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花父花母

二.花父花母

心底倏然感到有些涼,即使還躺在病床上的被窩中,也依然止不住心底由內而外透出的涼。

花小西心底越是憤怒,表情就越是平靜,她在想,自己以前是不是就這樣被兩人一搭一唱逼的發怒,以至於很多事情沒做卻無端端的背了罵名。

激動在她心中快速浮現,又馬上退去,心底那些憤怒,彷彿來自靈魂深處的另一個人,自己越是平靜,便越是叫囂着想要宣洩。

小西為這心底突如其來的悸動和狂躁攪得一時有些呆,神情一時有些木訥獃滯。

即使那些憤怒好像並不是她的,她卻仍然覺得悲傷:這樣的哥哥……

轉過臉,視線透過窗,看到斜對面病房的窗戶開着,窗帘被風揚起,隱約看到一位身穿淡藍色病服的病人,手裏把玩着什麼。

陽光是溫暖的金色,一枝綠色的小松枝,調皮的伸在病房窗下,在風的搖曳下探頭探腦的看着,煞是可愛,小西的表情也隨之柔和,嘴角不由得牽起淺淺的弧度。

門突然被打開,小西聞聲將頭轉過來,朝門口看去,三人進門首先入眼的便是小西恬靜的微笑,一時有些呆。

如果說,聰明的女子是極品,漂亮的女子是精品,聰明又漂亮的女子是絕品的話,花小西只是個女孩,但是精品卻毋庸置疑,誰看了她都不會懷疑。

但是,又有人將漂亮的女孩分為另外幾種類型,人們稱漂亮的女子叫美女,稱聰明又漂亮的女子叫知性美女,不是很漂亮卻十分耐看的叫氣質美女。

還有一種十分漂亮卻胸大無腦的女子,我們叫她——花瓶。

花小西就無疑是精品中的花瓶,花瓶中的精品。

用眾人評價花小西的一句話就是:花小西是上帝的一個玩笑,空給了你美貌,卻忘了給腦子。

所以,小西的美貌初看驚艷,卻不耐看,誰會對一隻空空的花瓶觀看許久呢?花瓶是用來擺放的。

可今天的小西不一樣,似乎多了些什麼,然後又少了些什麼,也說不出具體哪裏不一樣。

進來的三人都是微微一呆,很快回過神來。

走在前面的是身穿白色大褂的年輕男醫生,然後跟着進來一對中年男女,男人衣着極為考究,看上去風度翩翩徇徇儒雅,大約四十來歲的樣子,神色冷峻,微微皺眉,眼中露出不悅。

他的胳膊被跟他一起進來的美麗高雅女人套著,女人五官精緻,表情略有冷意,見花小西睜大着眼睛看她,美麗的臉龐柔和了不少。

花智傑沉浸在自己激動的情緒內罵的投入,三人進來竟絲毫不覺,依然厲聲指責:「花小西,你躺在病床上都不安份,小玲日夜擔心你,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圈,你不說謝謝也就罷了,居然還惡語中傷她……」

說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彷彿傳說中保衛地球打壞蛋的超人,已經被壞人刺激的遍體鱗傷快說不下去了。

攀附着花智傑站立的楊玲聽到聲音,帶着淚痕的小臉朝門口看去,見三個人進來,忙搖著花智傑的胳膊制止他,臉上的淚卻是越流越多:「智傑,智傑,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然後趕緊『胡亂』的擦去臉上的淚水,朝那對中年男女微笑,用還哽咽著的甜美嗓音輕喚:「花叔叔,花阿姨,你們來了。」

說完吸吸鼻子,不願被他們看到自己流淚的情景,帶着眼淚微笑,越發的楚楚可憐。

中年男子看到房間內情形,臉倏地拉下,儒雅的臉上帶着慍怒,沉聲問:「這是怎麼回事,在病房內吵嚷什麼?」

「爸,小西居然又欺負小玲,我一進來就看見小西在欺負小玲,用惡毒的語言中傷小玲,我不能再讓小西接近小玲了,她這麼善良的女孩,她會受傷的……」

花智傑心痛憤怒的低吼著,兇狠防備的瞪着花小西。

眾人的視線都隨着花智傑的控訴,向躺在病床剛剛醒來,面色蒼白虛弱,像只被車碾過的破布娃娃,冷淡的像局外人看戲似的表情看着他們,嘴角還殘留着清淺的笑,只是不知不覺間微微帶了些諷刺的弧度,不再是剛剛純粹而恬靜的。

這樣虛弱的她在欺負楊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花智傑所言不實。

花家當家主事人,也就是花小西的父親花鴻偉自然也不例外,但看到花小西臉上的表情,不知為何心生一種氣悶,火氣徐徐上升,冷聲命令:「小西,對哥哥起碼的尊重都沒有嗎?怎麼又惹哥哥生氣?還不道歉!」

楊玲也快速搖頭否認,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急的往下掉:「不不不,智傑,花叔叔,你們誤會了,你真的誤會了,小西沒有欺負我,沒有中傷我,我們是好朋友,她怎麼會中傷我呢?都是誤會,一切都是誤會,花叔叔,花阿姨,你們不要怪小西,求你們不要怪小西,要怪就怪我,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花太太溫柔的對花鴻偉責怪:「小西剛醒來你就罵她,沒看小西還病著嗎?」

花宏偉臉色這才好點:「她這麼跋扈,還不都是你給慣的。」

花太太安撫完花宏偉,這才溫柔的對急切的解釋誤會的楊玲說:

「小玲啊,知道是你不好,就不要來打擾小西知道嗎?小西剛醒來需要休息,你看你,好好的說話怎麼就哭了呢?這漂亮小臉沾了水花了妝看就不好看了,來,擦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阿姨怎麼欺負你了呢!」

這位被稱作花太太的婦人生的極為美麗,溫柔的從小西的床柜上抽出一張紙巾遞給楊玲。

她說話語氣溫婉,語調緩慢,不疾不徐,溫溫潤潤的,煞是好聽,眉目十分柔和,眼睛卻始終冷冷清清,笑意達不到眼底,卻讓人挑不出絲毫的錯來。

這位花太太五官極為精緻,保養的非常好,肌膚細如羊脂,化了一點乾淨的眼妝,看起來也就三十幾歲的樣子,身材高挑,氣質高雅,可以看出,花小西是完全遺傳了花太太的好相貌。

楊玲聽花太太如此一說,眼淚掉的更凶了,直搖頭說:「不不不,我沒有,我沒有,太太,您誤會小玲了,您真的誤會小玲了。」

「嗯,乖,將眼淚擦擦。」花太太耐心的微笑,越發的慈藹,卻始終帶着疏離。

楊玲聽罷,一雙大眼盈滿了淚水,委屈的含淚接過花太太遞來的紙巾,慢慢擦拭臉上的淚珠,無語凝噎。

花智傑心疼的將楊玲摟在懷裏,,轉頭朝花太太道:「娟姨,你這說的什麼話?小玲好心好意的來看小西,怎麼就是打擾?難道小玲在你心中就如此不堪嗎?小玲來看小西是關心她,她不僅不領情,還罵她,用惡毒的語言中傷小玲,娟姨,難道這樣你還要護著小西嗎?」

「智傑,我知道你喜歡小玲,也知道小玲如此純潔善良的女孩有多美好,多可貴,可小西是你妹妹啊,她是有些任性,有些率直,也做了一些錯事,難道她在你心中就那麼不堪,讓你用惡毒這個詞來罵她?」花太太周身的氣質瞬時有些哀傷,滿眼傷痛:「何況,你親耳聽見小西罵人了嗎?」

「娟姨,我一進來就看見小玲被花小西欺負的眼淚只掉,怎麼會有假?」花智傑憤怒的說。

花太太柔柔一笑:「我知道,你一直都不肯接受我們母女,即使我這樣努力的關心你照顧你,也依然敲不開你緊閉的心門,你一直都當我和小西是外人。」

說到小西時,眼中才真正見了柔和。

這時,站在一邊冷眼旁觀許久的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突然打斷他們:

「花先生,花太太,令千金醒來基本上就度過危險期,只是頭部撞傷,會產生什麼後遺症還需要進一步檢查才能知道,病人剛醒來,身體虛弱需要靜養,你們盡量少在病房吵鬧,病人需要休息。」

頓了頓,他淡淡的看向一臉厭惡的花智傑說:「另外,病人因為剛醒,長時間沒說話聲帶無法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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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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