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ＮＢ的大道上

在通往ＮＢ的大道上（一個網蟲的簽名檔）我們黏液質的人通常卑微膽小。那種氣宇軒昂的傢伙，我們景仰，可景仰完畢，我們只好逃跑--每天下班，我常常在離家1500米左右的位置下車，然後步行回家。這本來是一個很好的懶人運動法，可後來被我拋棄……理由很簡單，北京街頭現在的二把刀太多了。用我一個警察朋友的話說，那哪兒是開車？那是開坦克。所以，像那個網蟲一樣，漫不經心，將自己簽名檔寫成"在通往NB的大道上"，就很對我胃口。請注意：他是說"在通往NB的大道上"--不是已經"NB"，也不是必須"NB"；不是不屑"NB"，也不是不敢"NB"……"NB"得好與不好，是水平問題，而是否嚮往"NB"，則屬態度問題。"在通往NB的大道上"，水平不說，態度先就好到家--它謙虛，也狂妄；它平和，也粗暴；它渺小，也豪邁……態度決定一切--這話是誰說的？如此這般，那個含混之至的"NB"目標，既是一個目標，又不是一個目標；既是一個遠大目標，也是一個切近的方向--並且，當你沒有目標的時候，它是目標；而當你有目標的時候，它便不再是一個目標。它就像那個18歲少年心中的美麗姑娘--沒有她，流浪是目標；有了她，流浪變成宿命。好多年前，作家王以培傷心之至--他用自己的傷心改寫了那首老歌詞：在那遙遠的地方有個好姑娘，等我到了遙遠的地方，姑娘卻去了更遙遠的地方……這樣看，尋找"NB"也像流浪。找到了，"NB"就是目標；找不到，流浪也是目標……一個有着很多目標的人生是一個美麗的人生。甚至連常識也隨之改變--自虐常常是自尊，也是創造--當整個世界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你只能自己創造一個--哪怕十分卑微、十分渺小。大四那年我從黃山搭乘大巴到杭州，多一個位子也沒了，我一直坐在上車的台階上，左腿被壓在屁股下，整整7個小時……那就是一個被我創造出來的位置。每一個自尊都要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呵。後來，出自美國小說家波特小說《ShipofFools》(愚人船)的成語"ShipofFools"，成為我最喜歡的格言之一。當意義渺茫，當目標動蕩，如果我們還不願意去做"一批集合的瘋子"，我們還能做什麼？在沒有目標的時候，把"NB"當成一個不是目標的目標，總比真的沒有一個目標好。朝九晚五，我們坐在一艘愚人船上乘風破浪勇往直前，不也很好？驚人的發現也便隨之產生：所謂自虐、自尊或自卑等等，其實正是手拉手，把兄弟。當自虐成為對於靈魂的苛責，當自尊來源於對惡俗的敏感，當自卑成為對於大限的清醒，最大的絕望其實正如最大的希望？網蟲"北方影武者"把"自虐"後面掩藏的"自信"以一個簡短的句群抒發得"大義凜然"。我喜歡："這麼晚了，還要去什麼地方呢？美麗的火車。孤獨的火車。凄苦是你汽笛的聲音--令人想起許多事情。為什麼我不該揮舞手帕呢？乘客多少都與我有親。去吧！但願你一路平安：橋都堅固。隧道都光明……"多麼美好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