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是我不夠好

略略略場務想着去詢問陸笙有沒有受傷，剛往前走了兩步就見陸笙又有了工作。

陸笙先是把端掉的那個鞋跟踢掉,而後直接用力一段腳,生生將另一隻鞋子的鞋跟也給掰斷了。

她的動作干錯利落,彷彿踹短阿的不是自己的鞋跟而是某人的脖子。

陸笙不管別人怎麼看自己,只是走到了自己的站位上綵排。

見大家還在愣神，陸笙揚揚下巴開了口：「不排練了嗎？」

從陸笙上台到鞋跟斷裂再到陸笙踩斷鞋跟，整個過程加起來不到二十秒。可是就是這短短二十秒，大家對於陸笙各自都有考量。

陸笙一下台，周怡就沖了過來要看她的腳踝：「笙笙，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陸笙坐在台上，手上拿着那兩根斷開的鞋跟。

一個是陸笙自己踹斷的，至於另一個明顯是被人做了手腳。

「上次阿淼就是被這麼使壞的。」周怡嘴裏的阿淼原本是少女團里人氣最熱的一個，可是某次公演前夕因為鞋跟斷裂跌落舞台。

對於一個舞者來說,韌帶撕裂像是詛咒。阿淼先是被診斷不能跳舞了，後來就被「自願」退了團。

開始還有粉絲惦記，沒過多久就有新人頂位,阿淼自然就淡出了公眾視線。

陸笙拿着鞋子的手不自覺用了力,她站起身來就去找團隊負責人要說法。

可是沒人給她說法,大家都在互相推諉，連帶監控都拒絕給陸笙看。

團隊里這種事情並不少見,沒人願意為一個要退團的成員得罪人。

「你沒證據證明鞋子被人動過手腳,無憑無據的懷疑同團成員這是非常讓人寒心的。」生活助理先是說了句狠話,然後又放軟了語氣安慰陸笙,「其實你這不也沒有什麼損失嗎？還是把心思好好放在共演上吧,畢竟這是你最後一次登台不是嗎？」

陸笙冷冷看着那個工作人員，又回頭看了站在自己身後看熱鬧的成員們，心情很是複雜。

她不知道陸笙笙這兩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她只知道這樣的團體自己一天都不想待。

她把鞋跟扔進垃圾筒，看着工作人員的眼睛忽然就笑了：「這才不是我的最後一次。」

公演只是開始。

她要用實力證明，她會走的更高更遠！

陸笙轉身去了舞台，成員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心思各異。

距離公演只剩最後一天。

所有人都牟足了勁頭在努力，只有陸笙好像換了人一樣——

慵懶不上心。

彷彿前兩天開掛的陸笙只是個夢境，夢醒了，一切就都恢復了原樣。

洗手間里，陸笙正對着鏡子洗手。

裏間傳來了抽水馬桶的聲音，之後曾曼琪就走了出來。

「等下。」陸笙洗完手要走，曾曼琪卻忽然開口叫住了她。

「嗯？」

陸笙回頭看着曾曼琪，對面扁扁嘴，不怎麼情願走上前：「我有話想跟你說。」

「你說。」

面對內里變了芯兒的陸笙，曾曼琪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跟長輩對話的感覺。

她晃了一下頭，努力把這種奇怪的想法甩出去，然後看着陸笙說道：「搞你鞋子的不是我。」

「哦。」陸笙點頭。

陸笙神色平靜像是不往心裏去，曾曼琪急了，忍不住就說：「我也不知道是誰幹的，反正真的不是我。我是不喜歡你，但是我不會用這麼下作的手段。」

「嗯。」陸笙點點頭，臉上有了笑，「好了，我知道不是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不管自己說什麼，對方都是這麼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曾曼琪心裏有點無力感，心道自己是腦子進水了才想來解釋。

「沒有了，我出去了。」不想再跟陸笙多講話的曾曼琪抬腳就要走，陸笙卻開口叫了她的名字。

曾曼琪抬了下巴挑了眉，一臉的倨傲：「你又想說什麼？」

陸笙指指水龍頭很好心的提醒她：「飯前便后要洗手，良好的衛生習慣有益於身心健康。」

陸笙說完這個對着曾曼琪點點頭就走了出去，留下曾曼琪一個人在洗手間里抓狂——

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討人厭啊啊啊！

轉眼就到了公演這天，有了陸笙之前的事故，公司那邊給了指示——

好好表演，不能搞事。

這是少女天團誕生之後的第五次公演，也是有史以來聲勢最浩大的一次演出。

作為代表美好販賣夢想的天團，少女天團擁有大批宅男以及蘿莉粉。

距離公演開場只剩三個小時，所有人都進入了備戰狀態，陸笙也不例外。

化妝師一共就那麼幾個，誰人氣高誰就有優先權，剩下的都只能自己的先動手了。

輪到陸笙的時候，造型師照舊想給她拉直頭髮，被陸笙開口拒絕了。

因為團隊定位，陸笙笙的頭髮長年染色加燙直，有點走清純掛的意思。

陸笙看着那頭黃毛膈應了好久，最後還是忍不住出手把自己的頭髮染成了黑色。

有人說黑色顯土又顯黑，可是這些在陸笙身上完全不是問題。

黃毛的陸笙笙也漂亮，可是頭髮染黑之後，整個人的質感就提了上來。

陸笙讓造型師幫着自己的燙了復古捲髮，妝容精緻看着就想年代畫報里走出來的美人。

她穿上小洋裝，平白多了幾分書卷氣。

少女鮮活與沉澱的氣質交融，美的讓人挪不開視線。

「謝謝，辛苦你了。」陸笙彎眼對着造型師道謝。

饒是見過那麼多明星藝人的造型師依舊感覺到驚艷，連忙回答說：「不用謝的。那個，我能拍張照片留念嗎？」

陸笙點頭，配合擺了個動作：「當然可以。」

公演開場后，造型師忙裏偷閒發了個微博——

@美妝Aad：#少女天團##少女天團公演進行時#今天的小仙女們也是美貌依舊，公演加油哦！【愛心】【九宮格圖】

照片裏面除了粉絲熟悉的流量擔當，唯一一個臉生的就是陸笙。

不少粉絲留言發問——

@暗夜丹:哇，前排表白小姐姐們【愛心】最後一個小姐姐好漂亮啊，是新人嗎？

@小悅：啊啊啊，我好喜歡最後那個小姐姐！！！請問有人知道她是誰嗎？

@酒釀丸子粥：求@Ada老師指路，想去給漂亮小姐姐打call！

此時此刻，被稱為漂亮小姐姐的陸笙正站在隊伍里跟着音樂搖擺。

陸笙演過話劇、演過歌劇也演過電視劇，像是這麼在台上歌舞還是第一次。

只是團里人太多，根本就注意不到陸笙在哪裏。

團內人氣成員的鏡頭才沒幾個，到了陸笙這邊直接就是一閃而過。

不免有人在官博下問，為什麼沒有看到化妝師微博里的小姐姐。

另一邊，微博上關於少女天團公演的熱搜也漸漸多了起來。

像是人氣前三還有自己單獨的名字熱搜。

粉絲當然開心，可是大多路人點進去后只有一個問題——

【這種從來沒聽過的十八線，到底都是怎麼上的熱搜啊emmmmm】

陸笙的節目安排在中間靠後，台下的觀眾已然都有些疲沓。

這不是個黃金時間段，可是這卻是陸笙重生后的第一個舞台。

陸笙站在舞台中央，想到的卻是那個膽怯少女陸笙笙。

從這一刻起，她們的人生都不會再籍籍無名。

音樂響起的時候，台下不少粉絲尖叫。

所以，這是嗎，曼琪的《曖昧》是嗎？

舞台中央的燈光亮起，大屏幕里出現了那人的臉。

一身修身西裝，兩腿筆直修長。

黑亮的頭髮性感捲曲，紅唇惹火氣質卻帶着冷淡。

這不是曾曼琪。

這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可是卻讓人沒有辦法移開視線。

陸笙輕輕晃動着腰肢，給人的感覺就是冷淡。

偏偏這種冷淡又很撩人，那是一種性感到骨子裏的冷淡，帶着高級感。

陸笙拿起話筒，剛要開口音樂卻突然中斷。

現場陷入了短暫的寂靜，耳畔是調音人員的焦急聲：「錄音帶出了一點小問題，正在調修很快就會好的......」

音樂中斷，這在表演里可是不小的事故。

就在大家都急的不行的時候，縹緲的女聲響了起來——

舞台當中的陸笙開了話筒在清唱。

她居然......真唱了？！

從陸笙住院到出院，一天一夜，別說社會新聞了，就連微博時事都沒有她的消息。

作為一個藝人，跳樓都沒有版面。存在感弱到這個位置，還真是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了。

陸笙推開病房門的時候，周怡正跟一個男人說話。瞧見陸笙回來，周怡立刻站了起來：「笙笙，楊姐來看你了。」

楊明如是陸笙笙所在少女天團的經紀人，大多時候總是板著一張臉。陸笙笙在團里根本沒什麼地位，平時自然也沒有跟楊明如接觸的機會。

楊明如今年三十齣頭，為人幹練，保養得當倒是看不出什麼年紀。畢竟平時沒什麼接觸，陸笙笙的記憶里關於楊明如的部分並不多。

陸笙看楊明如的時候，楊明如也在看她。

在楊明如眼裏，陸笙笙這個人實在是沒什麼存在感。

外貌是極好的，可是人太木，才藝又實在拿不出手。團里那麼多人，像是這種捧都找不到地方下手的成員楊明如真的沒時間在意。

直到不就之前，陸笙笙得罪了投資商，楊明如才注意到團里還有這麼個人。

一般情況下，得罪大佬的下場就是直接被封殺。

果不其然，陸笙笙前腳剛拒絕了大佬的腳，退團的懲罰後腳就跟着來了。

只是最近爆出潛規則醜聞，有人直指陸笙笙也是因為拒絕潛規則才會被封殺。公司為了證明陸笙笙是「自願退團」，特地在公演上給了她一個告別演出的機會。

楊明如通知陸笙笙的時候，對方還是唯唯諾諾的性子。說好退團之前不惹事，沒想到扭過頭她就去跳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