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番外之一

89.番外之一

看到防盜章的小夥伴是購買比例不夠,等72小時再看最新章吧被這一連串措手不及發展嚇呆的吳皇后,喊了幾聲冤枉也沒能阻止搜檢,乾脆撲倒在嘉泰帝腳下,聲淚俱下道:「陛下,這是太子的陰謀啊!是太子在嫁禍臣妾,想置臣妾和煦兒於死地!陛下要為我們母子做主啊!」

嘉泰帝本來就在打量嚴昭,聽見皇后這番哭訴,心中生疑,渾濁的眼中射出精光,直直盯着下首挺立的太子。

嚴昭毫不意外皇後會倒打一耙,當即撩袍跪倒,拱手道:「皇後娘娘誤會了,臣也不相信娘娘會做出此等喪心病狂之事,奈何劉太醫信誓旦旦,又因事關重大,臣才不得不上稟父皇。至於真相如何,只須待三常侍與宮正司搜檢之後,便會水落石出。」

沒錯,太子的手連東宮都伸不出來,從三常侍到宮正司,沒一個人會聽太子的指使,嘉泰帝回過神來,低頭看向痛哭流涕、滿面驚惶的吳皇后,疑心重又回到面前這個他寵愛了十餘年的女人身上。

「太子說的沒錯,你做了沒有,一查便知。」嘉泰帝聲音低沉,眼中神色晦暗不明,「辛夷,你出身微賤,沒讀過書,也許不知道巫蠱厭勝之術有多要緊,若是真做了,趁著人還沒回來,你自己坦白,朕或可網開一面……」

吳皇后眼中露出希冀之色,卻不料嘉泰帝下一句竟是:「留得你的性命,叫你隨煦兒去封地。」

去封地?去什麼封地?她的兒子是要做太子做皇帝的!突然之間,吳皇后怎肯甘心接受?她尖聲叫道:「臣妾沒有!臣妾什麼都沒做過!陛下難道不相信臣妾嗎?就算他們此去搜出什麼來,那也是太子陷害臣妾!定是他早早就埋好偶人,再買通劉雲敏嫁禍臣妾的!」

這些胡話,已經起疑的嘉泰帝自然不會相信,他有些失望的說:「辛夷,朕只是想從你口中聽幾句真話而已。」他到現在叫的還是自己親自為皇后取的字,怎麼她就不知悔改呢?

「臣妾說的都是真話!」吳皇後面色猙獰,牙關緊咬,「是太子!一定是太子!是他派人去思恩侯府迷惑吳承輝,也是他故意把消息告訴煦兒,說吳家想要擁戴那個妨克父母的孽障取代煦兒!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他一定是迫不及待想做皇帝,才急着逼死臣妾母子的!」

「住口!」嘉泰帝耐心耗盡,抬腳甩開吳皇后,站起身來斥道,「你們都是死的嗎?扶皇後去偏殿休息。姚相到了沒有?」

殿中侍候的內監立刻行動起來,有幾個去抬伏地不起的吳皇后,也有往外去查探的。

嘉泰帝心緒煩亂的在殿中來回踱步,一轉頭看見太子還跪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斥道:「你跪着幹什麼?等著給大臣們看嗎?」

嚴昭不動聲色的站起身,退到一旁,垂首不語。

內監很快回稟:「陛下,姚相、崔台主及九卿各位大人都在廊下候召。」

「宣姚汝清、崔瓚、鮑子明。」嘉泰帝說完回到寶座跟前坐下。

內監很快就把他要見的丞相、御史大夫和大理寺卿宣進了殿,三人進來見皇上臉色陰沉,太子侍立一旁,地上還跪着個太醫,都不明所以,待行過禮后,姚汝清先開口道:「陛下急召臣等,不知所為何事?」

嘉泰帝此時已有八分信了皇后的所作所為,便嘆道:「此事還不確實,但朕心中不安,便把你們叫進來商議商議。太子講講事情經過。」

嚴昭就簡單把劉雲敏向他告發皇后謀害親子、行厭勝之術,自己不敢處置、立刻上奏皇帝的事說了。

三位中樞重臣聽完,三臉震驚,大理寺卿鮑子明立刻請旨,要親審劉雲敏,嘉泰帝准奏,鮑子明剛將人押走,去東宮搜檢的郭德勝就帶着四個桐木偶人回來了。

偶人樣貌各有不同,細辨之下竟是從孩童到少年皆有,也難為皇后了,太子嚴昭至今才十七歲,她都能做出四個不同年齡段的偶人來,可見是有多恨嚴昭不死。

之後去仁壽殿周邊搜檢的高望嵩也帶回了桐木偶人,上書先明慈太后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最後是去坤泰殿的徐嵐和宮正江翠榕,帶回的是插滿鋼針的絹布偶人。

「臣留了人接管坤泰殿各門,禁止出入。」徐嵐最後說道。

嘉泰帝歪在寶座上,滿臉灰心喪氣,他想不明白皇後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他給她的還不夠多嗎?他甚至一直沒有放棄改立她所生之子為太子的想法!這個愚蠢至極的女人,果然出身微賤,見識就淺薄!

「宮正司接手吧,坤泰殿從上到下、所有人等,給朕一個一個訊問清楚!」做了十幾年皇帝,嘉泰帝冷靜的也很快,「郭德勝、徐嵐共同監審,問明皇后所犯之罪之後,據實以奏。」

高望嵩發現沒自己的事兒,擔心陛下疑心他是皇后同謀,靈機一動,提醒道:「陛下,二殿下那邊兒……」

嘉泰帝彷佛被刺了一下,坐直身體,目光兇狠的瞪着高望嵩,高望嵩嚇得一縮,這才反應過來陛下根本沒有將二皇子划入此案的意思。

「父皇,此案二弟定不知情,但皇後娘娘畢竟是二弟生母,他知道此事,恐怕心下難安,不若先瞞着他,仍叫他禁足不出。」嚴昭插嘴建議。

嘉泰帝偏頭看向太子,嘆道:「難為你還想着手足之情。就依太子。」又難得溫聲向太子說道,「天晚了,你三弟還在你那裏養傷,就先回去吧,此案父皇必定秉公處置,不叫你受委屈。」

嚴昭躬身行禮,道:「兒臣告退。」

吳皇后太不堪一擊,這齣戲他早就不想看了。嚴昭出了大殿就快步向東,以極快的速度走出東明門后,他才突然站住腳,回頭看了一眼。

一溜小跑跟在後面的史忠讓及時收住步子,往邊上一讓,同時往他們殿下臉上瞟了一眼,卻見太子殿下神色十分奇異,連他這等在宮中沉浮了數十年的老內監,都難以分辨殿下此刻到底是個什麼心情。

殿下其實心情挺好的,吳皇后的事兒可不止巫蠱厭勝一項,他後面會一件一件送到他皇帝爹案頭去,讓現在還沒戳到心肺沒覺著疼的、尊貴的陛下應接不暇、喘不上氣,並深刻認識到他自己是多麼愚蠢,十多年來寵信的又是怎樣一個蛇蠍女子!

想想皇帝陛下那時會有的反應,嚴昭就覺得心情很美妙,更美妙的是,此事一了,就再也沒人能在他和阿梔之間從中作梗了。他要風風光光的把阿梔迎娶進東宮,給她最盛大的婚禮,讓她無憂無慮的做太子妃,從此再不必對世上任何人低頭。

不過事情順利的超乎預計,還是讓嚴昭在美妙之外,又感到一絲遺憾。若早知吳皇后是如此不堪一擊,若早知皇帝陛下的身體早已被酒色掏空,若早知中樞宰輔們肯在關鍵時刻站到他這一邊,前世何至於是那般結局?

一眼之間,心思卻已百轉千回,嚴昭鬆開緊握的拳頭,大踏步回了東宮。

一進門,楚林就小跑着迎上來,稟道:「殿下,三殿下醒了,沒見到劉太醫,不肯吃飯吃藥。您不在,小的們勸不動……」

「孤去看看。」嚴昭一邊說一邊去了偏殿。

偏殿裏已經掌了燈,瘦弱蒼白的三皇子倚在床頭,聽見有腳步聲,就坐直身子,先叫了一聲:「皇兄。」

「是我。」嚴昭繞過屏風,走到他床邊,按住想行禮的三皇子,問道,「怎麼還鬧起小孩子脾氣,不肯吃藥吃飯了?」

三皇子披散著頭髮,堪堪遮住額際被二皇子毆打出來的青紫。他相貌其實與嚴煦很像,但相由心生,嚴煦驕縱傲慢,臉上神氣就總顯得特別討嫌,三皇子卻不同,他安安靜靜的,小小年紀,一雙眼睛就似兩潭深水,黑黝黝的看不到底,且因為羸弱,看着便有幾分楚楚可憐。

難怪以前阿梔被吳氏難為那麼多次,都從不遷怒老三,還總想着照顧他。也難怪阿梔死後,老三會被苗逸飛蠱惑,起意反自己——大概老三長到那麼大,唯二得到的真心關懷,就是來自劉太醫和阿梔,劉太醫被廢后吳氏牽連死去,阿梔也……。

思及此,嚴昭又軟了聲氣,道:「劉太醫有事沒回宮,跟我打過招呼了,你先吃飯,吃了飯才好吃藥。」

「皇兄,劉太醫是沒回宮,還是出了什麼事?」三皇子定定望着嚴昭,「我十二歲了,皇兄,你可以跟我說真話,嚇不到我的。」

嚴昭猶豫了一下,二皇子人雖小,體會過的人情冷暖卻不少,他十分敏感的追問:「是不是皇後娘娘責罰劉太醫了?皇兄,你能救他嗎?」

劉太醫是沒人救得了了,嚴昭搖搖頭,道:「既然你說自己不小了,皇兄就跟你說句實話,宮中出了大事,現下還沒有定論,但劉太醫短期內是不能來照顧你了。」

「什麼大事?」三皇子仍十分冷靜的問。

「劉太醫指控皇後行巫蠱厭勝之術,詛咒先太后、先皇后,以及……我。」嚴昭乾脆直說了,「父皇正命大理寺審問劉太醫。」

三皇子連問都沒問皇后一句,只繼續關心劉太醫,「要審到什麼時候?我能見他嗎?」

「等等吧。看審出什麼來。」

三皇子等了三天,劉雲敏撐不過刑訊,招認了後宮幾位妃嬪流產難產是皇后指使他和幾個宮女嬤嬤做的——嚴昭重活一回,心境不同,他的怨恨早在前生髮泄完了,就想辦法跟大理寺打了招呼,讓劉雲敏在被賜死前和三皇子見了最後一面。

「太子殿下還挺有人情味的呀。」

——怎麼一點也不像原劇情那麼薄情呢?他登基后,不是還故意給三皇子賜名嚴旭,讓三皇子跟那個互相憎惡的二皇子名字同音嗎?連人設都改了,這不會是個平行世界吧?姚白梔越來越覺得自己要玩不轉。

知道姚家大小姐純善,於碧珊這話本就是故意說來給太子殿下添光彩的,聽姚白梔誇了,她順勢多說一句:「是呀,殿下還上奏皇上,請皇上給二三兩位皇子一同封王呢。不過皇上龍體不豫,此事暫且擱置了。」

她彷佛真的只是隨意說句閑話一般,接着就把話題轉到姚白梔生日上,「相爺既然不打算今年給大小姐行及笄禮了,那大概也不會宴客,不如,我去求夫人,帶小姐出去消暑散心怎樣?」

怎樣?那當然是太好了!姚白梔立刻拋開完不成任務的煩惱,歡欣鼓舞道:「好呀!我記得城南別院裏就有活水穿行而過,裏面還有魚蝦呢!」

她興緻勃勃,又是生日,王氏沒有拒絕的道理,跟姚汝清一說,姚汝清也點了頭:「陛下不豫,城中只好悶着,不得宴飲,你帶孩子們去別院住段時間消暑也好。」

一家人開開心心、浩浩蕩蕩的去了別院,都沒想到姚白梔生日當天,別院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自稱路過的太子殿下。

嚴昭假裝意外:「三弟怎麼了?」

徐嵐道:「姚相不知怎麼聽說三殿下身邊兒的劉太醫醫術好,求了去給府中小姐看病,陛下哪有不準的?只是但凡聽見提起『三』字,陛下總要煩惱一會兒。」他說着還伸出三個手指頭示意。

「可是為了三弟的身體?孤前些日子見了他一次,瞧著結實多了,還想找機會跟父皇提一提,也叫三弟出來和二弟一起讀書。」

「殿下千萬別!」徐嵐緊著擺手,「您沒聽說嗎?三殿下出生在端陽節,張天師說了,這個生辰對父母有妨礙,要等到成年才可相見……」

嚴昭搖頭道:「這等話哪裏能盡信?唉,不過我進諫,估計父皇也聽不進去。」說着嘆息一聲。

徐嵐沒敢接這話,他陪着太子又走了一段兒,眼看着要出乾元殿外東明門了,才站住腳說:「殿下的心,臣等都看的清清楚楚,陛下心中也明白。不過此事啊,最好還是皇後娘娘或者二殿下開口,哦,對了,二殿下昨日當街跑馬,驚了姚府車駕,姚相就是因為這個求的劉太醫,還跟陛下推辭了聯姻美意。殿下慢走,臣得回去復命了。」

嚴昭頷首:「有勞徐常侍。多謝。」然後大步出了東明門,回到東宮。

伴讀曹毓和林浩然已經等在春華殿中,嚴昭見他們兩個神色有異,便問:「出什麼事了嗎?」

「集賢書院那個助教陳鰲……」曹毓一臉糾結,「他已經到了京中,且不知怎麼入了思恩侯府,這兩日正跟着吳承輝出入白虎觀,聽說是想邀張天師來京。」

思恩侯府就是吳皇后的娘家。吳皇後宮女出身,娘家原本在京郊務農,想不到女兒被選入宮中后,一朝飛上枝頭成了鳳凰,一家人也就跟着雞犬升天。吳皇后的父親吳大勝封了思恩侯,長子吳承光封世子,次子吳承輝也領了勛衛指揮的銜,雖無實權,卻有俸祿領。

吳承光和吳承輝都與皇后是一母同胞,吳承光也還罷了,是個沒怎麼讀過書、腦子也不好使的二愣子——嚴昭一直覺得嚴煦之所以那麼蠢,就是因為像了他這個親大舅。吳承輝卻跟他的皇后姐姐有幾分相像,雖然沒有搞朝堂爭鬥的腦子,玩兒些陰毒伎倆卻很有幾把刷子。

「吳承輝?他們是怎麼搭上的?陳鰲怎麼可能看得上吳家?」嚴昭十分驚訝,「你不是說你堂兄已經把名帖給陳鰲了嗎?」

曹毓面帶慚愧,低頭答道:「是給了,但陳鰲性情乖張清高,很難親近結交,家兄把名帖留下時,他並沒應聲,而且……」

嚴昭皺眉:「別吞吞吐吐的,而且什麼?」

「而且陳鰲不知為何與苗逸飛格外投緣,自苗逸飛回到書院,便只與他來往。我懷疑……他去投了吳家,就是苗逸飛指點的。」

「這怎麼可能?陳鰲是胸有大志的人,吳家能給他什麼?他……」嚴昭說到這裏,突然恍悟:是了!就是苗逸飛!

前世陳鰲進京就投身進相府,卻一直不太得志,後來還在自己的支持下與姚汝清分庭抗禮,絲毫不講賓主情分,嚴昭就以為陳鰲是自薦去相府的,無牽無掛,從沒想過他可能是經人引薦,甚至於就是苗逸飛引薦去的!

這樣就說得通了,今生陳鰲沒進相府,是因為苗逸飛惹了禍,在姚汝清那裏沒了分量,他自然不可能為陳鰲引薦,但為什麼是吳家呢?王家雖然不如王老丞相在時權勢大,但家裏仍有人身居高位,姚汝清還是王家的女婿,陳鰲這等有青雲之志的人,怎麼可能舍王家而就吳家?

他的眼光不至於這麼短淺啊!

「你說,他們出入白虎觀,想請張天師來京?」嚴昭緩緩問道。

曹毓點頭:「沒錯。」

「原來如此。」嚴昭明白了,「他們倒跟我想一塊去了。」

曹毓看太子殿下忽然笑了,雖不知道為什麼,卻心裏一松,道:「殿下,要不,我想想辦法,跟那陳鰲見個面?」

嚴昭搖頭:「不必。自詡才高的人就是這樣,你越禮賢下士,他越拿喬,不若等他落魄到走投無路時,再去撿來用。」

在這件事上,陳鰲遠不如苗逸飛更該留意。按常理來說,陳鰲一個初次進京的人,很可能連宮中有個皇后親生的三皇子都未必知道,又怎麼會一來就投了吳家,還攛掇著吳承輝想辦法把老三從深宮裏撈出來?

這事不可能是吳家牽頭的,吳家人都很清楚老三是吳皇后的心病,他們都想着從吳皇后那裏拿好處,捧著嚴煦那個傻瓜還來不及,哪會冒着惹怒吳皇后的危險,去撈一個從沒見過面的早產兒?

那事情就更奇怪了,吳家都不清楚老三是怎麼樣的人,陳鰲又為什麼肯把自己的前途押在一個早產且不得父母喜愛的病弱皇子身上?而且有嚴煦那個二傻子頂在前面,難道不更該懷疑老三的資質嗎?

除非他知道。

除非他或者說服他這樣做的人,早就知道老三雖然不得吳皇后和父皇的喜愛、早產且病弱、不曾見過外人、甚至不曾跟博學大儒讀過書,卻仍比嚴煦可堪造就。甚至他們還知道,如果吳皇后一系早把力氣用在培養老三上,就算不能取他嚴昭而代之,至少也能讓自己短時間內無暇他顧……。

苗逸飛,難道你也重新來過了?

如果是這樣,那一切疑惑就都能解釋了。畢竟前世阿梔走後,瘋癲了的苗逸飛就跑去蠱惑著老三造自己的反,還串通阿梔的丫鬟在她遺物上下毒,若非如此,自己又怎麼會早早解脫,回到他和阿梔初識之前呢?

但若苗逸飛也是重新來過的,他是阿梔嫡親表哥,近水樓台,機會多的是,為何上巳節要用那樣兩敗俱傷的方式阻止自己跟阿梔相見呢?他明明有很多其他選擇……等等,難道他是和自己同時回來的么?那個時間,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特別之處自然是有的,只是嚴昭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天才是他的阿梔真正「誕生」之日。

當然,阿梔同學現在也還蒙在鼓裏——她手裏拎着一條色彩鮮艷的長命縷,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這是松風剛剛拿給她的,「大小姐,於姑姑拿回來的東西,奴婢按您的吩咐準備收起來,到端午那日再拿出來掛,但這件與別的不同……」

姚白梔見松風遞過一個綉了潔白梔子花的荷包,就接過來捏了捏,發現裏面有東西,打開取出卻是一條長命縷。這條長命縷也是用五彩絲線編結而成,特別之處在於上面還綴著一朵朵白玉雕成的小花,那花兒雕琢的十分精細,拿到眼前細看時,分明就是梔子花。

「大小姐你看,這一朵朵小花不過指甲大小,卻連花蕊都雕刻的十分清楚,而且每一朵花的形態都不一樣,顯然是良工巧匠花了大工夫雕琢成的。但這綴著玉花的長命縷,卻編結的十分粗糙,有的地方緊有的地方松,便是不會針線活的小丫頭,也不至於編成這樣。」

松風滿臉困惑,「底下的平安結就更不成樣子了,可惜了這些玉花,也不知道於姑姑哪裏買來的。」

姚白梔一朵一朵細看梔子花,到底下收束的平安結為止,正好是十五朵——這哪裏是買來的,分明是有人夾帶私貨,偷偷塞進來的。

原主名叫白梔,下月就到十五歲生日,哪有那麼巧的,隨便一買就能買來這樣的東西?更可疑的是,昨日她看都沒看就叫收起來,於碧珊竟也提都沒提——大約是詩集一事讓他們吸取了教訓,怕引起她的反感、棄之不用,這次乾脆就那麼放着,等她自己發現。

「掛床帳上吧。」猶豫片刻后,姚白梔到底還是不忍糟踐別人的一片真心,雖然這真心不是給她的,但長命縷、平安結,都代表了對方祈盼原主平安長壽的心,想想她早晚是要離開這裏的,那人的希望終究會落空,就不由得心軟。

「掛起來么?要不奴婢重新編一條長命縷來綴這玉花?」松風只以為主子是喜歡那玉雕的梔子花。

「不用,就這樣吧,挺有『野趣』的。」如果她沒猜錯,這應該是太子殿下親手編的,對於他這樣身份的人來說,玉花易得,自己動手編繩……想想那畫面真是挺美的呀,還是留着吧。

姚白梔在心裏給她點了個贊后,開口推辭:「不敢有勞殿下……臣女就在銀杏樹下看看就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於碧珊如果真是太子的人,那他必然有所圖,姚白梔心中生疑,既想將計就計,打探一下,又不太敢跟對方過多接觸,便把活動範圍限定在這裏,好歹她還有兩個婆子在後面做接應。

此時於碧珊也自驚訝中回過神,應變極快的接話道:「既如此,我去與梁媽媽、鍾媽媽說一聲,請她們送氈毯過來,大小姐累了也好坐一坐。」

因千年銀杏樹長在山坡上,又是祈求長壽的聖地,她們上來之前,於碧珊就說上面地方狹小、不宜人多,請兩位媽媽在下面等。梁媽媽並不知道柳媽媽被罰實情,也不知道姚白梔曾經被表少爺拐跑過,所以沒有松風那麼強的警惕性,只想着相爺早跟寺里打了招呼,這邊定都清過人了,不會有人衝撞小姐,便答應了,和新補來的鐘媽媽等在下面。

姚白梔當時也沒多想,還以為安國寺就這規矩,直到這會兒猜到於碧珊是太子的人,才品過味兒來,鬧了半天,於碧珊就相當於太子的杜媽媽呀!嚴昭跟苗逸飛,簡直一丘之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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