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終結的未來

一切都將走向終結。

敖天馳、林青山、王艾爾站在雲之巔，注視着天下。

這是第六百六十七次輪迴。

「還是找不到。」不知是誰說了這句話。

第六百六十八次輪迴即將開始，三人坐下，你看看你，我看看我。

沒有一人願意張口說話，彷彿，就這樣期盼著末日的降臨。

時鐘，偌大的時鐘出現在上方。

象著着什麼呢？

終結？末日？還是……是的，或許是的。

生命的希望。

這裏是，冰封著的火山。

同時也是，沒有生機的雪原。

「我本希望能夠改變。」

然而，並不能改變什麼。

「可他們一直都要尋找我。」

少女十分失望，甚至可以說……她感覺到一陣絕望。

「你需要向前走。」

向前走？

走去哪裏？

少女看向另一位少女。

是的，小羽見到了阿爾托莉，被王艾爾三人，打破輪迴救下來的阿爾托莉。

也就是，一直隱藏在幕後，謀划著這一切的孵化者。

身為幕後黑手的她，其實也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少女，她會因為別人的笑而喜悅，也會因為別人的眼淚而悲傷。

她就是這樣的人呢，面對屬於別人的，屬於自己的未來。

阿爾托莉選擇緘默。

因為只要一發聲，阿爾托莉就會喚來毀滅——或者說，創造死亡。

這就是，阿爾托莉的全部故事。

這就是，阿爾托莉的終結。

「我希望能夠創造一切。」

當初，絕望的少女，在雪地中許下這個願望。

然後，決絕的少年，點了點頭。

他們進行了交換——不是身份，而是心靈的自由。

「這就是結局。」

這才是開始。

少年的結局，是少女的開始。

而少女，又選擇了新的故事——原本可以，就這樣直到終結。

但是，故事不一樣了。

是的，故事不一樣了。

故事沒有任何懸念，也沒有任何波瀾，只是不一樣了而已。

「我想要改變我的宿命。」

可是，孩子，你根本就沒有壽命。

那個本應古老，卻十分稚嫩的聲音，在腦海中回蕩。

孵化者的主人究竟是誰？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願意猜測。

於是，誕生了苦苦等待一個結局的人，以及，一位痛苦着，發出悲鳴的失敗者。

一開始，是小羽，想要拯救他們三人。

再後來，是他們三人，想要拯救小羽。

都是想要為對方付出，都是想要為對方而改變世界的規則，最終換來的結果，就是大家都獲得了拯救——而人類，神靈、魔鬼，還有那未知的入侵者，全都滅絕了。

彷彿，他們就未曾存在過。

只有小羽和阿爾托莉，能夠聽見那個聲音的絕望倒計時。

「世界重啟……即將開始。」

那個僵硬的聲音，說出這樣的事實。

於是，第六百六十八次輪迴開始了。

在這個新的世界，當安爾德出現的時候，就被敖天馳一腳踩斷了脖子，緊接着，是殺進宮去的王艾爾，擄走了不願離開，但是又無力反抗的小羽。

緊接着，五大魔窟開啟，七棵神樹被連根拔起。

三把鑰匙匯聚在一起后，眾人踏進了這扇決定命運的石門。

「沒有用的。」

這是第六百六十八……不，甚至來說，這已經是第六百六十九次了。

也應該迎來結束了，不應該繼續下去了，這些無聊的人生，這個無聊的遊戲。

阿爾托莉舉起手中的劍，想要斬下，割斷這一切的聯繫，毀滅這個世界，其實輕而易舉。

但是，她下不去手。

因為沒有那麼簡單，所以她下不去手。

不是因為這一劍斬下去會傷到誰，而是因為這一劍斬下去的結局，其實阿爾托莉早已知道。

無非，就是新一次輪迴而已。

無非如此……無非如此……無非如此……而已。

但是，也是時候該結束了，是時候了。

阿爾托莉沒有揮動劍，注視着，注視着眼前的四人，重複著發生過的覆轍。

一切又將要重啟。

一切又將迎來終結。

少女眼中已經含着淚水，她想要哭出聲，卻泣而無淚。

已經……結束了。

少女苦笑着，鬆開了手。

劍消失不見，彷彿它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樣。

第六百六十八次很快就結束了，正如六百六十七次的開始，也如同第一次的開始。

沒有結局的故事，就要在無盡輪迴中走向終結，這是一個……多麼無趣的故事。

阿爾托莉笑了起來，她握緊拳頭，揮動拳頭，打了出去。

鮮血，迸濺出來。

她怒視着天空——或者說，她的上方。

「我絕不會屈服。」

至此，第六百六十九次輪迴，開始了。

原本應該在此終結的故事，原本應該痛苦無比的故事，原本應該……擁有無數死亡、傳唱着夢想的故事。都在瞬間落幕，就如同花開那樣，就如同花落那樣。

結束的故事，終結的故事，就像未曾存在過那樣。

「這就是全部了。」

不，這還遠遠不夠。

少年笑着，出現在少女面前。

他明明沒有說話，但是其言語，卻已經通過意念傳達到少女耳中。

應該要終結的，尚未終結。

應該不會終結的，永遠不會終結。

這就是故事的全部，這就是故事的開始。

這就是……

「夢想的起源。」

少年笑了起來。

「我如約回來，拯救你了。」

「可是……我還……」

少女泫然欲泣，她抿了抿嘴唇，試圖讓自己的面色更紅潤一些。

可不能，在他面前表現得這般不堪，自己是很堅強的，自己應該是很堅強的……不應該變成那副模樣，不應該變成那副模樣的。

「你還沒有辦法放下你的矜持啊，就不能說一句么？」

「說一句？說什麼……」

少女其實已經猜到了答案，否則她不會低下頭。

「我愛你。」

無比自然，沒有停頓的話語，突然從少年口中說出，讓少女驚訝得瞪大眼睛，盯着少年。

「怎麼樣？自然嗎？我可是練習了不下一萬遍啊！」

少年得意洋洋的樣子，讓少女真的很想揍他。

可是，少女選擇了擁抱上去——

「你回來了，結束這一切吧。」

「沒問題。」

第第六百七十次，沒有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