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無情
「改道去嵩山少林寺。」
楊憂眸光閃爍一下，改變前往襄陽的打算，想要去千年古剎瞧瞧。
少林寺。
能屹立千年而不倒，其中還有幾次滅佛行動，都是江湖的霸主級勢力，不讓他好奇是不可能的。
雖然少林寺已經封山百年，但誰又知道少林寺是真的沒落了呢？
「諾。」
護衛隊長點頭應聲，身影閃爍，便消失在視野內，去安排行程與斥候探路了。
……
豫州境內。
塵土飛揚，馬蹄震天。
一支騎兵宛若長虹，在官道上疾馳。
這支騎兵，血氣衝天，神鬼辟易，無論是百姓和宋廷官兵見了，都如避蛇蠍，遠遠躲開。
「雀兒，以後不許再偷懶，你居然還沒有踏入武者層次，太讓少爺失望了。」
戰馬放緩疾馳，白衣飄飄，宛若謫仙臨塵的少年，怒其不爭敲了敲小丫頭的腦袋，說道。
擁有那麼高的天賦，修鍊了三年，居然還沒有進入武者層次，真不知道該如何說她。
「少爺，夫人說你不能敲我頭的。」
小丫頭被少年抱在懷中，霞飛雙頰，低着小腦袋，怯懦的說道。
雖然她才八歲，但在夫人的教導下，也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這六字。
讓少爺如此抱着，她的小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不敢抬起頭去看他的眼眸。
「。。。」
對此。
楊憂翻了翻白眼，面無表情，勒停胯下戰馬，看着周圍的青山綠水。
在21世紀，哪裏可以欣賞到如此渾然天成的美景？
雖然已經看慣這世界的景色，但還是有些環境，會讓人觸景生情。
「少主，二十裏外有座城池，我等可去那兒歇息。」
遠處傳來馬蹄聲，一道棕紅色閃電眨眼來到跟前，馬蹄高高揚起，發出刺耳的嘶鳴，探子穩定戰馬後，連忙從它背上跳下，單膝跪地，低着頭，彙報前方路況。
楊憂瞥了眼包裹在黑衣裏面的護衛，輕輕頷首，擺手示意他回到隊伍中去。
既然前方有城池，那又何必再派出斥候呢？
「將你們身上的衣服換回來。」
他轉頭看向護衛隊長，不咸不淡的吩咐。
整天穿着黑衣服，真以為就是黑澀會了啊？
每次進入城池修養，都被人像防賊般防著，誰要是有好心情，那就奇怪了。
「諾。」
眾多黑衣護衛在馬背上輕輕借力，身影朝着四周飛射，很快就消失在視野當中。
「少爺，你要喝水嗎？」
雀兒從馬背上跳下，手中拿着水袋，小臉蛋上仍舊有些紅霞，羞怯的問道。
「不用。」
楊憂搖搖頭，沒有去接雀兒小手中的水袋，找了塊平坦的巨石，隨即坐了上去。
「哦！」
小丫頭失落應聲，拿起手中的水袋，擰開塞子，小酌一口，就將水袋口堵住。
「少爺，我餓了。」
喝了一口水后，雀兒肉嘟嘟的臉蛋，紅霞再次瀰漫，聲音低的比蚊子震顫翅膀還微弱。
楊憂聽見小丫頭的話，俊俏的容顏上，沒有不耐，從巨石上飛身一躍，一下跨越五米之距。
體內真氣噴薄，直接把小傢伙吸扯到手中，抽了馬屁股一鞭子，馬兒吃痛，宛若脫韁野馬，飈射了出去，原地只剩下那百餘匹戰馬和一頭驢。
汝陽城。
城高牆后，恢弘大氣。
進城的百姓，絡繹不絕，流民也有很多。
「噠噠噠」
馬蹄聲響徹四野，麻木無知的流民，聽見這催命般的聲音，空洞無神的瞳孔中有着恐懼在流露，紛紛跑下官道，給身後的馬蹄聲讓道。
馬蹄聲在這個混亂的時代，就是催命的號角，如若不快些退開，必將會人頭飛起，魂歸九幽。
「少爺，他們好可憐啊！」
高大健壯的戰馬上，雀兒看着那些骨肉嶙峋、皮包骨頭、麻木無神，宛如牲畜的流民，小臉蛋上滿是對他們的同情，說道。
這些人實在是太可憐了。
「他們確實可憐，但你要記住，你可以救十人百人千人，但你可以救成千上萬人嗎？」
楊憂看着那些骨瘦如柴，臉色飢黃，對生活失去信心的百姓，有同情卻沒能力救援。
他可以救一人、百人、千人，甚至萬人，但卻沒能力救上百萬人。
第一、他不是蒼生主宰。
第二、他不是聖母婊，也無心天子之位，所以這個風雨飄搖的大宋，漢人百姓，他無能力救，也不會去救。
漢人，已經將儒雅刻到骨子裏，聖賢已經成為他們的靈魂信仰。
一昧對外族好言好語，活該被奴役的下場。
大秦時代。
我漢人站立在「食物鏈頂端」，六十萬大軍掃八荒、盪六合。
打的異族抬不起頭，只有稱臣納貢，還不敢有怨言。
就因為漢太祖、漢武帝的一意孤行，儒道大放光彩，想用禮儀之道教化眾生。
可結果是什麼？
外族沒有教化成功，反而將漢族百姓，教化成了文弱書生，上不能統兵打仗，下只能高談闊論。
結果人家外族騎兵一衝鋒，文人傲骨變成賣國、漢奸賊。
屬於漢人的榮耀已失，不屈精神已淪陷，有何值得他救？
大秦時代。
民風彪悍，文弱書生，上馬可統兵打仗，下可文安天下，這就是差距。
「可……」
雀兒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楊憂揮手打斷。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我們還是早些進城吧！你須記住這句話，能庇佑他們一時，卻庇佑不了他們一世。」
楊憂神情冷漠，無情掃視那些瘦骨嶙峋的百姓，語氣不帶感情的說道。
他非聖人，如何就眾生？
就算是聖人，也不可能救贖這些百姓。
此刻。
雀兒只感覺她家的少爺，是多麼無情與冷酷。
往常他不是告誡自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現在的少爺到底怎麼了。
「你是不是覺得，少爺無情冷血？」
楊憂彷彿感受到了雀兒的內心活動，臉上出現淡笑，問道。
「沒，沒有。」
她搖了搖小腦袋，口不對心的說道。
「你不懂，以後你自會明白其中道理。」
他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說道。
蒼生難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