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什麼東西

交流大會還沒開始。

三三倆倆相識的符篆師卻已經聚在一起，暢談舊情，談天說地，或者吹吹牛皮，談談理想，類似茶話會這麼一種東西。

傅聖竹等人這會便是如此。

傅聖竹本人也就不說了，帝都之內，赫赫揚名的六階大符篆師，便是一些大氏族，大世家的家主，都得以禮相待。

其他的，比如說眼前這個一直在那裏說着騷話，與他作對的宋德，其實來頭也不簡單。更不簡單的是，他的孫子，叫宋大德……

是的，你沒聽錯，孫子輩的，比爺爺輩的中間多了一個字，大，宋大德——爺爺宋德，孫子宋大德，祖孫三代，一個比一個缺德，這特娘的是怎樣的一種期望啊！

「是啊老傅，聽你先前說得精彩，但不知這人在何處？說實話，天上少見，人間罕有的符道天才，老衲也想見得緊啊。」

旁邊，一位光頭老者也是笑道。

這光頭不是別人，正是天師道三峰的峰主之一，同時也是宋大德的師尊，宋德的至交好友，禪機真人。

是不是很迷？明明是個禿驢，頭光得不能再光，明顯就是屬於佛教那一掛的，卻自號『真人』……真人特娘的可是道教的名號，你一個禿驢，稱什麼真人？

更絕的是，如果只是碰巧剃了個光頭，或者就喜歡光頭這種造型，那也無可厚非，然而，這貨剛剛自稱，分明是用了『老衲』這個字眼……

禿驢，你信的是不是特娘的太雜了點？

除了這宋德和禪機真人，旁邊還有不少位符道大師，看向這邊，卻只是笑，卻也搭茬，也不偏幫。

傅聖竹和宋德的恩怨久矣，即便傅聖竹交友甚廣，而且比起宋德，他更加的有好人緣，不過宋德此人，好歹也是符篆界有名有姓的一扛大旗，可以不交好，但絕對不能得罪，再加上旁邊還有禪機真人這個豬朋狗友在一旁幫腔，一幫符篆大師雖然心向傅聖竹，卻也不搭茬，反正又不是沒吵過，站在一旁看就完事了。大符篆師的熱鬧，平常時可是不多見。

「急什麼？」傅聖竹沉聲怒哼，老好人如他，三番四次被人擠兌，也不禁有些生氣了，「等著，肯定比你們那什麼徒弟強！」

心裏卻是暗道：青舞徒弟，你可不能坑為師我啊。

之所以叫王塵來，完全是裳青舞先前跟他彙報的時候，提了一嘴：王塵，符篆天賦，極高！

王塵在符篆一道上有天賦，這傅聖竹是知道的。

畢竟，他那一套書可不是誰都能看得懂的。當初那個姓易的老鬼從他手裏誆騙過去，傅聖竹便沒想收回，一則是賣那老鬼一個人情，二則……那書真不是誰都能看得懂的。

符篆師這個職業，就不是看書能看出來的。真要能靠看書成就符篆師，那人人買本書去看不就好，還要師門傳承幹什麼？

紙上得來終覺淺啊。

符篆師這職業，從來都是一刀一篆，一筆一劃刻出來的。

傅聖竹撰寫的那一套書更不用說，與其說是什麼神功秘籍，倒不如說更像是他個人的隨身筆記，想起什麼記什麼，想到什麼寫什麼，雖說也很全面，從一階符篆師，到九階符篆師的資料，全部都有，當時那位易大爺的言辭也沒有絲毫誇張，那些書，的確是可以讓人自學，從一階，到九階。只是，想起什麼是什麼的隨身筆記，那是一般人能看得懂的？

雜亂無章也就不說了，關鍵是他這裏面的東西，都非常深奧，畢竟這是傅聖竹自己寫給自己看的啊，有一些因為太過淺顯，他都懶得去做標記，只是他覺得淺顯，其他人就高深莫測了。這也是為什麼王塵當初說那套書非常操蛋，看着看着，中間經常少一些東西，想靠這種書成就九階之身，完全痴人說夢。其實，那不是少東西，而是傅聖竹覺得太簡單，選擇性的省略。然而這樣一來，難度就更大了。

本來就不是入門級別的教科書，因為省略，中間又少一部分內容，這就直接導致他那套書愈加的晦澀難懂，水平要是不夠，看那些書就是跟看天書一般，別說學會，腦子沒被弄亂都算好事。

然而，王塵就學會了。

是以，當初在夏武上院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傅聖竹二話沒說，直接將他收為了徒弟。

對王塵的才能，傅聖竹是充分肯定的。

只是，據裳青舞說，王塵的才能，似乎不止於此？

目前，他還沒有進行符篆師的職業驗證，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他連符道學徒都不是，更不用說什麼一階符篆師，然而在裳青舞口中，那小子居然連一些三階符篆師都煉製不出來的符篆種類學會了，而且成功率還不低？

這就有些驚人了。

符篆與符篆之間，也是分種類高低的。簡單點說，就是輔助系大於防禦系，防禦系大於攻擊系。小烈陽符和小冰徑符一樣，都是屬於一階符篆類別中的一種，小冰徑符的材料與售價都遠高於小烈陽符，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小冰徑符更難煉製，作用也更大？

控場型的符篆尚且如此，其他特殊類別的符篆更不用說，別看在等級上似乎不高，但有些一階的符篆，三階符篆師都不一定會煉。

三階符篆師都不一定會煉的符篆，那小子居然掌握全了？這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當時傅聖竹就問了。

然而裳青舞的回答也很肯定，一臉認真，半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傅聖竹不得不信。

這才有的眼下這一幕。

符篆師交流大會，有高階符篆師的交流切磋會，同樣也有低階符篆師的交流切磋會。

不過和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交流大會，多了一個符師學徒的交流會。

學徒，不是指真正的符道學徒，而是指的初學者，一般而言，就是將各大符篆大師新收的門徒弟子，學藝不超過三年的拉出來比試比試，算是交流大會的一項娛樂活動，同時，也是一個炫徒的機會。

傅聖竹座下，都是老弟子，哪有什麼學藝不滿三年的新弟子？實在是被擠兌不過，他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還有個便宜徒弟，而且別說學藝未滿三年，他連一年都沒有……

於是，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牛皮吹出去，人卻還沒到，這讓傅聖竹很被動。也是知道王塵現在身在泣血營，出入很不方便，但正因為不方便，他才特地通知了裳青舞，讓裳大小姐屈尊去接他。

只是，怎麼會這麼慢？

宋德和禪機真人倆人還在那裏一唱一合，陰陽怪氣，傅聖竹心浮氣躁，正心焦之際，一道身影從天而落，同時伴隨着「嘭」的一聲，卻是有一物，結結實實，砸在地面。

「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