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西征(三)

第十七節 西征(三)

月末第三更

如此情形落在冷靜下來的程普眼中,程普滿腹到口邊的話,最終只化成了一句:「主公若真的要對付你,何苦讓你領軍北上,便在江東也可動手,在北邊還惹了外家笑話。」

說的也是事實,三代以來,魏族不知何故,人丁稀少,直系傳承每代都有夭折,開始還曾以為有人做手腳,查到最後卻是無稽猜測,只能歸了老天身上,而這魏延父輩早故,一直在魏虎臣膝下成長,等若親子一樣。

要對付魏延,還放他出行?他人走了,在江東又還有什麼?

再說看太史慈雖然有隔閡,卻也沒有什麼惡意,只不過魏延最惱的就是河北一事,看當時有過出戰主張的太史慈,或者心虛而已。

聽了程普此話,魏延慌張的心也漸漸放下了,可不知怎的,就在程普眼中,也忽然看到了太史慈曾有的眼神,魏延一愣,程普已經掩飾的起身告辭,魏延沒有留他,看他走出了帳,細雨漸漸已經停歇,春初,這詭異的函谷山關后,這平原盡頭居然有一道虹在天幕。

程普在回自己帳內之前,駐足了良久,想起剛剛魏延的那種驚駭失態,他不由得搖搖頭,魏延自覺失勢以來,言行就和之前似乎不一,過去還有些英雄氣概,但偶爾開始流露些沒底。

換成過去,魏延如此依賴,程普歡喜還來不及呢,此刻卻彷彿被什麼壓了身上,要急於甩去似的。想到魏延自詡是那人對手,卻還在老主公的羽翼之下,傾覆就在主公一心,而他自詡可比擬的那廝卻和老主為友,動則天下震蕩,斂亦為四海矚目。

如何抗衡?就靠自己和至今還沒有真名分的魏延少公嗎?

自己比那薛禮遠遠不如,比那李振武也是,今日所見明黃虎牙,馮百川等關中俊傑,無論哪個單獨出來,自己恐怕權謀武藝上各面都不是對手,大勢已成的關中氣候面前,自己要螳臂當車不成?

想到失神,雖然雨歇,但地上還有積水,不知不覺浸了腳面,一動聽到聲響才驚醒了他,程普趕緊抬腳回去,此刻天原來已經微微暗了。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李振勇已經告辭,馮百川和李希平正坐在帳前,說笑閑聊著,不是他們輕敵輕狂,實在是目前已有極大把握征服安西全境,馮百川的心思就全在七弟身上,七弟能奪天下就是他的夢想所在。

以為不臣兩家,和唐抗衡幾乎始終,要有多麼難下,今日一戰才曉得如此的破敗。

馮百川在和李希平道:「還是七弟他的膽氣了得,換做是我,哪裏敢才廝殺了半載,又出兵馬找強敵的不自在?」李希平微笑的道:「是海東看的透徹,關中拖不起,安西來不及緩氣。」

「正是,可是這般決斷,豈能是一般人做的了的,當時看他模樣,又不敢勸,拼了命來做,內衛查到半數時,才終於懂了,為何他說有些把握。」馮百川說着笑着,又道;「誰想他說成武將手就成武將手,三千武將領一出,哈哈。」

「他是做給江東看的,不惜冒險。」李希平是武人,曉得沖境界的危險,旁人只聽到那日天目山上的神跡,豈不聞福禍相依,天曉得那夜他身上發生了多少事情,經歷了怎樣的驚險呢。

馮百川聽了,問:「如此,你說他可破的了江東?」

「能,旁人不懂,老魏能懂,若得知三千武將領廝殺時的摸樣,老魏斷然再無一絲反覆之意。」

「那魏延小兒總有些不服的摸樣,要七弟遇了他才好。」

李希平咧嘴一笑:「膽氣已經喪,尤其安西各部這般的推崇勇烈,他自己掂量,老魏之後他拿什麼和關中抗衡,對了,二兄,你可曉得薛禮那邊的消息?」

「有明歷在,該是無妨,明歷大事不糊塗。」

李希平聽馮百川這麼說,也點頭贊同:「就是飲酒之後不是人樣,不是有七弟和宋公壓着他,天曉得這些年要出什麼簍子。」

「不,這廝大事絕不糊塗。」馮百川堅定的道,李希平看他這樣,懶得再說那廝私下的狀況,話說二嫂公孫和自家房內人相處不錯,說漏了又要麻煩好些時,於是閉嘴。

兩人隨意的飲了些酒,各自睡去,第二日開始,繼續整頓安西軍馬,督促李振勇一行在前,開始向著天水方向而去,天水在西南,沿着路直走就可抵達勇烈本部處了,等到三軍匯合,安西還有什麼翻盤的機會?

李希平和李廣領軍,馮百川則又去忙碌,盡派出自家手下內衛,帶了安西各路選出的些人馬,網撒在了軍前軍后左右,方圓有盡百里的地盤上,更在不停的向前延續。

沿途行軍,就有流星回報,都是一路平安,據說安西大軍已經向渝中處彙集,決戰看來就在那裏,而渝中離五丈原和祁山口都有數百里遠,看來李伯顏是讓關中軍馬疲倦,想以逸待勞。

他們得到消息,鄧海東自然也知道了消息,他已經領軍向著天水西側的襄武靠近,這支軍馬合計就是三萬,馬步幾乎相當,之前戰祁山,奪了營內多少的輜重,廝殺后傷亡的馬匹盡做了肉乾犒賞全軍,沿途更有些門第望風而降。

所以全軍酒肉都不缺,糧草更不缺,氣勢洶洶北上去。

安西四鎮這些年,不曾有人料到,有一日會有一軍,三萬餘就可在腹地內縱橫,兵鋒直指西都重地去。而一旦有人做了,可想而知此舉對安西的震動之大,看關中軍馬的氣象,看是那廝親自領軍,據說李賁少公部下已經投降,江東也一起出兵了,武尉武校門第唯有匍匐。

這廝過境,見了那些族公都好言撫慰,但他也不是只曉得懷柔,沿途找出了之前那軍內被抓的幾家,盡數族滅。滅門之際,無需他動手,那些關中如狼似虎的兒郎衝出,尤其龐德最猛,消息散播去,震的安西諸家都更為的惶恐。

行到第二日,進襄武時,看到那城池緊閉着,城上旗幟招展,打的還是李伯顏的旗號,襄武之後狄道,再過去就是渝中一片平原,鄧海東勒馬看了,曉得安西是知道自己善於沖陣,但北上少器械,靠堅城要阻擋自己,消磨銳氣,這廝冷笑着看了看城。

邊上張遼道:「主公,何不派人勸降試試?」

鄧海東搖搖頭,看向了龐德,龐德立即挺胸凹肚做請戰姿態,鄧海東點了點頭,對他道:「召集軍內工匠,和樂進將軍一起,要附近跟隨的武門子弟調撥人手,打造投石。」

龐德頓時苦了臉,做完看押現在又做工頭?自己是何等可悲的武人一個!卻不敢說不,而鄧海東對了龐德正色繼續:「三日之內造好千座二等投石車,明日此刻就要三百,人手隨你物資隨你,做不到提頭來見。」龐德大驚,連忙扯了領命的樂進去,鄧海東回顧左右:「紮營,徐晃。」

「在。」

「和常遇春領精銳騎兵速去天水引接薛禮。」

「是。」

「其餘兵馬就地休整,炎武,帶武將領內好手一千,人去一箭,信內告知三日之內,不開門,全城盡數斬殺雞犬不留,當爺手軟?」

張遼大驚:「主公,豈能屠城,於聲明有礙。」鄧海東擺擺手,對了炎武繼續道:「每日去一次,至第三日,只寫明日屠城,看他們全城會有死戰之心?不信如今安西還有這般死忠李伯顏的地盤。」

張遼終於明白了,也不再勸,鄧海東這就向前一直到了城前不遠,一言不發,城頭上的安西子都看着,都在奇怪為何他不說話,莫非城池難打,在為難嗎?襄武守將李伯顏親信,王伯成是安西少數外姓將領之一。

其妹是李伯顏之妾,因此死忠於他。

看到城下鄧海東駐馬,他就叫了起來:「君侯如此逆…」鄧海東撥轉馬頭就走,懶得理他,身後的許褚和典韋卻不甘寂寞,也懶得聽風裏傳來,王伯成有些拗口的西腔說的甚子,指着他就罵:「三日不降,滿城盡屠盡了!仔細想個清楚。」

王伯成聽到屠城,尖叫起來:「你來屠!」

下面人卻去了遠了,不多久,看到關中軍馬衝出了上千匹,都是一色的褐甲,居然都是文山,武人習慣以為,文山也貴重,不是校手如何配穿?看到這陣容剛剛還仗着堅城咬牙堅持的王伯成也愣住了。

曉得李振武一夜敗亡,安西軍內自然拚命說李振武無能,說關中偷襲的結果,可是畢竟民間流傳來的消息是驚人的,今日看這千具文山而來,難道一千武校攻城?

城上惶恐嘩然,那馬隊卻呼嘯一下散開,貼了城池四面八方而來,城頭看下面彎弓搭箭,都驚恐的對了下面亂射,忽然看到漫山遍野,這千具文山閃耀出了鬥氣之芒,靠近的隨手格擋箭矢根本不在意,有大弩射去,看到其中一年輕小將,槍狠狠挑出,居然把一巨弩斜著挑飛。

當即,城外的軍馬雷霆的一聲喝:「彩!」耀武揚威當然是上武尉旺財。

沖了關前,放出了箭,高高拋了入城內去,隨即又紛紛回頭,那千具文山漸漸的又匯聚了一起,散了鬥氣迎著旗鼓得意洋洋的回營內,城頭卻已經一片死氣沉沉。

「那是勇烈家的驃騎領!」終於有人明白了,叫了起來。

一千武校,就算李繼業再世遇到,也要落荒而逃的,當年老主面前的鎮帥領,費盡了多少心血也不過才五百之數,而後折了多少在禁軍羽林玄甲兩帥手裏,如今,安西哪有可對抗的?

虎豹卒則在後面的李伯顏面前為親衛,便是虎豹遇到這騎兵,怎麼打?

何況勇烈還不曾親出。

忽然有人眼尖,看到那入營的一撥,居然周圍還有一片,再仔細看那營內都是…王伯成看的不敢置信,咆哮道:「分明是詐!天下哪裏有數千武校為一軍的?他勇烈家不過玄宗年間興起,這才幾年?」

或是反常為妖,王伯成這般說,那些驚駭的部下也覺得可疑了,再回想,剛剛那人馬里,確實有許多似乎鬥氣也不過如此,當真是詐?於是開始痛罵幾句,排泄心裏不安。

也有少數,卻心中依舊不安,不是極其強悍,李振武一夜五萬大軍滅亡?便是五萬頭豬讓關中去殺也要殺幾天吧,再想想柔然?看王伯成眼神,他們不敢說,此刻誰再說什麼掃興的話,那廝定要拿人頭定軍心。

就看到地上,以及士兵軍官手裏的箭,都無頭,信已經拆了,王伯成面前也得到了,正在看,看着就扯了粉碎,下令全部收上來,但內容已經為人知道,下噤口也無用了,到了晚上,人人已經曉得,關中說三日之內不開城,就要屠城。

軍內都在不安,那廝的威名是人頭疊來的,他說的是真?

第二天,關中不曾廝殺來,但到了正午,卻看到超過之前的,二千文山甲一起,蜂擁而來鬥氣催發,隨即亂箭射來,這騎兵鬆散著疾馳之時,城頭弓手心又慌,他們運了鬥氣防護戒備着,哪裏能射中?射中也射不穿文山甲!

此次,居然是二千武校,王伯成難道繼續咆哮,假的假的?

而到當日下午,關中軍忽然傾出,在城前布了陣勢,推出了三百投石車來,鼓聲震天向前壓制,那步兵旗號是名噪天下的陷陣和虎威,有一將當先,吼聲如雷,歇斯底里的親自動手,指揮子弟把火油裝上,鋪天蓋地的向著城內砸來。

城上弩箭射去,早有多少文山甲拿出本事,用刀槍格擋,居然近不了投石車周遭,而那三百投石雖說射的無力,可裝的火油很快焚燒了一片又一片,襄武上空濃煙滾滾。

從來守城不能死守,除非絕地困兵,但城內哪裏敢出去廝殺?看的到那褐色的勇烈驃騎領此時居然有三千之眾了,虎視眈眈就在前面!原來流言是真,三千精銳跟隨,勇烈一槍破陣?城內大嘩......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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