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禍從口出

對於聞人楚青對林子寧的態度很是奇妙，林書瑤和林清正自然也是看在了眼裏。

可是，聞人楚青畢竟是太子殿下，誰敢對他產生意見，簡直就是不要命了嘛，所以林書瑤和林清正都是一副假裝沒有看到的樣子，不過林書瑤的臉色就看起來好看的多了。

林子寧倒是沒有在意其他人是個什麼樣的表情，就算是她也感覺出來了聞人楚青對她的態度很是不一般，不過，心裏也不過是覺得他看不過去自己的弟弟，自然要拿自己的弟弟媳婦兒做文章不是。

所以，林子寧壓根兒就沒有想到太子聞人楚青會對自己懷有很奇怪的感情。

林子寧挽著聞人楚月的胳膊，慢慢地跟在後面，朝着飯廳里而去。

到了林府的飯廳之後，林清正安排的也巧妙，按理說太子聞人楚青是未來的儲君，身份尊貴無比，本應該坐在上座，可是等林子寧和聞人楚月進去后，只見聞人楚青坐在了下首，林清正倒是還沒有入座，林書瑤陪着自己的父親等待着聞人楚月和林子寧夫婦走了進來。

「八王爺、八王妃，請這邊請。」

林清正將兩個人讓在了聞人楚青的對面，聞人楚月緊接着上首的位置，而林子寧則在他的右手邊坐了下來。

聞人楚青坐在聞人楚月的對面，從聞人楚月等人進來后，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好像不曾在意他們是否來了一樣。

等聞人楚月和林子寧都坐好后，林書瑤裊裊婷婷的走到了聞人楚青的左手邊的位置，面對着林子寧，說道：「小女斗膽，就坐在太子殿下旁邊了，不知太子殿下可是願意？」

林書瑤倒是還知書達理的知道問上一句。

聞人楚青沒有抬頭，手中捏著的茶杯微微地一頓，像是在思索些什麼，繼而，微微的點了點頭。

林書瑤便是一臉歡喜的故作優雅的坐了下去。

在林書瑤坐下來的同時，聞人楚青的頭突然間抬了起來，朝着對面的林子寧看了過去。

可是此時，林子寧還沒等林清正坐下來就已經伸出筷子夾了一大筷子的菜，貼心的放到了聞人楚月的碗中，聞人楚月則非常給面子的一點一點的吃了下去。

聞人楚青看到兩個人如此的恩愛，很平靜的看着，倒是沒有了方才的那種陰沉。

林書瑤暗暗地打量著聞人楚青和林子寧，發現自己身邊的聞人楚青很像是在一廂情願的樣子，而林子寧則是一副完全不認識聞人楚青的樣子，甚至連眼神都很少看他。

而林清正則是一臉尷尬的慢索索的坐在了首位上。

如今看來，倒像是兩個女兒女婿的家宴了。

自古便有女子不坐席的規矩，奈何林子寧如今是八王妃，比林清正身份尊貴，自然是要坐席的，而自己的女兒心儀聞人楚青許久了，而自己也是心心念念的想要攀上太子這個高枝，所以自然是巴不得林書瑤也坐在席上的，這算來算去，林側夫人自然是沒有資格坐在席上陪同用膳的，因為她的身份既不尊貴，還不是林清正的正夫人，所以，她不曾前來。

「用膳吧。」

林清正剛想開口，便被聞人楚青給打斷了，於是便悻悻的閉上了嘴巴。

等聞人楚青拿起來筷子后，這才將筷子拿了起來，對面的兩個人都已經吃了有一會兒了。

這一頓午膳，吃的幾個人是各懷心事的。

除了聞人楚月和林子寧吃飽了之外，其他三個人都是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而此時，只聽見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林大小姐回門，排場可真大，不去後院與我這二娘敘敘舊就算了，反倒是一直在前廳里待着，還真是不把林府當家了呀，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

人未到，聲先至。

這尖酸刻薄的話落地后，被埋怨的林子寧倒是面不改色，恍若未聞，坐着的林清正和林書瑤倒是齊齊的變了臉色。

如今太子殿下還在這裏，用膳期間有人打斷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所以林清正和林書瑤簡直就是同時站了起來，跪在了聞人楚青的面前。

公然喧嘩，沒有通報就闖了進來，還言語刻薄，這哪裏是一個端莊大方的官家夫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啊。

「請太子殿下饒命啊！」

林側夫人面目猙獰的剛大步走了進來，就發現正在用膳的居然不止聞人楚月和林子寧，還有太子聞人楚青，正打算興師問罪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蒼白了起來，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臣婦失禮，請太子殿下恕罪。」

林側夫人跪在地上，渾身抖得跟篩子似的，趴在地上身子不停的抖動着。

「哦？原來林大小姐還沒有去後院與林夫人相聚嗎？」

聞人楚青的話說的巧妙，半個字沒有提要處罰林側夫人的意思，還簡簡單單的一句林夫人，硬生生的將林側夫人的地位給提高了。

林側夫人猛然間聽到聞人楚青喊她林夫人，激動地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自己爭取了大半輩子，都沒有成為林夫人，如今，太子殿下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是對她最大的安慰啊。

而林子寧只顧著自己面前的茶點，飯後小甜點罷了，雖然自己不喜歡吃，可是對於要面對對面和上方的那些人，她寧願面對一盤飯後甜點，拿起一根筷子將它們戳成自己心中的樣子。

很顯然，林子寧就是為了熬時間，然後差不多了，直接走人，所以，寧願遵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老話，努力的縮小著自己的存在感，可是在聽到林夫人這三個字后，一直平靜無波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不好看了。

「林夫人，太子殿下，我怎麼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變成了林夫人了呢？只要我不承認，她就永遠不會成為林府的正夫人！」

林子寧的語氣很是堅決，聽得林清正和林書瑤、還有林側夫人的臉色皆是一變，林側夫人的臉色蒼白中透著一股子的怨恨，這麼多年了，全都是因為這個女人，她才一直是林側夫人，而沒有成為林夫人的，所以，她一直恨得牙痒痒的，卻對林子寧是半點半份都沒有了，之前自己還能想盡辦法的折磨她，如今，她見到林子寧還得行禮，這讓她心裏很是不舒服。

「子寧，你這又是何苦與我過不去呢，這麼多年來，我自問也沒有虧待你什麼，對你和書瑤都是一樣的，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呢？」林側夫人抬起了頭，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林子寧沒有看她一眼，只是眼神犀利的望着聞人楚青。

這是林子寧第一次這麼正面的望着聞人楚青，聞人楚青第一次覺得，原來林子寧望着他的時候，那雙眼神像是能勾人魂魄似的，將他牢牢地吸引在了她的那雙眼睛裏。

林子寧眼神凌厲，望着聞人楚青的眼中是毫不退縮的直視。

這倒是讓聞人楚青有些意外，很少能有人敢這麼直勾勾的望着他。

「太子殿下，怎麼說，這林側夫人是不是林府的正夫人，也與您沒有關係吧？」

「是與本宮沒有關係，是本宮失禮了，本宮這就給林大小姐道歉，是本宮說話的時候欠考慮了，林大小姐可否消消氣，原諒本宮一次呢？」

聞人楚青倒是個能屈能伸的好孩子，在林子寧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反倒是輕笑出聲，立馬給林子寧道歉了。

聽到聞人楚青算是帶着誠意的道歉，林子寧的臉色這才變得好看了些。

林側夫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灰白了，她沒有想到太子殿下居然會這麼的維護林子寧。

「太子殿下英明。」

林子寧自然也不會揪著這麼點兒小事情不放。

林書瑤面色不虞的看着自己的母親，心裏還是很在意她在太子殿下的面前表現的這麼粗俗不堪的，若是太子殿下認為有其母必有其女的話，怕是對她的印象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了。

「太子殿下，母親也是思念姐姐得緊，日日念叨著姐姐，還準備了禮物，等著姐姐回門的時候送給她呢，哪知道姐姐被父親留下來說話到現在，故而怕是心中焦急了些吧，便有些口無遮攔了點。」

林書瑤說的滴水不漏的，說的簡直跟真的一樣，連林子寧都差點兒相信了她的話。

「新嫁了女兒嘛，人之常情，你們都起來吧，今日不要顧及本宮的身份，也別那麼拘束。」

聞人楚青像是才看到自己的面前跪了三個人似的，這才揮了揮手讓他們站了起來。

「謝太子殿下！」

林書瑤走上前去，讓丫鬟將林側夫人扶了起來。

林子寧的態度也不是那麼的強硬了，她拉過聞人楚月的胳膊，湊到他的耳邊說道：「我們走吧。」

聞人楚月點了點頭，便拉着林子寧的手站了起來。

「太子殿下，如今時辰不早了，我們就先走了，您可以再坐一會兒，本王想，林大人肯定是很歡迎的。」

聞人楚青看了看林子寧，這才看向聞人楚月。

「林大小姐的二娘不是給你準備了回門禮物嘛，她們娘仨也是應該聚聚的，八皇弟就不要攔着她們了，這一次見面，也不知道以後何時才能再見的。」聞人楚青淡淡地說道，說完便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我們也去前廳聊聊吧，原本攪和了你們的回門宴就已經很是不好意思了，不過，擇日不如撞日，正好這個好機會我們能一起坐下來靜下心來聊聊不是？」

林子寧看了聞人楚月一眼，聞人楚月淡淡地看了林清正一眼，林清正看到聞人楚青走了出去后，就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你去吧，小坐一會兒，一會兒我就去接你回家。」

聞人楚月拍了拍林子寧的手，示意她安心。

林子寧點了點頭，便目送著聞人楚月也走了出去。

等他們的影子都消失了之後，林側夫人一直灰敗的臉色才漸漸的變得紅潤起來。

「喲，這沒想到，林大小姐嫁到八王府後，排場就這麼大了，林府在你看來是不是就不入眼了啊。」林側夫人尖酸刻薄的話脫口而出。

「林側夫人，有句老話說得好啊，禍從口出！」

林子寧將林側夫人四個字咬的很重，氣的林側夫人渾身發抖，差點兒將手中的手帕都攪爛了。

「娘，八王妃親口說了，當心禍從口出啊。」林書瑤在一旁還不停地煽風點火著。

「是喲，八王妃呢，八王妃可是一句話都能要了我這個小小的側夫人的小命的呦，真的是太害怕了怎麼辦，女兒啊，你說娘親該怎麼辦才好呢，若是一不小心惹了八王妃不痛快了，八王妃一聲令下將娘親處死了這可怎麼辦才好呢，就是可憐了我的書瑤啊，小小年紀就要失去自己的娘親了，這以後的日子可要怎麼過啊。」

林側夫人不停地拍著自己的大腿，嗷嗷的還挺有一種慘兮兮的樣子，好像林子寧真的一聲令下，要處死她了似的。

「林側夫人，您老人家這戲演的可真是好啊，下次戲班子可得請您去才好呀，誰也比不上您老人家啊。」

女人最忌諱的就是年齡和容貌，容不得說自己一句丑，也容不得別人說自己一句老。

可惜，林子寧偏偏就是說了。

「你竟然說我老，你居然敢說我老，我哪裏老了！我的臉上連一條皺紋都沒有，我哪裏老了，你這個不孝女！」

「不孝女，我可不是你的女兒，別亂說話，當心禍從口出，你也不照照銅鏡，好好地、仔仔細細的看看你的臉，那鬆弛下墜的臉頰，那烏漆嘛黑的黑斑，那小眼睛裏瀰漫了無數根的紅血絲，簡直就是一個十足十的黃臉婆，跟五六十的老婦人一樣，哪裏青春了，我希望你日後多多照照銅鏡，然後好清楚自己的缺點到底在哪裏，那樣子的話你才會知道什麼叫臉。」

林子寧的嘴下毫不留情，將林側夫人的容貌又給批了個徹徹底底的，這下子，是完完全全的將林側夫人給得罪了，她居然被林子寧指著鼻子說自己又老又丑了，她都要被氣的鼻子冒煙了。

林書瑤站在林側夫人的身旁，雖然自己心中也很是氣憤，可是從小到大一貫的教養讓她根本就說不出來這種話來。

「你、你、你，你真的是太過分了，林子寧，你如今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若是有一天，八王爺不再了，我看你怎麼囂張下去！」

林側夫人被林子寧氣的有些口不擇言了，竟然連這種大不敬的話都說了出來。

林書瑤被林側夫人的話嚇得一驚，急忙用自己的手帕甩了一下林側夫人。

「娘親，慎言！」

林書瑤臉色凝重，這要是被有心之人聽到了，怕是要誅九族的啊！

林側夫人被林書瑤這麼一提醒，這才猛然間清醒了過來，急急忙忙的捂上了自己的嘴。

「呵呵，林側夫人，我早就不止一次的提醒過你了，禍從口出禍從口出！您就是一點兒記性都沒有呢。」林子寧冷冷地望着林側夫人，這個女人實在是該死，若是僅僅是罵了她幾句的話那就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是很在意，可是這個死女人竟然偏偏觸了自己的逆鱗，居然敢詛咒聞人楚月短命，那可就不是她想忍就能忍的了的了，況且，她一點兒也不想忍。

「真是放肆！」

林子寧揮手對着林側夫人就是一巴掌。

她們兩個人之間有些距離，可是林子寧的那一巴掌愣是硬生生的落在了林側夫人的臉上。

「竟然公然詛咒八王爺，我看你這是活膩了吧！」

林子寧正準備揮手再來第一巴掌，被突然站出來的林書瑤給擋住了。

哦？林子寧居然不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竟然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林子寧，你還是見好就收吧。」

林子寧的一巴掌已經把林側夫人給打倒在地上了，林側夫人一臉驚恐的望着林子寧，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曾經隨意打罵的女子如今卻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那麼這麼多年自己竟然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嗎？

如今別說林子寧的身份了，就算是林子寧有功夫也照樣能給林側夫人一個好看。

「見好就收，我的好妹妹，你告訴姐姐怎麼見好就收呢，你的好母親居然敢詛咒我的夫君，我怎麼饒過她呢？」

「她也是無心的，言多必失罷了，好歹你也是林府的女兒，難道非要看到林府倒了你才安心嗎？」

林書瑤恨恨的望着林子寧，她恨，她恨林子寧本就比自己長得好看，不過是行為太過於野蠻和粗野了些，才讓大家沒有注意到她的樣貌，而她一直最自豪的就是自己有一身功夫，卻沒有想到，林子寧竟然也藏了一身功夫。

「林府不會倒的，我不可能會讓林府倒的，所以，這一點兒你儘管放心好了，不過，您的母親我可就不好說了，因為我可沒有理由護着你的母親。」

林子寧走近林書瑤幾步，湊到他們面前，語氣緩慢的說道。

林書瑤被林子寧的聲音驚得心裏一涼，往後面狠狠地退了幾步。

林側夫人抬頭望着林子寧的臉，突然之間覺得有些可怕。

她驚恐的往後面挪了一步，身側的丫鬟也心驚膽戰的跪在她的身旁，想扶又不敢扶。

她們每個人的臉上都透露著對林子寧的恐懼和害怕，彷彿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

林子寧慢慢的走到了林側夫人的面前，緩緩地半蹲了下去，與林側夫人同高的位置，直視着她的雙眼。

「你詛咒八王爺的事情，定然是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林側夫人，我都容你囂張了這麼久了，你竟然還不知道有絲毫的收斂，可真是讓人覺得無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