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反常的原因

第八十八章 反常的原因

剛陞官不久就要辭官,宮越掃一眼奏摺上的內容,沒有批。

「為什麼?」

楚央神色淡定,「阿鸞懷孕了,我想帶她會邑郡安胎。」

宮越一怔,沉默下去。半晌他苦笑一聲,「如今連你也要走了嗎?這皇宮,當真是越來越冷了。」

楚央沒說話。

宮越起身走向門口,負手而立。

「真的決定了?」

楚央嗯了聲。

宮越微微仰頭,看着天空飄過的白雲,看着白雲底下巍巍宮牆,終究閉了閉眼。

「何時動身?」

「半個月後。」

師心鸞懷孕不到三個月,最不穩定之時,不宜舟車勞頓,半個月後動身正好。

「你若不願呆在京中,我也不勉強。但王府的爵位還在,你又有戰功在身…」他從袖中掏出一枚兵符,正是當日先帝交給師心鸞的,可統御三軍的兵符,「這兵符仍舊交由你保管,北疆一帶各地軍馬都由你統御。」

楚央看着那兵符,許久才接過來。

「兩年之內,北疆無戰事。」

宮越笑笑,突然道:「我之所以一直退讓,是因為曾欠下皇兄一條命。」

楚央一愣。

他以為宮越對宮墨的忍讓更多的是因兄弟之情,誠然,他承認宮墨確有其才。亦或者是因為皇后的所作所為,讓本身就重情重義的宮越對宮墨有虧欠彌補之心。

「大約在二十三年前,也就是皇兄回京兩年後。」宮越開始講訴昔年往事,「那年宮中選秀,范陽盧氏女入宮為妃,因其彈得一手好琵琶,父皇對其寵愛甚深,在當時無人可及。不過兩月,她便診出喜脈。盧氏因此恃寵而驕,父皇知道,卻縱容。盧氏日漸囂張,甚至想奪母后中宮之位。」

二十三年前,不正是朝氏被滅門的那年么?

楚央皺眉,仔細想了想,隨後恍然大悟。

「就是當年收買宮人刺殺你而被滅族的那個盧氏?」

「嗯。」宮越點頭,「那日我本是去給皇兄送書…」

說到這裏,他看了楚央一眼。

當年楚央和蕭家幾個兄弟沒少排擠欺負宮墨,小時候都比較單純,也沒太多花招,也就是撕毀他的書,把鳥窩放在他的被褥底等等。

宮越最正直,時常照拂皇兄,送書這種事沒少做。

「臨走的時候,一個奉茶的宮女忽然從托盤底抽出一把匕首…我當時沒反應過來,是皇兄,他推開我,自己卻挨了一刀。雖沒中要害,但那刀上抹了劇毒…正是因為那次中毒,他身體一直不好,留下了病根。十七年前那一箭,傷了他膝蓋骨,雪上加霜,自此再無治癒的可能。」

他神情黯了黯,「若是當年他沒有替我擋那一刀,我早就死了,他也不會因此落下這樣的病。這是我欠他的,便是退讓再多,也無法還他長壽康健。」

楚央沉默良久,道:「為何以前一直沒聽你說起過?」

「這世上最難還的便是人情。」宮越道:「欠他的是我,不是你。我沒理由要求你與我一起退讓。」

楚央抿唇,身側的手緊了又松。

「所以無論他做了什麼,你都沒想過要他的命,對嗎?」

宮越默認。

楚央深吸一口氣,道:「那麼,以後京中諸事,都再與我無關。他做的那些事,我也不會揭發。要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

他抬腳往外走。

「九妹呢?」

宮越看着他的背影,輕聲問。

朝鳳當日生的,是個公主。按照先帝諸公主的順序,應排行第九。

楚央腳步不停。

「她不適合京城,更不適合皇宮。」

宮越沒說話。

朝氏之冤雖已平反,但於皇室而言,終究隔着血海深仇。有這樣的身世,九公主的確生活在民間更好。

當初朝鳳終是留存了一絲善念,未曾因仇恨而弒女,而是將剛出生的女兒送走。少了尊榮與富貴,卻更多了普通人的平靜安寧,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

六月二十,楚央攜妻女回邑郡。

臨走之前,師心鸞回了趟武安侯府,與師遠臻促膝長談了一次。師心雲和師心彤的婚事未有變動,國喪期間,不得婚嫁。李家和薛家沒理由以此退婚。況且師遠臻雖致仕,侯府爵位還在,師心雲這個侯府嫡女的身份也讓薛家不能怠慢。至於李明遠,去年春闈上榜,去了潼縣做知府,數月前來過信,未改當日之諾。

翌日,北靖王府的馬車便駛出了城門。

又能出遠門了,嬌嬌很興奮。

自從那日師心鸞莫名失蹤半日,她就越發依賴娘親,時時刻刻都要跟在娘親身邊。哪怕是和幾個小夥伴一起玩兒,也要娘親在她視線範圍之內。

「娘,花花…」

她趴在窗口上,小胖手指著官道兩旁的各種野花,興奮的扯著娘親的衣袖,要娘親看。

王府後花園裏的花種都是經過花匠精心培育的品種,都是稀罕物,嬌嬌見得多了,所以看見那些不知名的野花,就更新鮮好奇。

師心鸞摟着女兒的小身子,附和的點頭微笑。

嬌嬌回頭看她,目光漸漸移到她小腹上。爹爹說,娘親肚子裏有弟弟妹妹。她的那些玩伴,只有安姨家的昭哥兒比她小。弟弟有了,她就想要個妹妹陪她玩兒。可是爹爹說,妹妹還有半年多才出生。

嬌嬌好奇的伸手去摸娘親的肚子,期待妹妹早日從娘親的肚子裏出來。

師心鸞把女兒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裏,但笑不語。

**

魯王府。

「王爺。」祥叔來到密室,低聲稟報道:「楚央夫婦已經出京,要不要…」

「不必。」

宮墨看着地上那個方形大洞,語氣淡漠。

祥叔詫異,沉默一會兒后斟酌道:「王爺,您最近似乎總有些心神不寧…」

宮墨看他一眼,眼神里起了淡淡薄霧。

「是嘛…」

祥叔抬頭,見他神情又出現這段時間常見的恍惚,自從那日師心鸞被楚央救走,王爺日日都要在密室里呆一個時辰。地道已經堵了,洞口卻未填補。

他腦子裏浮現一個念頭,王爺的反常,與師心鸞有關。

可他不敢說出來,也不願承認。

「咳咳…」

宮墨忽然開始咳嗽。

「王爺…」

祥叔擔憂的看着他。

宮墨搖頭,看了眼被血染過的那塊兒衣襟,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任何印記。隱藏在黑夜底下的陰暗,永遠是分辨不出來顏色的,也永遠洗不幹凈。

他目光里薄霧退卻,淡淡道:「明日將這密室封閉。」

祥叔一愣,宮墨卻已自己推著輪椅出去了。

祥叔看着他漸漸消失的背影,腦子裏那個念頭卻越來越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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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寵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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