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局勢動蕩

第198章局勢動蕩

紅玉摻著林子寧到了內殿後,便揮手讓其他宮女都下去休息了,畢竟大家一路風風火火的趕來卻不想落得這樣一個慘淡的局面,想想大家身心也是頗具煎熬的。

雖然這個彩頭開得不好,但是大家似乎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氣餒,畢竟來日方長嘛,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而且,她們的娘娘也不是個忍氣吞聲的性子,如今皇上冷落了芳心,指不定以後娘娘會想出什麼法子收拾他呢,這些事情她們可一點都不操心。

紅玉一揮手一道道強勁的疾風便飛了出去,霎時便熄滅了屋內大半的燭火,這時她又去拿開床頭紅燈籠的罩子剪了剪燭芯,本來依着她們衛國的風俗,新婚之夜呢,應該是新娘子和新郎一起把手剪燭芯的,這樣便寓意夫妻恩愛時常秉燭夜談,不過嘛,看這個樣子主子是不會有心情來剪了。

而林子寧則是面無表情的站在百花雕刻的香木床邊,伸手一把捏住綉著西秦國花的牡丹被褥,將從衛國帶來的喜果,紅棗、桂圓……統統給掀了下去,還將鴛鴦戲水的蔥綠抱枕翻了個面扔在床上。

接着便是飛快的褪去身上的喜服。

紅玉望着著這一切,突然覺得肉疼,說實話公主是極美的,燭火搖曳下,她動手解著上身的瑰紅紗衣,嘖嘖,真是可惜,這麼好的場面偏生只有她一個人欣賞而已。皇上可真是沒有福氣啊!

林子寧三下五除二連拉帶扯的不一會兒便把這身累贅的衣服脫得所剩無幾,脫完便倒頭大睡,倒是非常乾脆,與其說她是面無表情,倒不如說是死氣沉沉。

也許有人都會覺得她冷血,但紅玉知道,她是有多麼的不容易。紅玉站在床邊守了一會兒,依稀聽到林子寧淺淺的呼吸漸漸沉重起來,她才默默的退了出去。

臨走時她還不忘看一眼這個屬於林子寧的新房,當時,她們可是卯足了勁將香燭,新床架好,別出心裁的佈置床鋪,盡量把整個房間佈置得溫馨一些,只有她知道林子寧的心早已留在了衛國,所以她儘可能的希望她的新婚圓滿一些。

卻不想因為少了一個人,這些東西便都失了意義,更何況這還不是她想嫁的那個人。

記得剛到西秦的時候,隨行的宮女嬤嬤們都十分興奮,只有她知道,林子寧的心如同六月飛雪。

主子不過就是衛國的一個犧牲品,一顆衛王的棋子,婚姻和幸福於她而言都太過奢侈。

她還記得踏進皇城的那一天,她問林子寧:「主子會不會後悔?」

她神情冷淡,幾不可聞的回了句:「紅玉,你現在還不懂,沒有什麼后不後悔,一個女人如果失去了她第一個想要嫁的男人,她就失去了選擇的興趣。」

雖然她現在也不懂她當時為何那麼傷感,不懂這句話的深刻含義,不過她的哀傷與無奈紅玉卻是看在眼裏。

林子寧是第一個願意對她好的人,她當初就像被鎖在衛國籠子裏的小鳥,是林子寧放飛了她,讓她獲得了自由,所以她很感激。因為在衛國像她一樣可憐的人實在太多了。

紅玉著着實實的為林子寧傷感了一回,而林子寧卻早已入了夢。

夢中林子寧還在衛國,那是一個桃花紛飛的日子,三月初春,艷紅漫天,滿目芬芳,水晶簾落,紗幔垂曳的一座亭子裏,一身白衣,玄紋錦繡的男子低垂着眼瞼,長長的睫毛在那清俊的臉上,形成了淺淺的倒影,修長而白皙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撥弄著琴弦,給原本就迤邐的畫面更添了一絲生香。

他不是別人……

正是衛國現在的王,湘禾宇。

隨着他的移動,林子寧的視線也跟着移動,只見白衣男子舉手投足間風姿綽約,他隨意的攀了一枝桃花,淺笑盈盈的將花枝遞與一個撐著油紙傘的女子,那女子清雅、柳弱、娉婷……宛如這十里桃花,明媚的陽光透過盛開的花樹,他一把拉過矗立的女子將她環在懷中,纖長白皙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顎,灑下碎金般的親吻。

而林子寧則是緊緊的盯着他們,她的心突然跳漏了半拍,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一時間的錯愕將她粉碎的體無完膚,只覺心臟某處疼的喘不過氣來。

待他戀戀不捨的放開懷中嬌羞的女子時,她才看清那竟然是——自己的親妹妹湘司寇。

一縷淡淡的春風帶起似雪的桃花,飄飛,漫天飛舞,如此浪漫的場景,她只覺一陣眩暈,胸悶得無法自抑,縱是冷漠如她,也經受不起這樣的刺激。

夢到這裏林子寧的心已經隱然開始抽痛,迷迷糊糊中有關那個男人的身影驟然如狂風暴雨般將她席捲,記憶如開了閘的洪水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她還記得他的疼惜。

他說:「林子寧,雖然我沒有辦法撫平你心中的傷,但是我會竭盡一切去彌補。」

她還記得他噙著笑,同她打鬧。

他單手撐著頭,若無其事的說:「林子寧你是不是屬虎的?」

她還記得她那次暈倒,他一臉的緊張。

她雙膝輕屈,凜然跌在他的臂彎里!

「林子寧!」

他焦急的喚道。

她還記得他如同陽光般乾淨清爽的笑。

他瞅她一眼,淡淡道:「大概是春心萌動了吧。」

她還記得他深深的凝視。

他深切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恭喜你,林子寧……你成功了!」隨後他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感受到本宮的心跳了么?」他瞳孔晦暗,「現在本宮的心受傷了……」

她還記得他的嫌棄。

他無語的笑了笑,「這是桃花酒,只有衛國才有。」

……

紛至沓來的回憶,將林子寧淹沒,觸不可及的思緒讓她心痛得轉輾難眠,他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還回蕩在她眼前,她赫然睜開眼,愛那麼短,遺忘那麼長,該怎麼釋然?她直直的盯着奢華卻空寂的床榻,眼角的淚滴滑落,似乎這輩子所有的淚都為他流光了,父親,倘若你知道,你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換來的是這樣的結局,九泉之下,還會安心么?

她抱緊被子緊緊的捲縮著,她想師叔了,她想師傅了,她想司寇了,她想……

他們都離開她了。

心累了,她睡得格外的沉,迷迷糊糊中,一聲焦急的催促聲弱弱的傳來,讓她的大腦瞬間空白,暈了一會兒,她猛然睜開眼。

「主子,你可醒了!方才貴妃娘娘派人來傳話,讓你趕緊過去一趟。」

紅玉說完轉身給她取衣服去,林子寧起身看了一眼窗外果真已經日上三竿了,想起昨晚的夢,她的心隱約還是會疼。

無暇顧及她的走神,紅玉命人趕緊給她梳洗,可看着主子臉上的紅疹,紅玉不免有些着急道:「主子,要不我們別去了,先請太醫過來瞧瞧吧,瞧著也太瘮人了。」

只見她只是照常梳妝,未曾多言,梳洗完畢也未用膳便上了軟轎奔著貴妃娘娘的「慈延宮」去了。楊貴妃乃是現在後宮之首,因為聞人楚月尚未立后,她執掌

到了「慈延宮」門口,按規矩沒有召喚紅玉,她是不得入內的,她便只能忐忑的守在主子的軟轎旁等着她出來。

林子寧踏進宮苑內,便有主事的嬤嬤過來引領,到了大殿,林子寧踏身進去已有不少妃嬪入座,一時間鶯鶯綠綠全都朝她望了過來,雖說也就十來個,可林子寧還是覺得一陣頭暈眼花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女人,花枝招展的湊一塊兒,燕瘦環肥什麼都有,香氣襲人,讓她忍不住想立刻掉頭。

匆匆打量一眼,林子寧不經汗顏,這聞人楚月什麼口味,這麼重!

只愣了短短一瞬,她便立刻朝着寶座上珠光寶氣的華貴女人行禮:「湘妃參見貴妃娘娘。」

上頭的貴妃點了點頭,撫了撫手,她便又朝着其他幾位妃子略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來人,給湘妃賜座。」

說完,上頭的貴妃依靠在寶座上,慵懶的再次開口道:「湘妃遠道而來,現既是一家,又何須蒙面,不以真面目識人呢?」

此話一出,下面的妃嬪競相響應道:「就是,就是,也讓我們看看衛國的風土人情見識見識異國風情的美人啊。」

「素聞衛國出美人,搖香十里不知春,到也讓我們開開眼界,究竟美到何種境界的人,才能不知春呢?」

「湘妹妹你就摘了吧,我們都等著一睹為快呢!」

「可不是嘛,你別一個人藏着掖着的光給皇上看啊!」

「就是,人家貴妃娘娘都發話了呢,你不會連貴妃的面子都不給吧?」

「咳咳,各位姐姐,我想你們有所誤會,我之所以戴着面紗是因為我們衛國的風俗,但凡成親女子的面紗只有為夫者揭了,才能以真面目視人,我想大家都應該已經知道了,昨晚皇上過門未寢的事情了,他沒揭開的面紗,我又怎麼敢擅作主張呢?」

林子寧說完,大大方方的端起桌案上的茶潤了潤嗓子。

楊貴妃看着她,略施粉黛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她勾著唇,噙著一絲冷笑道:「倒是本宮考慮不周了,唐突妹妹了,還望妹妹不要責怪才好。」

林子寧一聽,纖細的俏眉挑了起來,望着上首的華麗貴人淺笑道:「貴妃娘娘嚴重了,妹妹不解面紗倒是還有一個不得已的由衷。」

「喔?不妨說來聽聽,看看姐姐能否幫襯到你什麼。」

「妹妹我自從到了帝都入了皇城以來,便突感不適,眼下有些水土不服,臉上起了紅疹子。怕嚇著各位。」

話落,楊貴妃臉上突然撥開雲霧見晴天,短暫的疑惑后,眸中升起了一絲光彩,她眨了眨長睫毛的眼,立刻關切的喚來身邊的最能幹的宮女小曲吩咐道:「立刻去請華太醫過來一趟。」

小曲領命飛快的跑了出去。

而其他妃嬪則是各懷鬼胎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竟然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一開始大家都聽聞衛國公主如何漂亮,這在本來妃嬪就很少的後宮裏面立刻掀起了狂風大浪,現在皇上尚未寵幸,便已然身份尊貴躋身四妃之一,這將來的皇后之位,誰又說得准呢。

再說皇上幾乎一月都不涉足後宮一次,這更讓其他妃嬪感到惶恐,一年半載都生不出一兒半女,就這樣任時光流逝,青春不復,等皇上忙完朝政,江山穩固了,又是一季花開選秀的時候了,這日子過得如此焦慮,大家自然都緊緊地盯着這個新來的妃子了。

更何況很多妃子入宮以來連皇上的正臉都沒看到過,只聽說如何如何美色,卻終不得見,也讓一干人等寂寞如雪,都快熬成怨婦了。

本來大家的一致矛頭都是推向湘妃的,如今她這個樣子怕是也不足為懼了。

不多時,華太醫便接到貴妃口諭,宮女小曲極盡能事的催促,看這火急火燎的陣勢,其他太醫已然想入非非,難道後宮那個女子有了?

想完大家又都為那個女子捏了一把汗,若真是有了,現下狼才虎豹,保不保得住,真是很難說,一旦保不住……

他們太醫又有誰能夠置身事外呢?

這些個老太醫都是經驗豐富,看慣了後宮爭鬥的戲份,自是老謀深算,目光長遠,所以,當華太醫被小陶領走時,大家看他的眼神就跟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一個意思了。

華太醫手抖啊抖的摸上林子寧的脈搏,礙於眾多妃嬪看他的臉色,他實在無法冷靜下來,此刻的他有如置身一群餓狼之中,垂涎欲滴,虎視眈眈,越是看到她們一臉緊張的望着他,他就越是不安,診了許久,他才摸了摸鬍子長嘆一口氣道:「啟稟貴妃娘娘,湘妃尚未有孕!」

「噗!」

此時正在飲茶的湘妃終是忍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差點噴了老太醫一臉。

楊貴妃也是黑了一張臉,隨後冷冰冰的道:「給本宮聽仔細了,本宮讓你查的是湘妃臉上的疹子是否有得治!」

得,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林子寧冷笑一聲,這麼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裝什麼大度?

華太醫頓時醒悟過來,會錯意了,他年紀大了,許多事情容易健忘,經常記不清楚誰是那個妃子,也經常走錯宮殿,方才他一緊張一心號脈是否有孕,竟差點忽略了這具身體所含的毒素了,這分明是中毒跡象,可他拿着應當怎麼說呢?指不定又是哪個妃子搞出來的陰謀詭計呢,正當太醫為難之際,林子寧淡淡開口道:「本宮是不是水土不服啊?本宮之前在衛國還是公主的時候身體就不好,感染上什麼也是很正常的。」

「娘娘說的是,娘娘乃是水土不服,需要多加調養不宜外出走動,而且,這個病症一時半會兒好不了,還有可能會傳染。」

華太醫此言一出,在座的各位妃嬪臉色立刻大變,立刻就有妃子起身說還有刺繡尚未完工先走了。

「貴妃娘娘,我也想起來我還有後園的花草未曾管理,先告退了。」

「娘娘,我也是!」

「娘娘,我們也是!」

大家都找著緣由一一遁了,也不管合不合適了,萬一湘妃的病要傳染,那可就麻煩了,本來就長得不好了,在長出一臉麻子,那可真是要命啊。

貴妃看着剛才還滿堂金玉的人,都跑光了,心裏也是有些心虛,她眉色瀲灧起來,起身吩咐太醫道:「太醫湘妃妹妹的病情,就交給你了,本宮身體有些乏了,就不奉陪了。」

說完,也是被宮女小陶攙扶著進了內殿。

林子寧看着人都走光了,訕訕的收回手,同太醫一起走了出去,回宮的路上,華太醫十分,忐忑,華太醫雖然健忘,可並不傻,剛才湘妃有意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說明她很有可能已經知道自己中毒了,而且,據他觀察的形勢來看,在座的各位妃子怕是也巴不得她的病症嚴重些,個個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只等著看笑話,病情說得越嚴重她們就越開心,這是後宮的通病,誰讓她們只有一個男人呢?而他更加確信這也是湘妃的意思,依他行醫多年尚還健在的經驗看來,這位湘妃倒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極其聰慧。以後若是跟了這樣的主子也不會有着太慘的下場,他想了想請示湘妃道:「娘娘可知病情?」

「你想說什麼?」林子寧靠在軟轎上眸光森森的望着他。

「娘娘之病,還請娘娘明示。」

「你倒是個懂得察言觀色的太醫,你也看到了,她們既然不希望我的病那麼快好,你也不希望她們找你麻煩,讓你拖着我的病,你就最好乖一點。」

「老臣謹記,只是這病?」

「我的病,我自己有分寸,你只要每日過來給我請脈,裝裝樣子,開一些上等補品就好了。」

「老臣記下了,那老臣告退。」

華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一顆心提到到了嗓子眼,眼下終於達成使命,背着藥箱正要離開,不料再次被喚:「等等!」

老太醫身體僵硬的轉過身,垂首靜待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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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喜王妃:殘王,別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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