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徘徊
金色與黑色交織的太極圖不斷的在慕容璇璣的身前旋轉着,一股股黑色的陰暗之力不斷的被太極圖抽離出來。
此刻,慕容璇璣的神色似乎也漸漸的清明起來。
舉目之際,慕容璇璣的目光落在了江軒的身上,看着旋轉在自己身前的太極圖,慕容璇璣流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神情。
就在此刻,卻見高處的幽熒神色忽然一寒,當即間便向慕容璇璣撲殺而來。
抬手之際,幽熒的指尖凝聚起了一道陰暗之力,陰寒的氣息瞬間席捲了整個廣場。
猶如一道凝聚了千年寒冰的旋風刮過了人間一般,處處都是陰風肆虐。
慕容璇璣對於幽熒來說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在玄女宮宮主空懸的這些年裏,慕容璇璣這個大祭司對於人族來說,便是精神信仰。
加之,慕容滄瀾與瀟長虹在人間的傳說,慕容璇璣的身份便顯得更加特殊。
如果,在日後的一切戰場之上,都有慕容璇璣身先士卒的話,那麼對於整個大唐的人族來說,都無疑是十分巨大的打擊。
雖然,此刻幽熒知道,身負太極之秘的江軒更加危險,可是為長遠打算,慕容璇璣這顆棋子絕不能丟掉。
所以,在這個時候,幽熒的第一選擇依舊的慕容璇璣。
當幽熒縱身而起,周身泛起了強悍的陰暗之力撲向了慕容璇璣的時候,一道金色的身影也在瞬息之間來到了他的面前。
隨着一道金光閃爍,幽熒與慕容璇璣之間,多了一個年搶的身影。
當看到了江軒出現之後,幽熒猛然間停住了身形,神色倨傲的看着江軒,而後冷冷的說道:「年輕人,你找死么?」
江軒聞言,緩緩舉刀,而後淡然的說道:「妖魔!你送死么?」
「哼!年輕人口氣倒是不小!不要以為你窺得一抹陰陽之力的皮毛,就可以在本座面前放肆了。」說話間,幽熒也展現出了對江軒的忌憚。
聽聞此言,江軒微微一笑,而後道:「冥府之地,本事執掌輪迴之地,生死輪迴,六道輪轉,這是天道。爾等如此逆天而行,不是送死是什麼?」
「天道?哈哈哈哈!天道!什麼天道?誰的天道?伏羲的?還是天帝的?」
「天道!從來就不是任何人的天道!你我都在天道之中!」
江軒此言一出,幽熒當即便是一驚。
他所驚詫的並不是江軒的話語,而是將言語中所表露出的認識!
在如今的世界之中,很少有人能夠認識到,日升月落就是天道,生死輪迴就是天道,朝而耕暮而息就是天道。
所以,這看似簡答的一句話,卻飽含着至深的道理。
在這個世界中的所有生靈,都遵從著一道既定的規律生活着,而這規律便是天道。
無論是人、妖、魔,亦或者天地萬物,花鳥魚蟲,數百萬年來都恪守着一道既定的規律生活着,也許很多人都不曾在意過,可是卻依舊嚴格的依照那套規律生活着。
這就是天道。
幽熒並不知道江軒說出這樣的話,是對「道」有着怎樣的認識。
千萬年來,無論是當年統御八荒六合的巫族,還是到後來分封三界的帝君,他們所走的路都是在尋求最貼合天道的路。
只有無限接近天道的人,才能夠獲得足夠強悍的力量。
既在天道之中,卻不斷探尋天道之秘,這本就是逆天之舉。
可是,萬年以來,卻有着不知繁幾的人在做着這樣的逆天之事。
此際,卻見幽熒的雙眸之中泛起了陣陣寒光,而後神色冷峻的看着江軒道:「凡人!你很不錯!」
「這個,我知道!」
「可是,你活不長!」
「這個,由不得你!」
在神色陰冷的盯着江軒看了許久后,卻見幽熒忽然緩緩的抬起了自己的雙手。
隨着幽熒雙手漸漸升起之間,便開始有陣陣的黑色霧氣自大地之上升騰而起。
眼前的景象顯得極為詭異,彷彿就像是幽熒硬生生的自大地之中抽出了那些陰暗之力一般。
一股股濃稠的霧氣不斷的自大地之上升騰,而後縈繞在幽熒的雙手之中。
神色冷峻的幽熒看着江軒,厲聲道:「凡人,我今天就讓你看看,執掌生死的冥府,擁有何等強悍的力量。」
說話之間,幽熒雙手揮舞之際,兩道濃稠的黑色霧氣便向江軒撲殺而來。
一時間天地變色,在那黑色霧氣奔騰之際,宛如兩條漆黑如墨的巨龍一般奔涌在廣場之上。
面對那狂暴而來的漫天陰暗之力,江軒微微舉目,神色卻顯得無比堅定。
在歷經了北幽的那些戰鬥之後,江軒對這些代表着死亡的陰暗之力所熟悉的程度,完全不弱於作為冥府王子的幽熒。
在北幽,江軒經歷了聆韻塔內的一切;
在北幽,江軒從瀟長虹那些人的身上,學習到了太多的東西。
生死從來都是對立的,可是生死也從來都是相互依存的。
若無生,何來死?
猶如狂暴巨龍般襲來的黑色霧氣,頃刻間便奔涌道了江軒的近前。
可是,此際間的江軒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任由那濃稠似水的陰暗之力撲倒了自己的身體之上。
幾乎是在一瞬間,江軒那原本充滿了生機的肌膚,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了下去。
一個原本風華正茂的青年,就在那黑色霧氣奔涌而來的瞬間,變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耄耋老者。
生命,在一瞬間便流逝殆盡。
可是在此刻,江軒的神色依舊平淡如常,猶如看着一件極為平凡的小事一般,看着不遠處的幽熒。
當看到了江軒身上所發生的變化后,幽熒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傲然的笑容。
在此刻,幽熒篤定的認為,一個凡人,是絕不可能承受住如此渾厚的死亡之力侵蝕的。
在一切生命面前,死亡是最可怕的敵人,也是最不可戰勝的敵人。
在死亡面前,一切時間的繁華與輝煌,不過都是過眼雲煙。
正如幽熒所一直篤信的一般,一切生都是毫無意義的,只有死亡才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可是,幽熒臉上的笑容並沒有浮現太久,就在江軒蒼老的行將就木之際,在他的胸前,忽然閃耀七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那是一朵金色的蓮花,在江軒蒼老的身體上忽然綻放開來。
旋即間,一股充沛的生命之力便猶如風暴般的席捲開來,而此刻風暴的中心正是江軒。
在心口處,久違的金蓮再度綻放,依舊充滿的生命的氣息。
那猶如海洋般浩瀚的生命之力,瞬間便遍佈了江軒周身之上的每個角落。
隨着金蓮之上的生命之力流轉開來,江軒那蒼老的身體也在一瞬間恢復了往日的青春。
可是,金光一閃,剛剛被生命之力所灌溉而恢復的生機,便又在旋即之間迅速的淹沒了下去。
那濃重的死亡之氣,便隨着黑色霧氣的流轉再度席捲而來,江軒的身體又在瞬間蒼老了下去。
如此這般,江軒的身體就像是生死兩股極端力量爭奪的戰場,而江軒的體態,也在區區數息之間,不斷的在生死的邊緣徘徊著。
金光起,無盡生機盎然,江軒便猶如初升的驕陽一般,顯得激昂澎湃。
而當黑霧席捲而來之際,深沉的死亡之氣便凝聚在了江軒的身體之上,霎時間江軒又便才垂垂老矣,彷彿下一秒便會死去一般。
可就是這樣,雖然江軒不斷的在生死邊緣徘徊著,可是他的目光卻依舊堅定清明,他依舊神色淡然的看着幽熒。
許久后,幽熒的笑容漸漸凝固在了臉上,在此刻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的死亡之力,似乎並沒有對江軒造成什麼實質上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