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情形突變

五、情形突變

「大哥,好像大軍已經快要開拔了。」忙着剝假鬍子的沈玉蛟對沈玉闕說。沈玉闕點點頭,又問道:「主帥可是程名振?」沈玉蛟點點頭說:「應該是的。」沈玉闕鬆了口氣:「如果主帥是程名振,那高承歡就算起兵在幽州、崇州地界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這時候沈玉菲說道:「那要是我們能讓大軍不出征不是更好?」這一句讓其他人感到有些迷惑。沈玉菲這才有些得意地說:「東征大軍十幾萬,放在幽州就是一種威懾,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蘭陵堂才久久沒有動作。如果我們能讓大軍呆在幽州,那就可以讓高承歡的計劃無限期地擱淺,這就能贏得許多時間。」

沈玉闕聽了點點頭,說:「三妹說的有道理,那看來我們必須想辦法讓程名振知道事情的真相。」沈玉菲卻搖搖頭,說:「大哥有信心讓他明白嗎?」沈玉闕沉默不語。沈玉菲突然目現殺機:「讓大軍延後出征的最好辦法,就是殺了主帥程名振!」沈玉闕愕然不語。

城防營里開始換班,士兵們都點起了火盆。中軍帳內,主帥程名振正在和手下人侃大山。手下一員裨將不斷地拍程名振的馬屁,而程名振似乎也很受用,笑嘻嘻地誇他,把別的人弄得都以為他們兩個是老鄉。有一員小將似乎還算清醒,問程名振道:「大帥,您覺得這次出征能打贏棒子嗎?」程名振清清嗓子,略帶莊嚴地說:「我們要堅信我們能夠勝利,同時也不能忽視對手,這樣才能打敗棒子和鬼子,達到支援別的棒子的任務,完成革命的重任。所以說,諸位將領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準備,讀通兵書,練好士兵,不斷提升軍隊的戰鬥力!雖然貞觀年間我們打過敗仗,但是那些都會成為我們的經驗,並引領着我們走向勝利!大家一定要相信自己,戰前,就是現在,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等開戰了,要時刻保持頭腦的冷靜和清醒,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們應該做的,就是嚴格遵守皇帝同志的指導思想,順應中央朝廷的安排,努力工作,將革命進行到底!」

「嘩嘩」,眾將領激動地鼓掌,從內心裏贊同主帥程名振同志的講話。

正當眾將領熱烈地討論問題的時候,燈突然「噗噗」滅了,將領們不免驚慌,亂作一團。只聽得程名振大叫一聲:「都不要亂,待好別動!」正當時,大帳「嘩」地裂開一道口子,似乎有道光閃過,緊接着便是金屬摩擦的聲音。程名振手拿佩刀擋住來劍,喝問道:「什麼人?」隨即與來人交手。「噹噹當」,火花四濺,其他將領也不是吃素的,紛紛拔出佩劍佩刀找尋刺客。

沈玉菲在外面看得奇怪,只聽得一陣「咔嚓聲」,中軍大帳登時變成十幾塊廢料飛散開來。

「賊人休走!」

沈玉菲看見一員虎目大將平地而起,一手抓住逃走的人的後腳,另一隻手舉刀便砍——「啊——」一隻帶血的胳膊落在了地上,緊隨其後落地的是一個肢體殘缺的男子(剛缺不久)。

跟上來的唐軍將領喝問道:「什麼人!」那男子只在地上呻吟抽搐,並不回答。旁邊一個小將看了看地上的男子,情緒激動地說:「是棒子,一定是棒子!」程名振想想說:「看樣子棒子確實怕我們啊,不然怎會出此下策?這樣吧,把他押下去好生審問。最近幾天一定要加強戒備!」「遵命!」

沈玉菲躲在不遠處看得着急,又依稀聽到眾將領的話,大約知道程名振準備按計劃按時出征了,又聽到還要加強戒備,不免心一沉,再想到兄弟們都不同意自己的想法,情緒更加低落,只好悶悶不樂地尋機離開大營。正在此時,一陣風聲掠過,沈玉菲一瞧,一個黑影閃過,於是下意識地追了過去。黑影在前,沈玉菲在後,一直追了有接近半個時辰的時間,黑影卻忽然消失,沈玉菲站穩腳跟,發現自己正在深山之中。

聽得長刀出鞘,沈玉菲雲起一劍,擋住自上而下的一刀,再側身翻了一個跟頭,順勢向右揮過劍去,「當」的一聲,再等沈玉菲站起時,一柄長刀已經接近了她的脖子。沈玉菲驚出一身冷汗,但依然側身閃過,同時揮劍擊向黑影左肋。又聽得「當」的一聲,沈玉菲虎口裂開,血跡蔓延到整個刀柄,而黑影的刀一半在手,一半在地。

「果然是寶劍吶。」

沈玉菲看過去,一張猙獰的臉正在眼前——不,是面具。沈玉菲忽然明白了什麼,正要有所行動,黑影卻飄然離去。

「大哥、二哥、四弟、五妹,都在啊。」沈玉菲神色輕鬆地走進了棚屋。沈玉闕冷冷地看着她,說道:「吉人自有天相啊。」沈玉菲挑了挑黛眉,眼神里似乎有惱又有怵,她怪聲怪氣地問:「喲,這叫什麼話?」沈玉琪這時抬起頭看着她,立即關切地問:「三妹,你的臉怎麼有傷啊?」沈玉菲頓時花容失色,連忙撫摸臉頰,摸到右臉上有一處傷口,驚叫道:「怎麼會……這怎麼辦——」而一旁的沈玉圭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左頰上的箭痕還依稀可見。

沈玉菲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可憐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臉上被狠狠刻了一刀。沈玉琪就像一個情人似的安慰她。沈玉蛟看到這一場景,故作自然地別過臉去。這也不奇怪,唐代人都比較開放,五服之內兄弟姐妹過分親密一點也無可厚非,更何況還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妹。

等倆人親昵完畢之後,沈玉闕撓撓眉毛問道:「三妹此去可有成效?」沈玉菲一隻手還摸著臉頰,紅着眼睛說道:「我本來準備出手的,可沒想到有個棒子國的刺客先動手了,被程名振給搞定了。我看沒機會了就準備回來,卻遇到了一個武功深不可測的戴面具的人。」

「戴面具的人?」

「那個人臉上的面具和當時我們在突厥草場上遇見的那個騎兵的面具特別像,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沈玉菲說道。

「突厥騎兵……」沈玉闕意識到這裏大有名堂,便開始動用大腦進行嚴謹的推理。如果真如沈玉菲所說,與他交手的人就是當時在突厥草場遇見的騎兵,自己漸漸想起當時那名騎兵騎的是一匹極為普通的草原馬,並且當時是往西北方向跑去,那他怎麼會這麼快到達幽州,還有他來的目的又是什麼?如果不是同一個人,那這面具到底要隱藏什麼?按理說蘭陵堂的人辦事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並不用遮遮掩掩,那這戴面具的人到底是什麼人?

很快,一個大膽的猜測在他的腦海中形成:面具人是一個絕頂的武林高手,他一直能夠準確判斷出自己下一步的行動,並且在合適的機會打亂自己的節奏,這個人很有可能和高承歡有說不清楚的關係,那麼這個人是誰呢?一件件事情在他鬧鐘回放,當他苦苦思索之後終於又產生一個大膽的猜測時,他幾乎被嚇住了。

沈玉闕終於開口道:「或許這個人就是高承歡。」沈玉琪、沈玉菲和沈玉蛟都微微訝異,就連沈玉圭也難掩驚異之色。

蘭陵王高長恭以其貌美,恐難駭敵,故臨陣以猙獰面具遮面,敵見之皆喪膽落魄。

「大哥,這也太玄乎了吧,蘭陵堂總堂主怎麼可能孤身一人來回亂竄吶?」沈玉蛟說道。

「對,所以說我們要分外小心,因為到處都會有他的耳目。」沈玉闕神色嚴肅地說。沈玉圭也很難得地想發表言論,只是剛一張開嘴唇就被沈玉菲搶了過去,「大哥,如果他真是高承歡,那為何他不當時就取我性命呢?」

沈玉闕給她解釋:「對於高承歡來說,我們只不過是一個小威脅,但是由於我們個人能力很突出,所以會引起他的注意。而由於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不會浪費時間冒險戀戰。我估計他跟着我們到幽州就是為了保護程名振,讓他順利出征給自己創造條件。」

沈玉菲聽完「嗐」了一聲,說:「照你這麼說,他高承歡到底是一幫之主呢,還是一個打手?切!」沈玉闕無奈地搖搖頭。

青州蘭陵堂總堂里,高承歡對着鏡子緩緩摘下猙獰的青銅面具,露出俊美的面龐,嘆了口氣,拔出隨身攜帶的棠溪寶刀,輕輕彈著紫紅色的刀身,閉上眼睛唱起了敕勒川。不久,熱淚滾滾。

一曲唱罷,高承歡走出屋子,看着朗朗夜空,心中頗多感觸。

「菩薩保佑……」

是誰在求神拜佛?高承歡奇怪,循聲走過去看見一個小男孩正對着一尊觀音像念念有詞。腳步聲驚動了小男孩,男孩轉身看到高承歡,連忙拜道:「總堂主。」高承歡拉起小孩,問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在這拜菩薩幹什麼?」

男孩回答道:「我是賬房陳師傅的兒子,在這兒求菩薩能讓我快點長大好幫家裏做事。」高承歡笑笑說:「原來是這樣。孩子,你要記住,求神拜佛沒有用,那都是虛妄的東西,不過是麻痹自己,重要的還是靠自己。你想快點長大,那就要好好吃飯,好好跟着你的師兄們練功。」男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那我以後就不拜菩薩了。」

「不但不要拜,還要把鬼神仙佛的像全都砸了!」

「是!」男孩說罷一狠心,抄起一塊磚頭把菩薩像砸個稀巴爛。男孩笑着說:「總堂主,你看,原來觀音像就是一堆瓦礫而已啊!」

高承歡也跟着笑。他忽然覺得這男孩剛才的話和同年齡的小孩比起來挺有水平的,於是便問道:「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怎麼說話這麼老成啊。」男孩這時候驕傲的神情溢於言表,說道:「我不光會說話,還會下棋呢!光是我祖爺爺就和當年的梁朝高祖下過幾十年的棋!」高承歡不免好奇地問:「我怎麼不知道你祖爺爺啊?」那男孩挺起腰桿說道:「說下棋總堂主您或許不知道,可說到打仗我的祖爺爺可和堂主您的祖爺爺有一比。我的祖爺爺就是陳慶之!」

高承歡不免一驚,心中暗暗讚歎,然後又問道:「光說你祖爺爺了,可是你好像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這時男孩不免有些窘迫:「我還沒名字呢。」

高承歡笑道:「恐怕不是沒名字,而是嫌自己的名字不好聽吧?也罷,我今天就給你起個名字。」他掃視四周的景色一番,說道:「從今以後,你就叫陳岱宗!」

「最新情報!」貼著大鬍子的沈玉蛟衝進了棚屋。

「快說來聽聽!」

沈玉蛟臉上略有喜色,說道:「今天有一行人到了軍營,將軍們都畢恭畢敬的,我估計是京城裏的人。他們呆了能有四五個時辰,我連飯都沒吃。後來就覺得軍營里的士兵幹事情都不太上心了,我懷疑朝廷決定延遲出征了!」

沈玉闕追問道:「到底怎麼個不上心法?」

沈玉蛟把自己所聞所見一一道來,眾人聽了都略有喜色,當然了,沈玉圭這個悶葫蘆還是什麼表情都沒有。

沈玉闕思忖良久,方才開口道:「看樣子,我們的機會來了。」

「是啊,幽州也呆的太久了,時間長了江湖上的人紛紛來尋仇也麻煩,倒不如我們自投羅網,也免去許多麻煩!」沈玉琪笑道。

「好,即刻啟程,取小道過崇州、涿州,直奔青州!」

看着弟弟妹妹們逐個行動起來,沈玉闕百感交集。

畢竟五兄妹騎的都是神駒,不到半日,他們已經伴着月光到了涿州附近的一片石。一片石地方狹窄,出路很少,周圍群山環繞,也算得上是一處險地。沈玉闕憑着直覺感到可能會有什麼異常,便叫弟弟妹妹加快速度,以求迅速通過。

沈玉菲憑着常人難及的聽覺察覺到了拉弓弦的聲音,喊一聲:「停!」五人迅速勒馬,不足片刻之後,幾枝鵰翎箭插在了五人前面一點的地上。同時沈玉菲又喊「走!」五人揚鞭打馬,幾枝箭稍晚一點插在了剛才他們在的位置。沈玉菲再仔細聆聽卻聽不到半點動靜,不免喃喃道:「怪哉。」

沈玉圭此時卻劇烈咳嗽起來,險些栽倒到馬下。沈玉闕連忙扶住她問道:「五妹,你怎麼了?」沈玉圭搖搖頭,等平息一會兒后又在馬上坐正,抓緊了韁繩。沈玉琪環顧了一下四周,緊張地問:「難道一直以來,我們的行蹤都在別人的掌握之中?」

忽然又是「嘣」的一聲,五人連忙拿起兵器招架,可是什麼也沒有。

「怪哉。」沈玉蛟也不免疑惑不解。

五人徘徊了好一陣子,才確定沒有危險了,加速離開。

經過了這一個插曲,五兄妹稍作打扮,分批混進了山海關,在涿州附近會合,之後一路奔向青州。說來也怪,這一路走來似乎比早些時候安全得多,幾乎沒有什麼人在路上設伏,弄得他們都有些懈怠。但是沈玉闕看着神色越來越輕鬆的弟弟妹妹們的臉,心中還留有一分警惕,他明白,暴風雨之前總會有一陣出奇的寧靜。

幾天後,五人都看到了遠方被夕陽照亮的的城牆,青州,到了。

五兄妹從馬上下來,一時間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行動。沈玉蛟這時提議道:「不如我們現在在城外隨便轉轉吧?」沈玉菲白了他一眼,問道:「我就不知道你為何不管什麼時候都能不緊張呢?」沈玉蛟撓撓頭,傻笑了兩聲。而沈玉琪卻對沈玉蛟的提議頗為贊同,他認為現在已經到了傍晚,入城肯定不會太方便,就算進去了也會比較危險,倒不如在郊外過一夜。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沈玉闕決定道。沈玉菲也只能挑挑眉毛,騎着馬跟着他去找合適的過夜地點。

為了安全可見,他們沒有點篝火,只能進行暗適應來觀察周圍。

「今天晚上將就一下,跟牧民買的風乾肉還有一點,分分吃吧。」沈玉闕從布口袋裏拿出一堆肉條遞給弟弟妹妹們。

沈玉菲小聲嘟囔著道:「我不想吃生的。」

「不想吃就別吃!」沈玉闕忽然一聲暴喝,把沈玉菲和沈玉圭都嚇得一抖。沈玉蛟連忙賠著笑拿走幾根肉乾遞給沈玉菲道:「三姐,現在情況艱難,你就將就一下吧。」沈玉琪看看大哥,用胳膊肘碰了碰三妹,沈玉菲這才接過兩根肉乾。

「咳咳」,幾聲咳嗽,但不是沈玉圭的聲音。沈玉蛟警覺起來,抄起身旁的三叉戟站起身四處尋找聲源。等他找到聲源的時候,他差點沒把聲源給一叉子插死。

沈玉蛟看見了一個灰頭土臉的人滿身傷痕地倒在地上,他憑着自己無與倫比的記憶力和視力看清楚了這個人,這個人就是高承歡。

「慢!」沈玉闕制止了正要動手沈玉蛟,看着高承歡,或者目前來說只是極像高承歡的人,腦筋飛速地轉了起來。

「大哥,他昏了。」沈玉蛟看着高承歡說道。

「怪哉。」

沈玉琪和沈玉菲手裏還拿着兵器,恨不得把高承歡大卸八塊。

自己一行人跋山涉水,解決一路上的難題,為的就是殺掉高承歡這個幕後黑手;可是現在,蘭陵堂總堂主高承歡滿身是傷的就躺在地上任人宰割,那自己到底忙的是什麼勁啊?沈玉闕這麼想着,感覺氣泄了一半。可是為什麼高承歡會倒在這裏?沈玉闕又疑惑起來。他想了想說道:「這後面一定有什麼原因,先把他留着,等他醒了好好審問他。」

沈玉菲「哼」了一聲,收回了那柄七彩的寶劍,隨口說道:「我也不想髒了我的月宮仙劍。」

直到第二天夜裏,高承歡才緩緩睜開眼,一看見眼前的人,他不免苦笑了幾聲。

「高承歡,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沈玉闕死人一般的臉盯着他。

高承歡又苦笑幾聲,說道:「可惜啊,你們一直把我當成仇人。」

「少廢話,我們問你就答,不然我就送你去投胎。」沈玉菲將手握在了劍柄上。

「好,」高承歡略帶着悲哀地說,「你們問吧。」

沈玉闕冷冷地盯着高承歡,開口道:「你是不是收買了荊州於家?」高承歡點了點頭。

沈玉闕又問:「你是真傷還是假傷?」高承歡笑了笑道:「你們沈家三妹內功不是遠超常人嗎?你若不信,完全可以一試。」沈玉菲立即戴上突厥牧民那裏買的皮手套,抓住高承歡兩手的脈門,過了一會兒,帶着奇怪的表情對沈玉闕點了點頭。

「那好,我再問你,上一次武林群英會的那三百多人是不是你蘭陵堂下的手?」

高承歡閉着眼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要嫁禍給我們?」

「這件事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再問你,你有沒有到過幽州襲擊過我三妹?」

「我一直都在青州。」

沈玉闕思考了一會兒后又問:「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高承歡突然雙目怒睜,叫道:「這是陰謀!陰謀!」沈玉闕暗自想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連忙道:「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承歡看樣子糾結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出了一個驚人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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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羽堂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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