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痛宰肥羊

第33章 痛宰肥羊

洛河流域極廣,同時穿過豫州和冀州,出了青要山,李跡再經過三天的行程,終於到了魏國邊境,洛河和黃河相匯處便是在邊境線,所以李跡選擇的下一個停腳的地方便是邊境的洛河灣,也稱十八里灣,因十八里遠故而得名,河水極深,故而修成了一座大碼頭,以供巨船停泊。

「接下來,我們要坐船沿着黃河而下,可以直接到少室山。」驛館中,李跡手指點着在集市上買的地圖的一處說道。

少室山正是披甲門所在地,傳說,夏禹王的第二個妻子,塗山氏之妹棲於此,人于山下建少姨廟敬之,故山名謂「少室」。

「披甲門和當年自吳起創建的魏武卒淵源頗深,甚至都傳吳起便曾是披甲門弟子,論實力來說,披甲門並不弱於秦國的白雪劍宗,而且因為魏武卒的關係,披甲門和魏國王室關係密切。既然趙王爺是被披甲門追殺,那定然也是有魏國王室參與其中的。趙王爺,你說你就這麼招搖的去前面一轉,被認出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到了魏國境內不得不就帶上面巾的趙何淡淡道:「應該不大,就算披甲門已經全國通緝我,他們也想不到我逃出魏國后竟然還會回來,本身我跟披甲門就沒有仇怨,他們不過是為了討好周王室才參與這件事情的,態度已經明確了。那麼之後肯定就不會再浪費力氣。」

李跡合上地圖笑道:「不愧是曾經名譽趙國的紀元君,這份膽識我還是佩服的,不過你放心,我肯定不會直接上街大喊你就是趙何這樣來吸引誅候的。」

「我也相信李跡小兄弟。」趙何笑了起來,自從在青要山說要把趙墨嫁給李跡之後,他對李跡的態度就越發熟絡,這聲小兄弟也是喊得一句比一句熱情,一副全然是自家人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趙墨的緣故,一路上柳綺對趙何就沒有好臉色過,每次趙何想要找個機會跟寧畫聊聊,她都會怒目而視,讓得趙何尷尬的放棄。趙墨倒是無所謂的樣子,身為死士,她本身就不喜歡湊熱鬧,縱然飯後餘暇出來散步碰見李跡,也全然當作沒看見。

租船的時候寧畫是跟着李跡一起去的,但聽着李跡在那裏趕着船隻老闆砍價砍了快半個時辰,她也不禁覺得有些丟臉,就自己一個人走開了。

那一夜,她明確了自己的心意之後,也逐漸明白了她現在在李跡身邊的作用,可以說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還和三年前那時候一樣。那時候,也清楚自己只能帶來麻煩的她獨自離開,和李跡約定好在洛州城見面,之後便安安穩穩在洛州城待了三年。

現在和那時候相比,雖然沒有那種時刻籠罩着自己的生死陰影,但李跡決定要做的事情,卻是比那時候還要危險,寧畫相信自己在其中仍是幫不到什麼忙,甚至還會起拖累作用,她當了三年的花瓶,早已不是那時候離開紀元君府的女子刺客了。

那麼,還要這樣繼續留在他身邊嗎?

寧畫站在河邊痴痴想着,頭髮被大風吹得散亂。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姑娘可曾聽過《詩經》中這首《漢廣》?」

一道清和的男聲從身後傳來,寧畫一怔,似乎是在對自己說話?轉過身去,果真見到一位相貌清俊的公子哥,正對她微微而笑。

寧畫有禮的欠身道:「不知公子何意?」

那公子哥微笑道:「這首詩說的主人公是位青年樵夫。他鐘情一位美麗的姑娘,卻始終難遂心愿,情思纏繞,無以解脫,面對浩渺的江水,他唱出了這首動人的詩歌,傾吐了滿懷惆悵的愁緒。」

「我見姑娘氣度不俗,雖是一身素衣打扮,卻是掩蓋不住那種出水芙蓉的美麗。不過姑娘卻是面帶憂色,於這河灣邊受此大風吹拂,像極了《漢廣》中那位對着江水唱出情詩的主人公,我這才有感而發,望姑娘不要介意。」

寧畫搖搖頭道:「不會。」

這公子哥實在是驚艷於這個女子的相貌,按捺住心中熱情,展現君子笑容道:「洛河灣水流湍急,碼頭不遠處便有一處大瀑布,平日裏沖響聲極大,浪頭打起來時能有幾人高,因此這裏才會修建這般巨大的水壩。雖然,平日裏到碼頭邊欣賞大浪潮的人還是很多,不過這裏還不是最棒的觀潮之地,正式脫離洛河往下進入黃河之後所到的飛霞渡,水勢比這裏還要壯闊,還有獨特的金色潮流。只是這潮景雖好,姑娘也不應久待此受風,這樣着實是有些折騰自己,姑娘可是有什麼心事?」

原來只是一位搭訕的公子哥,寧畫頓時間沒了什麼興緻,淡淡道:「我……在等朋友租船。」

公子哥瞧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碼頭,頓時瞭然,說道:「姑娘可是想租船渡河?小生家中正好有幾艘畫舫,可借姑娘渡河,也唯有畫舫這等名雅之船才符合姑娘這樣的佳人乘坐,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寧畫皺起了眉,剛想拒絕,卻是忽然把話收了回去。

「船就是船,還有合適不合適的?我看你只是想騙人家上你的『船』吧?」

一聲明顯帶着嘲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年輕公子臉色一僵,轉過頭去,見到了一名明顯比他要小的少年,身上穿的也不是什麼名貴的服飾,面色之中閃過不悅,不過佳人面前,他還是保持着翩翩公子的風度:「這位小兄台,可真是污衊在下了,這洛河彎人所皆知,在下家中經營的是這洛河灣最大的船隻生意,區區幾條畫舫如何會沒有?甚至要樓船都不在話下。」

李跡斜了他一眼道:「就算你有再多的船,人家姑娘憑什麼就要上你的船?」

年輕公子倒是沒有生氣,他身為這附近最大船廠世家的公子,又極具才名,平日裏與諸多才女佳人都是相處融洽,甚至還有不少姑娘欽慕於他,自身養成了極佳的氣度,微笑道:「先前在下見這位姑娘獨自站在這裏看潮,便提出沿黃河之下的飛霞渡潮景更美,更有名聞天下的壺口大瀑,這位姑娘既想租船,也不妨可去飛霞渡一賞,至於借畫舫,只是因為這洛河灣所有的大船,都是由在下家中所造的,包括那邊用作租借的大船也是,所以在下並未有要她與我同上一船的意思。」

李跡一怔,這公子哥說的正是他方才去租的那幾條大船,居然是他家的?

這傢伙,居然是在自己面前炫富?

李跡頓時勃然大怒,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炫富的人!

年輕公子見到他的臉色變化,心中感到一陣舒爽,面上笑容更是燦爛:「當然,姑娘若是願意與在下同乘一船,在下也是深感榮幸,願帶姑娘去飛霞渡賞一賞那黃河之水天上來的壯景。」

誰知這位美麗的姑娘卻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對那個把小家子氣和嫉妒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的少年說道:「別理他,我們走吧。」

這會兒輪到李跡心中一陣舒爽了,瞥了一眼那露出尷尬之色的年輕公子,不過卻沒有立刻轉身就走,而是笑眯眯地道:「既然你家有這麼多船,那多借給我們幾條不過分吧?」

年輕公子偷偷瞥了寧畫一眼,見到美人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完全就是無視了他,心中不禁十分失望,聽到李跡的話后,倒是升起幾分希望,連連點頭道:「如果姑……你們用得到的話,自然是沒問題,至於租金……」

他努力裝出無所謂的樣子道:「便減免七成吧。」

李跡這時候偷偷給寧畫使了一個眼色。

寧畫明白了他的眼神,十分無奈的展現出一個笑容。

年輕公子看到這笑容都有些暈乎,如果寧畫主動開口說的話,估計他都會減到一半,甚至三成。

李跡心底樂開了花,這麼一頭肥羊,若不痛宰一番,豈不是虧大了?

但是他面上十分客氣的道:「那便受了兄台的美意了,不過租金我還要回去取,請兄台隨我一同來。」

年輕公子點頭,眼神有意無意地看着寧畫,巴不得能夠跟着這位姑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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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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