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決心

在世間，有很多人，為了他人所不能理解的堅守，付出了最寶貴的代價。

比如生命、比如愛情，比如，自由。

此時的牧瑤沉默了，苦苦痴戀瀟長虹百十年，直到今日，牧瑤才知道他從來沒有真正的走進過瀟長虹的內心。

從來都不知道，瀟長虹所堅守的是什麼。

那個男子，可以為了心愛的女人，放棄了天下第一的榮耀，放棄了萬人敬仰的地位，隻身入北幽，作為天下砥柱，也許瀟長虹並不是合格的。

可是，作為愛人，全天下缺沒有幾個人能超過他。

他用他一生的堅守，都賦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陰風呼嘯，時光流轉，百年光陰，眨眼即逝。

此際間，遠方的山巔之上，忽的涌動起了一股強悍的氣息，牧瑤感知，猛的轉過了頭去，神色複雜的看着那漆黑的山峰。

沉默良久后，牧瑤回頭看着江軒道：「北幽十二閣的實力，你也清楚了。接下來你又什麼打算？」

江軒聞言，抬頭看了看北幽陰沉的天空，心中頓時顯得有些悲涼，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如今在絕翎關的戰鬥，依舊是凡塵對凡塵。

那些，在抵抗妖魔的戰鬥中壯烈而去的英雄，此際間卻調轉了刀鋒，面對着絕翎關。

到此際間，很多擺在江軒眼前的迷霧似乎漸漸的散開了。

為什麼此番再回北幽，卻再也沒看到當年盤踞在關外的那些妖魔，那些身形高大，青面獠牙的北幽妖魔，儘是變成了那些由死亡之力凝聚的魔獸。

這些年，溫玉堂他們在輪迴之地的努力，並沒有白費，起碼在北幽這裏的戰鬥，已不似當年那般慘烈了。

此際間，只要護城靈陣還能運轉，大唐內部不要出太大的問題，起碼百年之內，絕翎關依舊穩如泰山。

可是，心念至此之際，江軒的心卻不由得懸了起來。

如今的大唐，還能像百年前那樣么？

穆天河老去，道尊不出，元靈子態度曖昧，道殿中還出現了冥府之蓮的事情，當朝的皇帝心胸狹隘、睚眥必報。

大唐這艘巨輪，看似光鮮亮麗，可實際上卻是漏洞百出，一旦穆天河倒了下去，道尊依舊不顯於世，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忽然間，江軒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渴望力量。

雖然，在那山巔之上，江軒運轉太極圖，佈下了乾坤陰陽陣，藉助太陽之力一舉便消滅了百里無疆那樣的至尊強者。

可是，江軒也清楚的知道，那些歷練不屬於自己，而且自己如今的身體，也不可能承受那麼巨大的能量。

太極圖聚死氣，凝純陰之力，生太陽，滅百里無疆，這些都是陰陽之道，取巧的成分更多一些，可是如果當真要面對一個至尊強者，江軒甚至自己還所缺甚遠。

自那日裏，在絕翎關的關城之上，江軒看着無盡的北幽大地，在那陰冷的風中自觀悟道，勘破通幽之境，到如今，歷經惡戰，可是眼前卻依舊只有一條模糊的道路。

神合太虛，路該怎麼走？

沉默半晌之後，江軒看着眼前的牧瑤，當即道：「前輩，在下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不知道你方便么？」

牧瑤聞言，轉頭看着江軒而後淡然的說道：「你說！」

「前輩所言，你當年入凡塵之際時，乃是所有的太清天境！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實力？為何所為仙界中的境界會與凡塵不同？」

牧瑤聞言，長身而起淡然的說道：「你們生活的這片凡塵，天地靈氣稀薄的令人髮指。就連你們所認為的靈力最強的東海一地，與仙界想必，也是萬中之一罷了。所以，靈氣的濃郁程度，直接決定你們到底能走多遠！」

江軒聞言，微微點了點頭，旋即道：「所以說，在我們看來，像是慕容滄瀾與瀟長虹這等絕世高手，在仙界中，不過也是一般人了？」

「不錯！即便是當年的我，初來凡塵之境時，瀟長虹也決不會是我的對手！」

江軒聞言，眉頭緊蹙，合虛之境，已是凡塵中能夠所知最強的境界了，若是如此的話，仙界中的修者，應該都有着怎樣恐怖的修為。

「那也就是說，只要仙界願意的話，你們隨時都可以絞殺凡塵？那麼，為何北幽冥府，千年來也沒有攻破絕翎關呢？冥府中的實力，應該與仙界所差無幾吧？」

牧瑤聞言，神色黯然的看了看江軒，而後道：「冥府的實力，比起三島來說，只會更強，絕不會若上一分！」

此際，江軒與方沐雪聞言一愣，旋即道：「既然冥府實力如此強悍，那為什麼絕翎關還能堅守這麼久？」

牧瑤聽了江軒的問題，抬頭看了看頭頂的這片天際，而後淡淡的說道：「這片天地的秩序，雖然已經亂了，可是卻依舊有大道法則依舊在運轉着。凡塵之大，你所見的，不過是表象而已。雖然，這片天地間靈氣稀薄，可是但凡能在這裏成長起來的強者，便絕不是易於之輩。慕容滄瀾、瀟長虹這些人，若是能夠活到今日，便絕不止當年的那些修為。」

「冥府雖然實力強悍，可是凡塵中卻也並不是沒有力量能夠剋制他們。千年前，之所以有長安之禍，便是因為當年的凡塵，所有的本源之力都被抽取一空，萬年不得其復。若非神女降世，破開了天際，讓天界中的力量流淌在了人間，你們何以有今日的成就？很多事情，有因有果，至於到底是何因，我也所知不詳，但是我卻知道，有人到今日，依舊沒有放棄過。」

聽聞牧瑤所言，江軒也知道，他說的那些人，其中定然有溫玉堂他們。

雖然並不知道溫玉堂與那神秘的師尊，到底有多麼強大的修為，可是正是因為他們的抵抗，凡塵到今日，還依舊在堅持着。

「上清之境，究竟是怎樣的修為？」此際，江軒再度開口問道。

牧瑤聞言，繼續說道：「混沌之中，一氣化三清，上、玉、玄，凡塵中所為的合虛之境，便是神合大道，入上清之境，得悟大道之玄。玉清之境，體味三界之本，玄清之境，感悟世界之源。到了傳說中的太清之境，便可凌駕於世界之上，身於道合，言出法隨。太清之境，便是道。」

玄之又玄的一番話，自牧瑤口中說了出來，可是江軒卻一隻半解，那個境界太過遙遠，太過玄奧。

三清之境，便是悟天地本源，尋大道之本么？

那是一個多麼遙遠的地方，可是江軒卻不能砥礪前行，因為在眼前，還有很多的事，牽絆著江軒的腳步。

到此間，江軒才明白，所為的仙界接引，究竟蘊含這怎樣的意義。

所為仙界之內，靈氣充盈是凡塵的萬倍，若是在其中修行，定然是一日千里，若是在凡塵中，只怕一生也無法碰觸到那境界的邊緣。

忽然，江軒的心中突然對所謂仙界有了一絲嚮往。

目光投向東海之際，江軒在心中默默自語道：「仙界么？總有一天我要去看看，那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可是，眼前江軒卻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督天閣，並未完全滅絕，雖然此番江軒見識到了北幽十二閣星主的勢力，也明白了如今的北幽究竟是一番怎樣的局面。

可是，奈何以江軒如今的修為，卻不能像瀟長虹一般，壯志凌雲，隻身殺入北幽，攪起一番風雲際會，屠滅萬千北幽妖魔。

如此，既然不能攻，那便只有繼續守。

絕翎關，只要有我江軒在一日，爾等要妖魔便不可能在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