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老龜

第五百三十三章 老龜

江軒話語方落,道尊便是一愣,滿是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可是旋即間,道尊似乎明白了江軒話語中所蘊含的意思,當即間神色便顯得有些許黯然。

是啊,做出那一番壯舉,江軒也直言功敗垂成、身死道消,當年的道尊,自然是已經死了。

看着神色黯然的道尊,江軒便再次說道:「您也不比傷懷!如今,道殿還活着!道尊,也還活着!傳承未斷,不是正好遂了莫道然前輩的心愿么?」

聽聞此言,道尊微微點了點頭,當年的機緣巧合,誰知道是不是天機註定呢?

從吳不語哪裏,江軒得知了道尊那半本道經的由來,雲虛城下,便是酆都,曾經的鬼城,現在被溫玉堂稱作輪迴之地。

那片懸在凡塵與冥府間的迷濛之地,如今已然是凡塵殊死的戰場。

也許,正是因為道尊發現了那片死寂迷濛的地方,才用雲虛城做陣,封印了整個酆都,阻斷了冥府通往凡塵中最便捷的通道,才有了後來的北幽之戰。

道尊以半卷道經創立了全新的道殿,以自己為陣眼,封印了酆都。

這也是數百年來凡塵再不見道尊的緣由。

如今,道尊問江軒,道尊還活着么,江軒便堅定的回答道,道尊當然活着,而且就在自己的眼前。

在知曉了那些過往之後,也許在這個世界中,可以說江軒才是最了解道尊的人。

因為,在當今世上,只有江軒一個人清清楚楚的知道,在酆都之後,那片輪迴之地,對於凡塵來說,意味着什麼。

若是雲虛城破,酆都再出,那麼冥府與凡塵間的通道便打開了。

那麼,溫玉堂還有那些在輪迴之地拋頭顱灑熱血的凡塵英雄們,這許多年的努力便會一息之間付之東流。

所以,在江軒的心中,眼前這個看似質樸的老者,便是當之無愧的道尊。

論其功德,甚至超過了莫道然。

道尊陷入了深深的震驚之內,江軒轉身將目光落在那小門之上,似乎是透過了那厚重的雲層與蒼蒼的疊嶂,看到山間的那條青石小路之上。

當江軒邁步走到道尊的身後之際,他便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體,道尊沒有辦法。

道尊於蒼山之中,兢兢業業的鋪築著那條青石路,正是在探尋着一條通路,一條凡塵的通路。

也許,道尊還不知道天地有缺的這個事實,但是他也切實的感受到了,如今的這片天地,定然是出了問題。

而且,在雲虛城下,那片陰冷的世界之中,到底有什麼,那種深處其中的心悸之感,直到此刻,道尊也未曾忘記一分一毫。

他急切的想打通一條通路,卻總被困在其中。

世人都覺道尊超然物外,乃是當世第一人,可是誰又能知道,作為當世第一人的道尊,身上所肩負的壓力。

沉默了許久后,道尊緩緩的背負起了雙手,原本微微低下的頭,也高傲的昂了起來,看着頭頂的蒼穹,眼眸深邃而又沉穩。

江軒轉身,看着氣質徒然而變的道尊,微微的笑了笑,只有散發着這樣捨我其誰氣質的道尊,才是真正的道尊。

道尊相通了,相通了道殿的傳承,看清了肩上的責任。

轉身之際,道尊對身後的江軒說道:「那條路,我還是得鋪下去。」

「要是行不通,怎麼辦?」

「行不通也得鋪,若是躊躇不前,還怎麼做道尊?」

「道尊大人威武!」

「走!喝茶!」

說話間,道尊昂首闊步,徑直走向那石桌,江軒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

桌上的茶至此,已然微涼,可是二人卻毫不在意,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而後彼此對坐,朗聲長笑。

放下手中的茶杯,江軒將目光落在了道尊身後的那座大樹之上,大樹蒼翠提拔,立於蒼山之巔,氣勢絲毫不弱於長安城外的玄女神樹。

一片片綠葉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清風徐來吹得綠葉沙沙作響,根根枝條搖曳在清風之中。

隨着樹枝搖曳,江軒愕然的發現,在一顆大樹之上,竟然每片葉子的形狀都不相同,以江軒的神識與目力,在一觀之下,完全找不到一片相同的葉子。

雖然世人總是說,世間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可是這樹的差距,也太過巨大了吧。

看着江軒驚疑的目光,道尊悠悠的說道:「我在這裏住了三百年了,從不見它有枯榮之態,每年會有十三片樹葉,自樹枝上脫落,炒製成茶之後,甘醇濃厚,回味無窮。我這些年苟活於世,這些茶葉,功不可沒。」

三百年來,未經枯榮?

江軒聽聞此言忽的一驚,心中似乎猛的閃過了一個念頭!

人有生老,樹有枯榮,這辦事世間成法,千萬年來萬事萬物無不遵照而行,可是為什麼唯獨這個大樹,會如此獨特?

驚愕之極,江軒長身而起,徑直向那顆大樹走了過去,想要道近前去一談端倪。

可是,就在江軒還未行出幾步之際,身後忽然想起了一個聲音:「你最好不要去看它,它和你不一樣!沒辦法治你身上的傷。」

此際間,江軒猛然一驚,因為在自己的身後,想起的,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愕然回首之際,江軒滿是震驚的看着道尊,誰知道此際間在道尊的臉上,也儘是一片驚詫之情。

尋着道尊的目光看過去,卻見那隻一直匍匐在石桌旁的老龜,正靜靜的看着自己,眼眸中不乏警告之色。

就在江軒愣神之際,道尊忽然開口道:「花花,你說話了!」

老龜聞言,極為鄙視的轉頭看了道尊一眼后道:「只是不想與你說,我又不是不會說。」

「呃......」

此際間,道尊與江軒,頓時滿面黑線,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小子,你過來。」

就在此刻,那隻老龜忽然又說話了,看着江軒,儘是一片命令的語氣。

江軒聞言,微微一愣之際,便邁步向那老龜走了過去。

雖然並不知道這隻跟着道尊的老龜究竟是什麼來頭,可是她的語氣中卻儘是一片不可置否。

且至近前之際,老龜忽的抬起了頭,深深的吸了口氣,而後嘆息了一聲道:「你見過孟章?」

江軒聞言當即便是一驚,北境之事江軒從未對任何人提及,眼前這隻遠在雲虛山巔的老龜,是如何知曉的?

就在江軒滿是震驚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卻見老龜再度道:「那東西,你一定要守護好!萬萬不可有任何一絲氣息外溢,若是被人探得,你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江軒聞言一驚,他清楚的知道這隻老龜所說的是什麼,當年在北境之地,孟章在化道之前,將一顆晶瑩剔透的龍心交給了江軒,要江軒尋找到孟章與伶的兒子。

那是孟章唯一交付江軒的東西,此際間正在神識之海內,卻不知眼前的老龜是如何感知到的?

「好了!這悟道茶可以暫時壓制你體內的陰暗之力,可是卻不是長久之計。如今凡塵陰陽不全,靈氣稀薄,並沒有你要找的東西。」

在警告了江軒之後,老龜再次變的淡然起來,有些無精打採的看着江軒說道。

此刻,在江軒身邊的道尊忽然開口道:「花花,你知道這小子需要什麼東西?」

老龜聞言道:「身負天書之力,參悟一絲本源之法,卻受制於見識二字。這些年,你所知所聞所見,多時從別人口中得知的,你並沒有見識過真正的天地,如何能夠控制得住世界的本源之力?你不了解它,如何能駕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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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塵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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