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聰明的血族女孩

?愛麗絲的話讓李洛極度驚訝，怎麼也沒想到，她會與白帝城那個神秘人說得一模一樣。

靜默片刻，李洛壓住自己波動的情緒，凝重詢問：「愛麗絲，你說說自己的推測，為什麼我的方向不對？」

聰明的血族姑娘似乎察覺什麼，迅速收起笑容，偽裝褪去，流露出本來面目。

弱小、膽怯、多疑、軟弱、忐忑、恐懼……

「主人，您這故事不是虛構的，事關人類最高層的將帥，甚至都牽涉到軍部總長白落，我不敢再說下去！」

李洛瞬間怔住，他剛才講的故事中沒有提過現實人物半個字，可愛麗絲卻一口道出軍部總長白落。

「愛麗絲，你怎麼知道故事是真的？你怎麼確定故事中那個戰場指揮官是白落？」

愛麗絲低下頭，弱弱地說：「主人忘了嗎，我能感應到您的氣息和血液變化，您剛才很緊張，如果僅僅是故事，您的氣息頻率和血液頻率不至於那麼快，所以應該是真事，而按照您的描述來分析，那對應的人物呼之欲出，我在人類世界待了這麼久，對聯邦政府的情況還是有些了解，唯獨不太明白您說的異族是什麼？」

李洛深深地看着愛麗絲，越來越覺得這個血族姑娘非同凡響，她不僅僅潛藏着巨大潛能，而且相當聰明。

「愛麗絲，那些異族就別管了，先說說你為什麼確定我方向錯誤？」

愛麗絲點點頭，秀眉微蹙：「主人，這個事件真正的線索很少，沒出現過明確證據，如果選擇從實際表露的線索入手，那就陷入主謀者的圈套，很容易被對方牽着走，所以這件事要從對方最終目的開始入手！」

李洛疑惑：「目的？還能有什麼目的，一個族群的高層勾結異族，不外乎就是坑殺異己，為權為利，還能是什麼？」

「主人，這就是方向的錯誤，為什麼你那麼確定對方是為權為利呢？」愛麗絲很不理解地問說。

「如果不為權為利，還能是什麼？」李洛很茫然，他實在想不到別的可能。

愛麗絲接道：「他如果是想滅亡整個族群呢？」

「那怎麼可能？」李洛不相信地擺擺手：「高層都是純粹的人類，怎麼可能想滅絕自己的種族？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為什麼不會？」愛麗絲眼神複雜，幽幽地說：「我也是血族，可我就很想滅絕整個血族！」

「……」李洛愕然。

愛麗絲聲音變得很輕，低頭接道：「主人，您是正常的人類，在您看來這很難理解，所以您的思維方式已經被固化，而那個主謀者卻沒有，而且你們在明，他在暗，所以你們手段通天，也無法勝過他，很可能就是出發點錯了。」

這番話引得李洛心中莫名恐慌，如果在見到愛麗絲前，他絕對想不到這個問題，可現在卻隱隱覺得未必沒有可能。

可如果是這樣，事情會遠比想像中還要可怕，危害更加嚴重，他感覺心很亂，看了看愛麗絲，再不藏着捏著，很快就把自己所知的情況全部講出，甚至將後來發生的很多事都一一告知。

愛麗絲是血族遺棄的姑娘，她不是人類，所以她的頭腦很冷靜，也很客觀。

在聽完李洛的完整描述后，她很快央求道：「主人，如果我判斷錯誤，求您也不要懲罰我，好嗎？」

李洛毫不猶豫點頭：「不會，無論你是對是錯，我都不怪罪你，都有重獎，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的承諾很有價值！」

得到肯定的答案，愛麗絲長舒口氣，眼神中不經意間閃過一抹智慧的光彩，聲音也顯得更有底氣。

「主人，我個人覺得，為什麼不懷疑軍部總長白落呢？如果是他佈局，那不是比所有人都更容易嗎？在沒有準確的線索之前，既然都是進行推測和假設，那怎麼不將白落立定為嫌疑人之一？準確的說，那場戰爭的所有高層都應該成為懷疑對象！」

李洛眉頭微皺，遲疑着說：「白落是人類的英雄，一生征戰，殺敵無數，功勛赫赫，不至於做這種事！」

愛麗絲看看她，搖頭道：「主人，您這段日子對我很好，我是真心想幫你，所以我說的話並沒有爭對誰，只是講出我自己的看法，或許是我與主人站的角度不一樣，在我眼中，每個人都一樣。白落大人即便是人族的英雄，但在我看來，他確實是最該值得懷疑的人，相比起別的人，他完成這個佈局會更加容易。

那個女將軍是指海倫元帥吧，她僅僅是因為率領的軍隊毫髮無損就被懷疑，那為什麼白落大人不能被懷疑？此外，琉風將軍碰巧救了雷利將軍，看到的只有雷利大將被殺陣偷襲，可似乎沒有親眼見到是哪個人偷襲吧！那為什麼他偶然發現的那個神秘人，不能也是去救人？他只是感應到那有可能是郭勛大人，可如果是誤會呢？一切都僅僅是推測，疑點很多啊！靠着這些線索去查，太被動，太消耗時間，主謀者畢竟不是普通人，按照這個方向查下去，太危險！」

愛麗絲這一連串的質疑，讓李洛突然間覺得無言以對，心中越加重視她的話，細想片刻，接着問說：「你首先講講，你是如何推測出那個主謀者意圖滅亡整個人類？」

愛麗絲回道：「很簡單，如果是為權或者為利，那麼他為什麼是全方位打擊？主謀者必定是人類高層，如果想更進一步，那麼在打擊的同時也會拉攏志同道合的勢力，可這場局中，誰能真正受益？根本就沒有受益人，或者說還沒有找到受益人，可既然十多年都找不到，為什麼不能懷疑主謀根本就不是這個目的？為何要先排除別的可能性？」

「嗯！你繼續說！」李洛陷入沉思。

「因為這些原因，所以這件事的調查要分成兩個方向，一個方向就是從各種線索出發去查，另一個方向就是從主謀者的動機出發，如今按線索查了十多年都沒結果，反而發生更多災難性的事件，那就證明這個方向錯誤，是人家預先設計好的局，我很佩服主人和那些將軍，能在別人的局中堅持到現在，說明你們都是絕頂厲害的人，可這樣下去終究是被動的！」

愛麗絲觀察著李洛的臉色，徐徐接道：「那麼不如轉變方向，直接從動機出發，哪怕再不可能的事，也先接受，而滅絕人類的動機可以造成這種情況，所以主人應該調查涉及到事件的所有人，查他們的畢生經歷，或許能有收穫！我說白落是最大嫌疑人，就是因為他最容易做到這些事，按照這樣的優先程度，包括趙憶雲，包括琉風，一個個挨着查，肯定有線索。」

李洛搖頭苦笑：「你說得雖然有道理，可按照你這個方法去查，我必死無疑！」

愛麗絲沉默下去，目光複雜地看着李洛半晌，似乎在猶豫什麼，許久后才咬咬牙：「主人，站在您的角度，這件事確實最好不要查下去，您早前的調查方向是錯的，已經冒出頭，成為博弈的棋子，能避開就該避開，查下去很危險！」

李洛如遭雷擊。

因為愛麗絲這番話與白帝城那個神秘人近乎一模一樣。

突然間，李洛發現，自己似乎在這盤棋局中與太多人產生瓜葛，根本無法做到完全的冷靜和客觀。

可心中升起的危機感讓他非常想理清思路，很怕在這個棋局中莫名其妙死去。

權衡許久，他深吸口氣，再度向愛麗絲補充更多的訊息，包括自己的疑惑，包括自己的想法，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

這次，愛麗絲思考了很久，光潔的額頭佈滿折褶，始終不散。

當她再度抬起頭來，眼中已是閃動着濃烈的光彩。

「主人，聯邦高層中，有能力去辦到那些事的人或勢力，您是否都知道？」

「知道！」李洛點頭。

愛麗絲不由自主地笑了，這是李洛第一次看到她發自內心的笑容，非常美，自信而有光芒。

「主人，這些人或勢力中，最低調、最不太管事的人是誰？」

李洛微怔，但很快就說：「那當然是至高執政官郭勛，他威望極高，與軍部總長白落相當，都對人類有卓越貢獻，但他近幾年卻專註於修鍊，發誓要超越天級，所以幾乎都不管事，全世界都知道！」

此時的愛麗絲似乎已經忘卻自己的身份，整個人都活了，笑容越加燦爛，充滿別樣的魅力。

「主人，那我推斷白帝城出現的那個神秘人就是郭勛，亦或者是他最信任的人，而且這個郭勛就是棋局上暗藏的一隻手，他一直都在暗中調查，比趙憶雲、琉風和您都要隱蔽，他應該就是最接近真相的人！」

「為什麼？」李洛不解。

此時的愛麗絲充滿自信，有種自然而然的尊貴氣質。

「主人，在理解軍部總長白落前，首先必須談談白帝城事件，在那個慘案中，我的推測與您不一樣，我覺得關閉白帝防禦系統的人不是史潢，就是那個死去的守將千夫長，原因則有兩點。

第一是那個百夫長的話，雖然他是史家人，可我看待史家人並沒有偏見，所以我假設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說謊，一種是他說的實話。主人您的判斷就是他說謊，那麼問題就變得複雜，又牽涉到史家，再度變得撲朔迷離，那麼現在暫且不說。可如果他說的是實話，那麼千夫長為什麼扮作史潢？

主人應該也想得到，那就是嫁禍，這與您以前的推測也相符合，可一個小小千夫長為什麼要嫁禍史家？這裏也有兩個推測，一個是私恨，一個是有預謀，但不論什麼原因，他一個普通千夫長是無法勾結到異族的，他沒有那個權利和能力讓異族到人類世界，所以他身後有人指使，那個人就是主謀者。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麼白帝城出現的神秘人就不難理解，他調查到了內情，而他也知道主人錯了，所以他最接近真相。可這個神秘人能知道高層那麼多秘辛，並且跑來調查，那就說明他絕不是小角色，或者說讓他去調查的人不是小角色，他代表的是人類世界的另一個高層。

同時，這個高層人物既然已經接近真相，那麼他怎麼會將自己捲入旋窩中？一旦捲入，他根本無法保證自己活着，那怎麼完成艱巨的使命？這件事畢竟涉及整個族群的生死，涉及到最高權利核心，誰敢說自己一定能在旋渦中存活？

因此，這個高層沒有選擇，只能讓自己淡出人們的視野，淡出爭鬥，淡出事務，而您說的那個郭勛，剛好完全符合條件。況且還驗證了我最初的推測，當年琉風感應到的那個人，也就是疑似郭勛的神秘人有可能不是殺人者，而是去暗中救人，只不過見琉風救到雷利，所以便悄然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