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悔悟
此際，隨着懸浮在天際間的法器與符篆一個個的被江軒納入懷中。
天際間那巨大的光幕儘是散去，不再有任何光華流轉。
此際間，北境炙熱的陽光再度灑落在了蒼茫的戈壁之上。
江軒持刀靜立，身邊站着威風凜凜的南明離火獸。
此刻，大部分的法器與符篆盡數在江軒的手中，司徒遠手中攥著一件法器，還有三張凝聚了神魂的符篆，神色驚愕的看着江軒。
他想不明白，江軒體內的元力難道是無群無盡的么？
在大陣之中，那些金色的羽箭不知道灌透了江軒的身體多少次，即便是道尊宮羽然，也斷然不可能有如此渾厚的元力。
在那樣的攻擊之下，江軒卻依舊展現出了強悍的力量。
這是不可能的！
此際間，江軒的所作所為完全顛覆了司徒遠的三觀，完全不敢相信此時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
大陣散去，司徒遠最大的屏障也是去了。
最為一個坐照之境的修者，在面對依然通幽的江軒時，司徒遠的心中生出了無盡的無力感，更何況，此際間不知從何處多處了一頭凶獸，站立在江軒的身邊。
此際，司徒遠的臉上閃過了一抹慘淡的笑容，自嘲道：「到底還是侯爺技高一籌！我甘拜下風！要殺要剮，任憑侯爺發落。」
江軒聞言，冷笑一聲道：「怎麼？道長不再為元靈子遊說我了？」
「遊說侯爺，不過是為了侯爺身上的離宮卷天書而已。可是，我們誰都沒有想到，侯爺竟然修行了三卷天書！想此際間，侯爺距離傳說之境，不過也只差一線之隔了吧！想必你故意露出自己的行蹤，讓你的對手前來尋你，是想在戰鬥中讓境界升華吧！自古以來，邁出那一步的人少之又少，侯爺所選的路，卻也是不錯啊！」
直到此刻，司徒遠才直到，元靈子還是把眼前這個青年看的太簡單了。
他並不只是個運起好的少年而已，眼前的江軒，冷厲果決、殺伐果斷，甚至心機深沉。
也許，此間的結局，在邛沙縣的客棧之中，他就已然全部算計好了！
客棧中的淡然，戰鬥中的冷靜，這些都不是他可以偽裝出來的，而是作為一個高手，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氣質。
一番鏖戰之下，江軒一步一步的釋放出自己的底牌，每每都能出乎司徒遠的意料，知道此刻，一刀斬落，破陣而出，破碎了司徒遠所有的希望。
心念至此，司徒遠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法器與符篆，百餘年前，司徒遠自道尊宮羽然的手中接過這些法器的情緒，依舊曆歷在目。
那是后，宮羽然的雙眼內儘是敬佩與惆悵，而宮羽然絕對不會想到，當時的自己心中打的竟是這也一份算盤。
如今，一切都結束了，自己的生死，就在江軒的一念之間。
就在此刻，司徒遠的內心彷彿在瞬間變的豁然開朗起來，那些年積攢在心中的怨毒與仇恨，似乎在此際間盡數煙消雲散了。
想到道尊，再也沒有了當年的不甘與憤怒，就像是想起了一個普通人一般，那個人與自己彷彿沒有一絲關係。
往事一幕幕躍然於眼前，此際間流轉在司徒遠腦海中的畫面，卻儘是些快樂的事情。
當看着這一幕幕畫面自心頭閃過之際，司徒遠才驚詫的發現，原來在那些已然久遠的過往人生當中，自己還是體會過快樂的。
之所以後來再也想不起來，原來是怨毒與仇恨將那些快樂的歲月，盡數掩蓋了。
抬頭之際，司徒遠的目光落在了江軒的身上，那個青年，丰神俊朗，自初見之今，一雙眼睛便如古井一般清澈堅定。
看着江軒，司徒遠忽然想到，在很多很多年以前，自己是不是也他一樣？充滿了激情，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外，充滿了鐵肩擔正以的擔當。
可是，這些東西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被磨滅的？
曾經那個充滿熱情的少年去了哪裏？後來的自己為什麼又會變成這樣？
一時間，司徒遠有些恍惚，彷彿回憶起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竟然是那麼陌生！似乎根本就不是自己做下的一般。
低頭看着手中的符篆與法器，司徒遠沉默了許久！
緩緩抬頭之際，司徒遠再度看着江軒道：「侯爺！老朽生死一線，均在侯爺手中。不知，在臨死之際，有幾句話想說與侯爺，可否容稟。」
江軒聞言一愣，沉吟片刻后回應道：「你說吧！」
司徒遠聞言輕笑，而後沉聲道：「我自幼家貧，被父母賣到官宦家為奴。而後，官家吃了官司，被滿門抄斬，我被收為官奴。後來，世事多舛，顛沛數年後，於街頭被師尊收留。是以入得道殿修行，而後如今的道尊宮羽然，便是我的師兄。我二人自幼相識一起長大，可以說情同手足。後來，師兄越來越強，我便開始嫉妒！什麼事，都要與師兄爭上一爭，直到後來，他為道尊，而我卻犯下了這樣的過錯。」
說道此處，司徒遠的神色一黯，不由得將目光落在南方，哪裏有一座蒼翠的山，山上住着一個魁梧的老者。
沉聲一嘆后，司徒遠繼續道：「為了報復師兄，我想盡辦法，最終我得到了八門絕殺陣。因為我的這個選擇，當時的道殿上下都把我看做英雄！可是他們都不知道，這些都是我報復師兄的手段。在得了大陣之後，我離開了雲虛城。而師兄卻要守護雲虛城的封印，而且，而下令，不許追殺於我。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師兄是捨不得啊！百年的兄弟情義，師兄看的，比我重啊。」
「後來，我帶着陣法行走天下，師兄已經被我困在了雲虛山，可是我的心中卻依然覺的不解恨。後來，元靈子找到了我，知道我帶着八門絕殺陣，他告訴了我他的野望，要推翻道殿，推翻大唐，建立一個全新的道殿，讓道殿統御天下！我當時想都沒想便答應了！現在在回想，我還真是糊塗啊！」
說話間，司徒遠回過了頭，再度看着江軒，而後繼續道：「這些年，我為元靈子做了很多惡事，百死難辭其咎！本該自行了斷，現如今敗於侯爺之手，倒也算是幸事！多虧侯爺，我才能迷途知返，今日有一事相求，還請侯爺應允。」
「道長請講！」
司徒遠聞言，忽見其雙手一托，隨着元力涌動，手中的那件法器與三張靈符便緩緩浮動而起，徑直向江軒飛了過去。
且間江軒接過靈符后，司徒遠緩緩說道：「八門絕殺陣乃是道殿至寶，大陣不歸，道尊不出，還煩勞侯爺，將此陣，送往雲虛城，交換師兄！」
江軒聞言一愣，旋即疑惑的道：「那你呢？」
司徒遠聞言，淡然笑道：「侯爺，貧道此生，罪孽深重。方才侯爺破陣之際，並沒有過盛的損壞法器，想必是已有打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