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我想和你談談

「怎麼被搶走的？」白話問小鬼西服男，同時瞟了一眼安平，自已的猜測對了。

自已搶走自已的東西，這聽着就很扯淡，但現在看來，這是事實，只是小鬼西服男的描述錯誤，它把屍體西服男當作了自已的單純屍體，大概還不知道，自已的屍體里居住着另一隻殘缺不齊的靈魂，真正作怪的是那殘缺不全的靈魂。

小鬼西服男沉默了，它居然也說不出來自已的靈寵是怎麼被搶走的，這也太扯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西服男才說：「我沒有看到過程，當我發現時，已經看到寵物在它的手裏，我想追，但沒追上。」

白話皺眉，這隻小鬼和那具屍體，在長相是一模一樣，可靈寵不應該分不出來，那具是屍體，那只是小鬼，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現象？

「它大概認錯主了！」小鬼西服男低頭說，因為從一開始，它都沒有發現有掙扎反抗的動靜，說明綠鬣蜥是安靜地被屍體帶走的，這有點說不過去。

白話的猜測與小鬼西服男所想的是一樣的，只有這樣，綠鬣蜥才會心甘情願跟着屍體走，否則怎麼可能會被帶走，而沒有反抗的動靜。

綠鬣蜥被帶走的過程很簡單，但具體怎麼操作的，現在無人知曉，只有那具屍體自已知道。

「白老闆，幫我找回來，麻煩你了！」小鬼屍體男望着白話，眼睛裏是渴望的眼神，現在這情況，小鬼屍體男不知道怎麼下手處理，只能求助白話。

白話若有所思點頭，其實不是答應了小鬼西服男，只是大概想明白了屍體西服男是怎麼樣把綠鬣蜥怎麼弄到手的。

「謝謝白老闆，那就麻煩你了！」小鬼西服男連忙道謝，權當白話已經答應了自已的求助。

「啊……好吧，我儘力！」白話到底還是答應了說。

小鬼西服男站着依然沒有離開，白話望着它，穿着體面，想必前世是個體面人，但怎麼會混到今天這個地步。

「坐。」白話指著身邊的展櫃，在寵物店裏唯一的椅子裏坐着徐妍，儘管是客人，也得委屈它坐在展柜上了。

西服男倒是講究人，看了一眼展櫃，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坐下來，那怕是自已有求於白話。

「能說說你的故事嗎？」白話望了一眼小鬼西服男，尤其是它的皮鞋，在燈光下反射著光芒，看來天天有打理的皮鞋，而且價格不菲。

白話只是好奇，還有摸清楚一些事情。

「……」沉默，小鬼西服男沉默了，似乎不大願意提及前世的事情，還有今生的一些事情也不願意提，畢竟它看起來體面，但過得並不好，良久之後，在白話的注視下，它才漸漸開口說，「老闆，我想大概會對你找到綠鬣蜥有幫助，所以我跟你說實話了。」

白話點頭。

「我的人生看起來風光，其實並不如意，所以我選擇了了斷終身，你早就看出來了吧，我是個完美的小鬼，身上沒有傷，我死後，屍體留在家裏，而我開始了遊魂的生活，沒有回過那個家，我對前世的一切都厭倦了，但我卻不知道，我的屍體居然還活着，這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直到它出現在我的面前，奪走了綠鬣蜥我才明白，那屍體是我的，但支配那具屍體的或許不是我的。」小鬼西服男說了一大串，只說了一個事實，信息量相當小。

白話若有所思點頭，認同，但同時也有疑問。

「你或許應該回家看看。」白話提議。

「不了。」小鬼西服男回答。

「你在那邊，收到過家人的東西嗎？」白話又問小鬼西服男。

「沒有，從來沒有！」小鬼西服男不得不承認事實告訴白話。

「這就對了，其實那具屍體一起替代着你，所以你的親人朋友，根本不知道你已經死了，它們一直以為你活着，而那具屍體替代了你過着你的生活。」白話搖頭嘆息，說實話，它很可憐。

「我去過你家，是個高檔的住宅，而你曾經的一切正被一具屍體享受着，沒有人知道你已經死亡了。」白話重複提醒小鬼西服男，看看它的反應。

「……」小鬼西服男望着白話，眼睛裏的眼神飄浮着，其實他已經知道了，只是不願意把傷疤向人揭示，而且它不認為這與追回靈寵與直接關係。

白話的話顯然刺激不到小鬼，或許它早就接受了這樣的現實。

一個死去的人，在這種情況下，沒有被人遺忘，在人們的視線中還依然活着，這是個奇迹。

「白老闆，麻煩你幫幫我。」現實迴避著，小鬼西服男此行是為自已的靈寵綠鬣蜥而來的，白話儘管沒有義務幫它，但他答應了。

「放心，我會幫你的，你想回家看看嗎？」白話問小鬼西服男，回家是天經地義的，沒有人能阻止。

「……」小鬼西服男猶豫了，或許只是出於對那具屍體的恐懼。

「好吧，你自已想好了，想好了，我們馬上就可以行動。」白話與小鬼西服男說。

白話呈現出等你想好了再說的姿態，依然坐在展柜上等待，過了許久，安平都不耐煩了，在旁催促道：「如果不行，就別勉強，我應該回家睡覺了。」

「不，我回去！」小鬼西服男答應了，很勉強答應了。

白話與安平對視一眼點頭，然後說：「那我們走吧！」

白話和安平帶着小鬼西服男出了寵物店，坐上了白話的車，而徐妍和李曉青依然留守在寵物店裏。

「徐妍，剛剛他們在和小鬼說話嗎？」李曉青到底是凡人，她是看不到小鬼西服男的，方才一直不方便問，現在白話和安平都離開了，帶着小鬼走了才問。

徐妍笑答：「對，一個穿着講究，甚至可以稱得上帥氣的青年。」

「很帥？可惜！」李曉青嘆息一聲，看不見，聽徐妍這麼說，只能腦補一下小鬼的形象。

隔壁老王家，小紅今晚不在，雖然好奇它到底幹嘛去了，但方才見白話和安平下車回到寵物店，躲在外面聽了聽，是和那隻到過冥店轉賬的小鬼，於是沒有摻和。

白話這一趟，有點像西遊記中拯救烏雞國國王似的，帶着一隻小鬼回家與寄宿在屍體里的東西鬥爭。

小紅和金烏還在2802室守着，白話帶着小鬼，儘快回到那個地方。

白城已經睡了，但在這熟睡的城市裏還有沒有睡的人，白話和安平就是其中兩個，不一會兒，它們就到了。

「還在裏面吧？」白話問小紅說。

白話些許擔心，因為先前的一隻蜥蜴都被屍體屠殺烤肉吃了，這隻蜥蜴會不會有同樣的命運，等著白話來時，只剩下盤子裏的一堆骨頭。

「沒有離開過，一直在裏面，也沒有動靜，大概坐在沙發里休息！」小紅回答白話。

「你沒把頭伸進門裏看看！」白話與小紅說。

小紅搖頭。

「真夠笨的！」白話罵了一聲，然後自已把耳朵附在門上聽裏面的聲音，只有電視機里的聲音，大半夜不睡覺，居然還在看電視。

「你是害怕，還是沒想到辦法？」白話再問小紅。

「好吧，我看看。」小紅沒有就白話的問題作祟回答，膽怯多少有點，現在白話和安平都在身邊，它膽子大了些，於是把頭伸向防盜門。

隔着防盜門，只能聽到裏面的聲音，看不到裏面的任何情景，現在小紅要做的就是，看到裏面的情景。

一點點，小紅把埋進了防盜門裏，在門的另一面，小紅的臉出現了，兩隻眼睛轉動，觀察著屋裏的一切。

這個角度，可以看到電視機，但不方便看到坐在沙發里看電視的小鬼西服男，但可以看到淡淡瀰漫的煙霧，還有一陣陣雪茄的味道。

客廳里，餐廳里，可以看到的地方，不見有綠鬣蜥的影子，大概被小鬼關起來了，或許已經被吃掉了。

「裏面什麼情況？」白話輕輕地抵了一下小紅的屁股，不是耍流氓，而是小紅把臉伸到門裏之後，較為突出的部分，就是它撅起來的屁股。

小紅把臉從門裏收回，然後搖頭說：「裏面很正常，從瀰漫的煙霧看來，小鬼坐在沙發里抽煙，不見綠鬣蜥的影子。」

白話望了一眼安平問：「現在怎麼弄？」

「先把門打開，我們才能進去。」安平今晚的任務就是把屍體里的那縷殘缺不全的靈魂從屍體里驅趕出來，甚至消滅它，隔着門，顯然是難以辦法，只有進入屋內，近距離接觸到小鬼。

「上！」白話望着金烏說。

相比之下，個頭越小越不容易暴露，而金烏就是個頭最小的一個。

金烏小心翼翼地靠近防盜門，先把鼻子伸進去，把眼睛放到裏面，看着環境，然後才把身體一點點往裏面移動，最後連尾巴都消失了為止，金烏進去了。

門隨之有了聲響，裏面在旋轉門把，金烏的目光不是盯着門，而是扭頭盯着客廳里的動靜，而那隻小鬼似乎突然耳朵失聰了，或者門裏的動靜被電視機里的聲音所掩蓋了，它聽不見。

門「卡」一聲打開了，門縫漸漸張開，白話和安平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

而此時坐在沙發里看電視，喝紅酒，抽雪茄，愜意無比的小鬼突然一怔，側着耳朵聽着門這邊的聲響，隨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具屍體並沒僵化。

安平進到了門裏，反手把一道符貼在了門上，這樣，小鬼就不能逃出這道門了。

距離太近，當白話帶着一夥東西出現在客廳的時候，坐在沙發里的小鬼卻一點都不意外，而是淡淡然說：「你們到底還是找來了，是那隻貓告訴你們的吧！」

沙發里坐着的青年，依舊是西服革領的，彷彿要出門的人，而事實上是，他剛剛從外面回來沒多久，帶着一隻綠鬣蜥回來的。

一絲驚訝的是白話它們，由此看來，這隻小鬼大概什麼都知道，也不懼怕白話它們。

「白老闆。」很沒禮貌，家中來客，屍體西服男居然還坐在沙發里不起身迎接，扭頭盯着白話說。

然後屍體西服男的目光又游移到安平的身上，皺眉又點頭笑說：「你是道士，可你也沒穿道袍！」

這是嘲笑，安平見到囂張的東西不多，而這具屍體就是一個。

「道袍，我根本不須要用道袍來表明自已的身份，事實上，我在捉鬼的時候也不常穿道袍的，那玩意有好處，也有壞處，主要是在捉鬼和消滅屍體的時候，很不方便。」安平定定點頭，既然都是明白人，也沒必要瞞着彼此，坦白了。

「你，你……」屍體西服男望了一眼小紅，馬上跳過，盯着小鬼西服男，「你還來？」

屍體西服男的一句話，已經說明了問題，小鬼西服男其實並不是死後第一次回家，它回來過，或許和屍體西服男發生過事情，而且很狼狽。

「哦，還有一隻靈寵，你們今晚組團來了，打算怎麼辦？」屍體西服男極為囂張，根本沒把眼前的一切放在眼睛，儘管這些有幻靈師，有道士，有小鬼和靈寵。

白話是不非常怕麻煩的人，如果口水可以解決問題，它希望省得麻煩，但不是怕事。

「我們來就是想解決問題，我想和你談談！」白話見屍體西服男囂張得不行，也徑直繞到了一旁的單人沙發里坐下。

真皮大沙發，柔軟舒服，難怪這具屍體總愛癱在這沙發里。

案上放着一杯紅酒，看得出來，紅酒不錯，手裏拿着一支燃過一半的雪茄，這生活很愜意，連白話也喜歡。

「談談？」屍體西服男問。

「對，談談先！」白話回答，說明這只是嘗試，談不成還有其他辦法。

「你想怎麼談？」屍體西服男問白話。

「滾出屍體，然後消失。」白話盯着屍體西服男說。

「這麼說，我們的談判結束了，即是開始也是結束。」屍體西服男笑着回答，笑容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