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軍魂
江慕天起死回生，得神女道法精髓，一身修為逆天，幾乎是以一人之力將萬千北幽妖魔餘孽絞殺殆盡，而後擴建絕翎關，終生鎮守邊塞，在絕翎關建立擎天閣，招攬天下有志之士於擎天閣內，廣傳道法。
百年後，江慕天死於絕翎關，李闕痛失愛將，待江慕天的屍體運回長安之際，李闕封江慕天為鎮國神將，同時江慕天所創立的擎天閣也在長安落地生根，此去已然千年之際。
如今的擎天閣已是為大唐軍方培養人才的唯一場所，自擎天閣所處之人，一個個都成為了名揚天下之人。更有傳言，擎天閣內有神將傳承，得之可踏入傳說中的合虛之境，一劍斬關山，再擊破蒼穹。
可是，千年過去了，即便有無數人頂着擎天閣的光環成為了名揚天下的名將，可至今卻未有一人得道了傳說中的神將傳承。
穆天河陷入沉思之中久久不能自拔，他年少時也在擎天閣內學習，即便如今已是百歲老者，卻也依舊嚮往著那份傳說中的傳承，那是一代神將的傳承，是整個人族的英雄，是名震天下的傳說。
「王爺！王爺！」一聲呼喚將穆天河自回憶中拉了回來。
卻見穆天河緩緩的抬頭看着白袍老者道：「好吧！就依你所言!此際距離擎天閣大考的日子也不算遠，即便他不是江家的後人，那也是我大唐的邊軍，我絕不允許再有任何人動他。」
此際，那些蕭索、遲暮的氣質在穆天河的身上全然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往無前的凌然霸氣，讓身邊的白袍老者為之一震。
「你將這墨殤給那孩子送回去，既然是由溫玉堂調教的人，修為想必不會太差，至於長安的規矩和擎天閣大考的一應事宜，就辛苦你去教給那孩子吧。」
白袍老者聞言身子微微一顫道：「若他真的是小公子，就算要我去死，我也毫無怨言。」
說罷后，白袍老者便不再多留，抱起了桌上的墨殤，轉身便離開了穆天河的書房。
穆天河看着白袍老者遠去的背影，微微的輕嘆一聲。
翌日，天光大作。
沉睡中的江軒悠悠轉醒，映入眼帘的卻又是那張熟悉的面孔。
坐在床邊的方沐雪看着江軒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由得俏臉緋紅，而後低聲道：「你醒了啊！」
「啊！嗯！是啊！」江軒也是一陣緊張，不知該如何作答。
就這樣，二人突然陷入了沉默，可是江軒久睡初醒，便有些人類共同的問題正在困擾，可眼前的方沐雪偏偏是個女孩，江軒一時間也不好開口，只能痛苦的忍受。
就在此時，方沐雪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然站起了身子道：「你餓了吧！我喂你吃粥。」
聽到吃粥二字，江軒的小腹便又是一緊，而後道：「方...方少卿，我好多了，能不能，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想......我想......」
看到江軒窘迫的模樣，方沐雪突然懂了，笑臉一紅，一個字也沒說便逃也似的衝出了房間。
江軒看着方沐雪的背影又是一愣，不過自小腹傳來的一陣抗議令江軒渾身一顫，幾步路趕到茅廁后才得之人生之美好。
就在江軒解決完人生大事轉生回到房內之際，卻猛然發現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白色身影，只見一名身着白袍之人站在屋內，大大的帽檐遮住了整張臉，江軒一時間不明所以。
此時，卻聽得白袍之下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昨日身受重傷，今日便可下地，看來王府的靈藥確實有效。」
江軒聞言，知道他許是王府之人，當即便要躬身還禮，誰知道就在此時，那白袍老者卻是二話不說，一個閃身便來到了江軒近前，抬手便是一掌而下。
江軒見狀大驚，當即便向後撤一步，抬手便要化去老者的攻擊，可江軒卻不曾料想，就在自己的右手要擋在老者的小臂之上時，那老者的手掌卻劃出一道十分詭異的弧線，繞過了江軒的格擋，徑直按在了江軒的胸膛之上。
江軒頓時冷汗淋漓，當即間便覺得一隻大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可隨機卻沒感到什麼巨大的衝擊力，卻有一道柔和的力量將自己送到了身後的床榻之上。
此時，卻見那白袍老者緩緩的取下了罩在頭頂的帽子，漏出了一張極為可怕的臉，只見那蒼老的臉上溝壑縱橫，一道及深的傷疤自右眼的眉梢直接劃到了左臉嘴角處，就像是一隻長長的蜈蚣爬在了老者臉上。
江軒見狀為之一愣，卻聽老者說道：「小小年紀，便有淬體中境的修為，倒也不易。」
江軒聞言驚愕更甚，自己明明已是觀微之境，所說不過是堪堪踏破觀微的門檻，但也與淬體中境相去甚遠吧，這老頭看身手倒是高深莫測，可這眼力實在是......
心中嘀咕著老者的眼力，江軒卻不自覺的靜心運轉起周身元力，這一運功不要緊，江軒卻驚訝的發現，自己體內的元力竟然稀薄的可憐，那原本充盈的經脈之中，此際間便像是要乾涸一般。
尤其是在胸膛處，數條經脈淤結在一起，經脈中原本奔騰而過的元力，此際間就像是涓涓細流，似乎隨時要斷流一般。
江軒一臉驚愕的看着面前的老者，老者也是不明所以的看着江軒道：「怎麼了？你還不知道你的修為？你這年齡，淬體中境算是不錯了。」
「去你大爺的淬體中境！你們全家都是淬體中境！小爺我是實實在在的觀微高手好么？你眼瞎了么？！老頭？」江軒雙眼瞪的賊圓，就那麼頂着老頭，在心中不斷大喊著。
老者看着江軒的模樣，輕輕的點點頭道：「看來你確實不知道！不過，你也不能驕傲！修行一途，猶如那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以後還要好生修鍊才是。」
看着老者一臉認真模樣，江軒似乎覺的自己喉間又泛起一絲甜意，一口老血差點又噴涌而出。
就在此刻，方才躲出去的方沐雪突然去而復返，一進屋便看到了站在屋內的白袍老者，當即驚愕道：「福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白袍老者聞言，方才那絕世高人的模樣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猛然轉身笑道：「哎呀！這不是方家的丫頭么！你們家老爺子還好么？上回欠我的酒什麼時候還？」
「福伯！我爺爺那麼大歲數了，你就不能讓着他點？」說話間，方沐雪已經走進了屋內，行走間還不忘白了福伯一眼。
「我讓着他？丫頭，你可不知道，你爺爺可是長安有名的滾刀肉，要是讓他贏上一回！明天全長安的人就都知道了。」福伯聞言，鬍子眉毛瞬間扭在了一起，當即氣急敗壞的說道。
「好啦！你們的事，我才不要管哩！說吧，你來着幹什麼？」
「王爺讓我來看看這小子，要是能下地了，就叫我帶他過去，說是有話要問他。」
方沐雪聞言大急道：「他昨天才受過傷，這大早晨的就要帶去問話么？」
看着方沐雪焦急的神情，福伯的臉上浮現起一道奇怪的表情，雙眼中滿滿的都是八卦之意。
方沐雪見狀，頓時俏臉緋紅，着急的說道：「他是我大理寺的重要認證，我...我得照顧大的周全。」
福伯看着方沐雪窘迫的樣子，啞然一笑道：「這小子壯的像牛似的，這點小傷早好了！是吧，小子？」
「呃...是，是好了！」江軒聞言並未多言。
方沐雪見江軒如此也不再好說什麼，便與福伯一道向外走去。
穆天河身為一代王侯，所居之所正在長安北城，距離皇宮不過數里之遙，可他的府邸之內卻全然與幽靜雅緻毫無瓜葛，庭院內並沒有過多的點綴，不少軍士急匆匆的在府邸內穿行着，遠處還不時的傳來喊殺之聲，偌大的府邸內，就像是軍營一般。
在這種環境內行走着，江軒似乎漸漸的忘記了這是當朝大將軍，定軍王穆天河的府邸，而是回到了萬里之外的絕翎邊塞，也許再前方亭廊的轉角處，一閃身便能走來一位當年的袍澤，轉眼便是一番嬉笑怒罵。
可江軒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妄想罷了，當年的兄弟們如今還沉睡在北幽的土地之上，終日被那陰冷凄厲的寒風吹拂著身上早已破舊的甲胄。
思慮至此，江軒便覺心頭揪心的痛楚襲來，稍稍平復心情后，再次跟上了福伯與方沐雪的步履，輾轉之下便來到一處房屋之外。
來到門廊處，福伯與方沐雪邁步便走了進去，而江軒卻是站在門口認真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而後提拔身姿朗聲道：「絕翎關，天玄鎮江軒，求見大將軍！」
許久后，屋內傳來一道聲音：「進來！」
江軒聞言，邁步走進了屋內，卻見福伯與方沐雪正神色怪異的看着自己，而在書房之內的几案自后，昨日裏那魁梧的老者正正襟而坐，一雙虎目正神情複雜的看着自己。
江軒看到穆天河后，馬上提拔身姿，而後雙手抱拳一拱，而後右膝跪地，右手握拳捶在地面，而後道：「絕翎關，天玄鎮軍士江軒，拜見大將軍。」
說話間，江軒的聲音竟有絲絲哽咽之意，而穆天河的雙眸中卻也泛起點點光華，許久后，只聽穆天河緩緩道：「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