乎斷絕了一般，任牧瑤如何努力都無法響起牧瑤所說的這些過往。
緩步而近之際，牧瑤緩緩說道：「當年，在洛都城內，你我初遇。那是，你還是個玄女宮不起眼的小弟子。笨笨傻傻的，總是記不住口訣，練不熟印決，平日裏大大咧咧，但是總是背着人偷偷哭泣。那一日，在洛都街頭，你獨自哭泣著，倔強的與自己賭氣，發誓要臉熟師父所教的一切，但總也不得其法。後來，在東海之濱的沙灘上，你對着大海，使勁的哭泣著。這些，你還記得么？」
隨着牧瑤所言，一副畫卷似乎在綠萼眼前鋪展開來，一幕幕畫卷，既熟悉又陌生的流轉在綠萼的面前。
那個倔強的女孩，整日裏總是嘻嘻哈哈的混跡在一眾師兄師姐的身邊，可是總在夜間安安賭氣，苦練術法，凝練元力。
終有一日，在一場比試之後，難堪的結果，似乎一下子擊碎了女孩所有的堅持，獨自在滄海之濱，默默哭泣著的女孩身前，忽然多出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長得無比美麗的女子，氣質宛如畫中仙子一般，飄然出塵，不可方物。
女子忽然出現，指出了女孩在修行上的所有問題，然後再半信半疑之際，女孩按照女子的方法開始嘗試着修行術法，果然一日千里。
少女的自信與天賦似乎在一下子被點燃了，自那一日起，一個原本平凡的玄女宮弟子，卻突然變的不一樣起來。
一個天賦絕佳的弟子，忽然間在東海宗綻放出了自身的光彩。
很快，女孩的天賦引起了東海宗宗主的注意，而女孩突飛猛進的修為，更是讓時任宗主的瀟長虹產生了一縷疑惑之情。
很快，在滄海之濱，瀟長虹解開了一切謎題，那個天賦絕佳的女孩，每天夜裏都會來到這裏，旋即在不久之後，海濱之上便會升起一道迷霧，而後便會出現一個女子。
那個女子，每天都會準時出現，指導那個少女修行，而少女的修為更是日漸精進，那速度竟然連瀟長虹都感到無比的震驚。
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疑惑的瀟長虹，忽然現身，出現在了少女面前，也出現在了那個女子的面前。
那之後，瀟長虹與牧瑤究竟說了些什麼，少女根本就不知道。
因為，在瀟長虹出現的一剎那，少女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但是，從那之後，瀟長虹便再也沒有在海灘上出現過，但是卻也沒有人阻止她每夜來到海灘之上，跟隨女子修行。
不久后，修行完成的少女原本已然折返洛都城，可是不知為何又折返回來，此際間卻在海灘之上，看到了一場此生也難以忘記的畫面。
兩道身影極快的在海灘之上奔行着，陣陣術法不斷的在虛空中涌動而起，萬千光華在夜空中流轉而起，彷彿一場美麗絢爛的煙花一般。
而那兩個在夜幕中飛速奔行着的身影，宛如兩個畫中的仙子一般，此際間正在切磋術法的二人，彷彿並不是在比斗，反而更像是在舞蹈一般。
兩個人，均是一番謫仙之姿，身子飄灑之際，衣袂飄飄。術法奔涌之際，絢爛的色彩不斷的在夜空中升騰而起。
眼前的一切，在少女的心中不斷的閃耀着，彼時的少女，一直覺得這一場畫卷，是此生中所見過最美麗的場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