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海難與快刀
這些日子，天一直灰濛濛的，淅淅瀝瀝地下着小雨，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顏正本是說會在顏依菡生辰之前回來的可惜他沒有如約。謝蕙娘因為有些憂思，加之著了涼，發了幾天的燒，人渾渾噩噩地。
如今，雖是病好了，人卻顯得越發單薄了，這讓顏依菡很是擔憂。只是，這些日子她忙着清算年前的賬務，只好讓自己的三個妹妹多多陪着謝蕙娘。
顏依菡帶着顏忠去了自家茶樓的雅室見了一眾店鋪的管事。主要的事情由顏忠按照顏依菡的意思說。而顏依菡則在畫屏後面觀察那些個人。
顏忠是顏正留給顏依菡的管事，他是顏家的生家子，對顏家很是忠心，還娶了謝蕙娘的陪嫁丫鬟夏荷，並育有兩子一女，由顏忠的娘帶着。
顏正曾經承諾若是顏忠的孩子有自己的出路，可以放了他們的賣身契。只是，如今他們還小暫沒決定做什麼，於是，耽擱下了。
忙了一整天，顏依菡有些累，畢竟只有八歲的身體，沒有午睡有些扛不住。
含巧在一旁心疼，「小姐，喝口茶，剩下的我們明天再做吧。可別累壞了，得不償失！」
「嗯，那就回去吧！」顏依菡對自己身邊的這兩個丫頭比較隨意，她吩咐了收拾收拾離開茶樓。
「大小姐！」這是管家的兒子顏林突然沖了進來，「不好了，老爺他出事了！」
「你說什麼？」顏依菡快步走到顏林跟前，能抓住他的衣袖，「出什麼事了？」
顏林一怔，又急忙說道：「說是老爺的船隊遇到了風暴沉了，如今只五人回來了。」
顏依菡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驚懼冷靜下來。
「我娘呢？」顏依菡邊問著邊讓人去備馬車。
「夫人她暈倒了。」顏林說了他臨走前的情況，「請了杜大夫過來。只是，我出來的早具體情況，只等小姐回去。」
「小姐，馬車備好了！」含巧快速地辦完事。
「知道了，走吧！」顏依菡帶着含巧和顏林上了馬車。
顏林本要拒絕，顏依菡卻要問他具體的情況。
顏林將他知道的都說了，據回來的五人說那日突然狂風暴雨的，船艙漏了水，船才會沉的。
他們幾人靠着幾塊浮木加上會游水，一天後才見到了岸，活了下來。他們在那裏葬了一些同船的人才回來的。那地點就在附近的小島——釜山島。
「可有我父親的蹤跡？」顏依菡低沉這聲音，不知道自己希望有還是沒有。原來自己早已經融入了這個家。這次顏正出了事，顏依菡才徹底將自己當做了「顏依菡」。
「沒有，據他們說他們與老爺是一處的，後來他們被當地的人救了，但是沒見着老爺。」
「我知道了。」顏依菡頓時想到，顏正也許還活着，必須儘快派人去救援。
顏依菡很是着急，一回到顏府就吩咐了人將那五個被救回來的人分開留住。
「管家，我娘她怎麼樣？」顏依菡先去見了顏承問話。
「杜大夫說是悲極才暈倒的，因為之前生了場病，身體還沒痊癒導致的。
夫人的身體並沒有大礙，好好養養就可以。只是，這幾天怕是起不了床。以後也需多多開導，不可憂思過度，盡量少哭着。」
顏依菡點了點頭，「醒了沒？」
「還沒，夏荷煮了安神的湯藥，餵了之後還沒醒，杜大夫說大約要一個時辰，我便讓林子先去找大小姐了。」顏承一本正經地說，神色卻凄凄的。
「你派人去釜山島找我父親的蹤跡，記住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到為止。」顏依菡嚴肅著臉說道，「還有其他找到的人，活着的給二十兩安撫，死了的五十兩安葬。」
「是。」
「另外，將這次的損失報給我，給各家送去。」顏依菡頓了頓，「缺的話，我寫給你幾個店鋪買了，低價也可以。府里的開支想辦法也節省一些。」
「是。」
「還有，吩咐下去，管好自己的嘴。關好大門不見客，有什麼人要來我顏府，必須都報給我。有什麼消息也先到我這裏，我娘那裏不可打擾，我自然回去說。」
「是。」
顏依菡擺擺手，「你下去辦事吧，要快！」
「是，大小姐。」顏承領了命令出去了。
顏依菡讓人將那五個人分別提上來，仔細地問話。這五人的回答幾乎沒什麼出路，與顏林說的相差無幾。
顏依菡嘆了口氣，吩咐人將他們送回家中，並給了安撫費。
顏依菡這才去了謝蕙娘的院子。一進屋子，她瞧見自己的三個妹妹，臉上都有些淚痕，神色有些惶恐。
最小的顏依芸更是朝顏依菡撲過來，邊哭邊說着，「大姐，他們說，爹爹……爹爹……」
「誰說的，爹爹現在只是失蹤了，我已經派人去找了！」顏依菡拍著顏依芸的被，摟過其他兩個妹妹，柔聲道：「不怕，爹爹會沒事的。再說有姐姐在，絕對不會讓別人欺負你們。」
謝蕙娘似乎聽見了她們的聲音，還沒到時辰，愣是醒了過來。
「娘親，你感覺怎麼樣？」顏依菡放下妹妹們，幫着夏荷扶起謝蕙娘。
「啊，依菡，是你爹回來了嗎？我似乎見着他了。」謝蕙娘的神情還很茫然。
你們都去我的知菡苑等著，我與娘說會兒話。」顏依菡對着她妹妹們說道。
等顏家幾個小的都離開了，顏依菡才開口：「娘親，你冷靜些，爹爹的船出了海難……」
顏依菡話還沒說完，謝蕙娘的眼淚就下來了，「我就知道我做夢呢！」
「娘親，你聽我說。」顏依菡擦掉了謝蕙娘的眼淚，讓她看着自己，「爹很可能還活着！」
謝蕙娘眼中湧出狂喜，又懷疑道：「可是，他們都說……」
「我聽了回來的人說了，當時他們幾人與父親一起的，後來被衝上了岸暈倒了，他們都活着，爹爹怕是也還活着，大約被什麼人救走了。」
顏依菡說着自己的分析，「我已經派人去找了，娘親，會沒事的。」
「現在有事的是娘親，我可聽杜大夫說了，你的身體還沒好全，又暈倒了。杜大夫說不可以憂思，不可以哭呢！」
顏依菡規勸著，「你要好好吃藥，養好身體，府里的事我都辦好了，你就安心休息吧！不然父親回來，怕是要怪我沒有照顧好你了！」
「哪有！」謝蕙娘想着自己這些天的憂慮，怕是讓女兒擔心了，「應該是我照顧你才對，放心吧，我會好好地等你爹回來！」
謝蕙娘雖然擔憂著，臉上卻有了些光彩。
顏依菡待了一段時間，吩咐了夏荷她們照顧好謝蕙娘，回去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知菡苑又是好一陣安慰，並讓幾個妹妹與她一同睡了一晚，說了些安心話，好容易才讓幾個妹妹開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