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道尊
此際，莫七緊緊的盯着江軒手中的玉芴，神情之中儘是一片不可使用的神色，彷彿看到了什麼無比可怕的事情一般。
不多時，卻見莫七雙手顫抖著緩緩的接過了江軒手中的玉芴，如獲至寶的輕輕捧在手中緊緊的盯着。
「莫道然！莫道然！莫...道...然！」
此時，只見那胖胖的老頭捧着手中的玉芴，兩行清淚，緩緩的自雙目中滑落。
而後，卻見莫七猛然轉身，衝出了緊閉着的大殿。
站在大殿的門外，莫七一臉愕然的看着正殿之外那五尊盤坐着的身影，而後又驚愕的看着不遠處那巨大的廣場。
矮小的身軀，此際間似乎正在承受着十分巨大的壓力。
江軒站在他的背後，似乎能夠看到莫七的雙肩正在不斷的顫抖著。
他，是在哭泣么？
此刻，江軒已經能夠確定，眼前這個身材矮胖的老者，就是這二十一代道尊，莫道然。
可是，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江軒卻不得而知。
許久后，卻聽到一聲悲愴的聲音，自莫七的口中傳來：「都完了，一切都完了。萬年的傳承啊，終於還是湮滅了。我，是罪人啊！」
話音一落，卻見莫七猛然跪在了地上，不斷的哀嚎起來。
江軒見狀，一副不明所以的神色，而後緩步的走上前去蹲下了身子道：「道爺，往事俱往矣，道爺還請節哀。」
話音方落，卻見莫七猛然轉過了頭看着江軒，雙眸之中盡顯一片悲愴之意，而後哽咽的說道：「你為什麼會出現？」
沒頭沒腦的一句問話，卻讓江軒為之一愣，而後卻在一此聽到了莫七的話：「你為什麼要出現？」
說完后，莫七頹然的癱坐在了地上，神情獃滯的看着不遠處，那盤坐在地上的背影。
江軒卻不知道該如何勸慰，聽莫七話語中的意思，似乎是在責怪自己的出現。
許久后，卻見莫七緩緩的坐直了身子，抬頭看了看漫天的星斗，而後悠悠的說道：「悠悠夜空，亘古不變。變了的，只有人心。」
說完后，二人之間又是一陣許久的沉默。
許久后，只見莫七緩緩的站起了身子，走到了那盤坐在地的屍體面前，神色肅穆的看着那具黝黑的屍體。
沉默許久后，莫七悠悠的開口道：「不錯，我就是莫道然，道庭第二十一代道尊。」
說罷之後，莫七，也就是曾經的道尊，莫道然！
此際間，他緩步的走到了那石階的盡頭，背負雙手，看着那巨大的廣場。
「我自幼便生長在此地，一心求道。歷經二百一十三年，得傳道尊之位。一時間，威加四海八荒，統御天下道殿。從我做了道尊的哪天起，我便想着，我已是這個天空下最高的人了，那麼更高的地方在什麼地方？我也如你一樣，想看看，道的終點在哪裏？」
說話之際，莫七周身的氣質，已然完全不同了，在他娓娓道來之際，江軒便聽到了他此生也想不到的故事。
頓了頓，莫七便繼續說道：「我一心想探尋道的真諦，巡遍四海八荒，尋找道的根源。可最終，我卻一無所獲。在不斷探尋的過程中，我悲哀的發現了一個問題。」
此際間，莫七似乎想到了無比悲愴的事情，停頓了許久，才轉頭看着江軒道：「我們所在的世界，並不完整。」
江軒聞言一愣，而後看着莫道然道：「世界不完整？」
莫道然的話，江軒並不能完全理解，這個世界並不是完整的，那麼完整的世界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看着江軒的神色，莫道然神情暗淡的說道：「天地有缺啊！我道庭存世萬年有餘，厲經二十一代道尊，個個都是經天緯地之才，驚才絕艷之輩。即便是資質愚鈍如我，也不過用了區區二百年便立足合虛巔峰之境。可是，無論我們接下來如何努力，卻再加無法前進半步。明明還沒有到盡頭，可是路就那麼徒然斷了！無以為繼。」
莫道然的話不斷的刷新著江軒的認知，經天緯地之才，驚才絕艷輩，到達合虛之境用了「區區」二百年，那該是一個怎樣漫長的歲月？
而且合虛之上還有境界，那麼那個境界是什麼？到達那個境界又要多久？
還有，天地有缺是什麼意思？缺少的是什麼？
此際江軒腦海中不斷的閃過這些問題，思慮許久后，江軒愕然的問到：「道爺，你所說的天地有缺到底是什麼意思？」
莫道然聞言再次長嘆一聲道：「還記得太極么？我曾說過太極乃是萬物之母，負陰抱陽，陰陽共濟才能孕育萬物。可是，我卻發現，我們的世界便缺了這最根本的東西。兩儀不全，四象有缺，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我甚至發現，天地間的靈氣正在不斷消退。也許千年後，世間便再無修者了。到那時道庭也將不復從在。我決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我窮盡道庭之力，聚陣凝氣，用盡天材地寶試圖補全天地。」
江軒聽到此處，心中頓生敬仰之情，以一人之力，欲補天地之缺，這是何等的豪情壯志？何等的壯懷激烈？
「那後來呢？」江軒不無嚮往的問到。
「後來！」此際間，莫道然神色更加暗淡，沉默許久后才再次開口：「我在萬聖山巔，建起逆天大陣凝聚天下靈氣，試圖鍛造太極圖。我最終成功了，鍛造出了太極圖。就在我為此歡欣鼓舞之際，卻恐懼的發現隨着太極圖的成功，天地之間的所有靈氣竟然被這太極圖盡數抽干，就連四海八荒內的的數條靈脈都被抽幹了，自此後天地之間不再無絲毫靈氣可言。然而更加可怕的是，我發現，我窮盡天下根本所梆鑄造的太極圖，竟然根本天法融入這個世界。我不但沒有打通前路，反而斷決了天下所有人的路。甚至算是毀滅了整個天下！」
話至此處，莫道然無此悲愴，舉天下之力孤注一擲，欲解天下困局，怎奈何功虧一簣，深深一嘆后，莫道然轉過身來看着江軒。
「最初我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峻峰性，總想着天地靈氣過幾年總會恢復的。可是事情並沒有依照我所想的方向發展，過了幾年幾十年，甚至百年之後，天地靈氣都沒有絲毫起色，我才意識到長此以往，天下將再無修者，再無道庭。最終，我親手葬送了整個天下。」
「然而，我並沒有放棄，自那之後我遍尋四海八荒，想找尋確解之法。歷經百年才找到了一處上古玄界，其間靈氣濃稠似水，更有九座高聳入雲的的山峰不斷溢散靈氣補充到整個玄界，以此生生不息。在發現這玄界后，我簡直是欣喜若狂，若能將這玄界與外界相融，那麼，天下間很快便能再次靈氣沖盈了，我所犯下的過錯似乎很快便能解決了！」
說話間，莫道然的臉色再次開始變的興奮起來，江軒從他的臉上，彷彿看到了當年莫道臉最初找到玄界時的場景。
江軒知道，莫道然所說的玄界就是這片玄女的結界，可是後來又發生了么？讓這個曾經披靡天下的道尊最終化做了眼前的這具乾屍？
江軒看着莫道然，不由得問道：「那為什麼後來會變成了這樣？」
莫道然看着江軒，而後雙眸中閃過一絲遺憾的神色，而後說道：「發現這玄界后，我想盡辦法想將這玄界與外界融合。可是，任由我如何努力，也無法撼動這玄界分毫。己經努力后，我最終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