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過往

第十六章 過往

回想起方才的一切,江軒顯得有些難以接受,就在江軒愣神之際,卻聽到身旁的福伯道:「公子,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江軒聞言,轉頭看着福伯道:「福伯!我自幼便在絕翎關長大,五歲前的事都十分模糊了。我並不能確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公子!你今年十七歲,五歲時被發配絕翎關。今日又與當年的神將毫無二致的死而復生,這些都能證明你便是江府的小公子。神將江慕天的子孫,大唐雲麾將軍江雲渺之子。」

「當年,到底發什麼了什麼事?為什麼我會被送到絕翎關?我父母呢?他們在哪裏?」看到福伯堅定的眼神,江軒不由得開始相信,福伯所說的話。

這是一個浪子從內心中散發出的,對家的渴望。

福伯聽到江軒所言,隨即神色一黯,悲切的說道:「都死了,江府從上到下一百三十六口,如今活在世上的,只怕只有公子一人了。」

「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江軒聞言頓時大急道。

「十二年前,先帝新喪,卻未留下明詔,由哪一位皇子繼位。一時間長安風起雲湧。可最終呼聲最高的二皇子、五皇子與七皇子卻都未得大統,最終卻是九皇子登臨皇位,隨即與幾位皇子親近的臣子皆遭大禍。其中,我江府更是被滿門抄斬,不滿十五歲的男丁盡數被發配置南疆為奴,就在前往南疆的路上,他們也盡遭屠戮。只是,不知道公子您是如何到的絕翎關。」

江福悠悠的說着往事,卻在江軒的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原來,那夢中的一切都是真的,一群身着甲胄的士卒,如狼似虎的衝到了家裏,見人就殺,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

一個衣着華貴的女子在情急之中將自己交給了一個男子,而那人幾經輾轉后,將自己交給了另一個人,接下來便是一場漫長的旅途,很多人並沒有走到絕翎關便死在了路上,最終,江軒幸運的到了絕翎關,並且活了下來。

幾番天人交戰之後,江軒緩緩的拿起了桌上的墨殤向外走去,福伯見狀心只不妙,馬上起身攔在了江軒的面前道:「公子,你要去幹什麼?」

江軒抬頭看了福伯一眼道:「福伯,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說罷后,江軒便持刀堅定的向外走去,福伯焦急的喝道:「公子,萬萬不可啊。」

說話間,福伯便再次擋在了江軒的面前,可依著江軒執拗的性子,哪裏顧得了那許多,依舊堅定的向外走去。

情急之際,福伯不由得出手阻攔。卻見福伯伸手之際,江軒便本能的運轉流雲步向左一踏,可令江軒沒想到的是,這一步卻並未邁出福伯的攻擊範圍之內。

只見福伯一掌按在了江軒的胸口,江軒便如炮彈般的向院內飛了進去,狠狠的撞在院牆之上才停了下來。

接下來,江軒與福伯二人儘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看着對方。

「這不可能。」福伯震驚的看着江軒道「早上你還是淬體中境的修為,為何此際卻變成了淬體初境?」

江軒也是震驚無比,當即間便運轉起周身元力,可此際間卻發現,那原本就如娟娟溪流的元力,此刻竟然有多處已然斷流。

胸口淤結的經脈,此刻已經被打開,可是周身的元力卻並未恢復,周身多處的經脈竟然薄如蟬翼,似乎輕輕一碰便會碎裂一般。

江軒引天地靈氣入體,運轉一周天後卻發現,那些天地靈氣能夠被煉化為自身元力的少之又少,萬千靈力入體,圓轉之後卻只有絲絲元力留存於筋脈之中,一身修為竟這般便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軒見狀一臉悲愴的揚天長笑,今天對於江軒來說太過刺激了。

獨自漂泊於世間十幾年,突然間得到了家人的消息,可卻聽聞全家老幼竟於十幾年且便盡遭屠戮。就在要一心復仇之際,苦練數年的修武卻盡數化盡,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復。

而那滅門仇敵,竟是當今的大唐天子,這讓江軒如何不輩?

想到死於朝廷傾軋下死去的父母!想到死於陰謀詭計的北幽袍澤!一切的仇敵!一切的因果都如同山嶽一般的橫亘在江軒的面前,讓江軒的心底產生一種無與倫比的無力感。突然間,江軒覺得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毫無意義。

也許一切當真不如死了來的痛快,北幽的袍澤,九泉之下的父母。也許,死了便能見到了吧。

隨着江軒心生死志,自江軒的丹田之處,一道灰濛濛的氣息突然再此緩緩升騰,不遠處的福伯見狀大驚,當即一個閃身來到江軒近前,抬頭便砍在了江軒的脖子上,隨即江軒便暈了過去。

見江軒倒下,福伯卻如臨大敵的緊緊盯着江軒,此番向上次一樣,隨着江軒倒下,那道淡淡氣息也隨之隱沒於江軒丹田之內。

見此情形,福伯才輕出一口氣。

數個時辰后,江軒再此緩緩清醒,看到身旁的福伯江軒不由得臉一紅。想起方才竟有輕生之念,江軒覺得自己實在太不男人了。

福伯看了江軒一眼道:「醒了?來,喝碗熱湯。」

說話間,福伯向江軒遞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江軒接了過來輕吖兩口,味道確實醇厚美味,喝了幾口后,江軒突然輕聲道:「福伯,給我講講小時候的事吧。」

福伯聞言一樂,而後笑道:「你小子,小時候可不是省油的燈。一天到晚的不消停,鬧的府里雞飛狗跳的。」

隨着福伯娓娓道來,江軒的眼前浮現出很多似真似幻的場面,一個機美的庭院中,玉樹臨風的父親與風華絕代的母親,一張張充滿著關愛的面孔,一個個的閃過江軒的面前。

說起江軒小時候的糗事,福伯似乎心情大好,絮絮叨叨的的把過往的事一一向江軒講來,有些事江軒似乎還有模糊的印象,但是太多太多的事,江軒真的是一點都記不得了。

可即便如此,江軒也不忍打斷眼前的老者,因為他所講述的並不只是故事,那是江軒永遠無法回去的往事,也許此生也不可能在體會的幸福。

看着沉沉睡去的江軒,福伯的眼中儘是慈愛之態。江福,本是長安接頭的乞兒,當年若不是被江府收養,怕造就而死接頭了。老者一生都在江府度過,看着江軒的爺爺,江軒的父親慢慢長大。

如今,再看到眼前的江軒,江福覺得,人生似乎不再像以往那般灰暗。一老一小,二人便這般相互慰藉,人生似乎不同了。

翌日,天光漸亮,江軒自沉睡中轉醒過來,卻看到福伯正依著床尾沉沉的睡着,江軒小心翼翼的起身,想把手中的薄毯輕輕的蓋在福伯的身上,誰知江軒一動,福伯也醒了過來。

「福伯,把你吵醒了。」

「沒事,公子,人老了,本來覺就少。」福伯聞言微微笑道。

江軒聞言點點頭,而後洗漱完畢后便來到了院中,一日之計在於晨,每日裏打坐吐納本就是江軒必修的功課。

靜靜的坐在院中,感受着天地靈氣緩緩流動,江軒感到自己體內的元力似乎又稀薄了幾分。無奈之間,江軒不由得加快了吐納的速度,想把那些流逝的元力修補回來。

幾經吐納后,江軒頹然的發現,自己煉化天地靈氣的速度似乎漫了許多,不管自己如何努力,能夠留存於經脈中的元力少之又少。

一番吐納之後,江軒緩緩的站起了身子,不由得輕嘆一聲。

「怎麼了?」福伯看到江軒略顯頹敗的樣子關切的問道。

江軒回頭神色負責的看了福伯一眼,而後道:「不知怎麼的,煉化靈氣的效率很低。而且體內的元力也在不斷流逝。福伯,你相信么,就在前些天,我還在觀微初境,自那日被李昂擊中后,不知怎麼的,我的修為就在不斷流失。」

福伯聞言緩緩的點頭道:「昨日上午試你修為時,你還在淬體中境,大概七八層的樣子,距離淬體上境亦是不遠,可昨天傍晚,你就跌落至淬體初境,這卻是十分奇怪。」

「福伯,你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回事么?」江軒急切的問道。

福伯聞言一窒,而後道:「在修鍊上,我卻是沒什麼天賦,若不當年老太爺不棄,在我身上投了些天材地寶,我也不可能有今日的修為。不過,若有疑問的話,不如去問問王爺,興許他有辦法呢。」

江軒聞言便不再遲疑,當即向穆天河的書房走去。

來到穆天河處,江軒將這些事一一講述之後,卻見穆天河走到自己近前,將手按在了江軒的胸口,江軒只覺得一陣暖流自穆天河掌心湧出,順着體內的經脈不斷遊走。

許久后,穆天河緩緩的收起了手,而後說道:「你胸口經脈是何時淤結的?」

「那日與李昂交手后,來到王府轉醒后便發現經絡淤結不通。」江軒老實的回答道。

穆天河聞言緩緩點頭到:「你昔日裏強練灌體決,經脈本就脆弱。到後來,想必是溫玉堂替你想了些辦法,慢慢的滋養經絡。日前與李昂交手,你強行出手,勢必加劇了經脈的損傷。你昨天幹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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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塵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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