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這些日子,賢弟過得可好?」

「嗯。」返回南離山腳探望,被師父疼,被師娘養,然後再次離開南離山腳下,天南地北任她闖,算來是過得挺好。她點點頭。

她抿抿唇,從善如流地問:「這些日子,兄長過得可好?」

「不好。」他搖搖頭。「為兄這張臉都瘦了,賢弟沒摸出來嗎?」

用不着摸,她光用眼晴眷看岀他確實凊減了些,再加上青絲垂散,襯得一張白玉俊臉更添頹靡青色,看多了心蕩漾,頭要發暈的。

「對不起……」她斂下雙眸,道歉的話自然而然出口。

真扣心自問,卻地不知道為何要低首認錯,好像……就是覺得……他過得不好、衣帶漸寬,她是罪魁禍首。

凌淵然瞳心湛亮,露齒又笑,得寸進尺問:「可知自己錯在哪裏?」

「唔……」她欲收回手,他任她從臉上撤下,卻仍將她的手握在掌中。

他微微加重握力,低聲道,「我娘親當年中了『赤煉艷絕』,中毒甚深,那時幻影花未開,無法煉製解藥,而用盡各種能救到的解毒藥丸皆無效,後來是我爹行了險招,拼着數十載功力與性命不要,以自身內力將娘親已深入肌理血骨的劇骨催逼而出,並在過程中承受劇毒的反噬……」

惠羽賢不懂他為何突然提及雙親的往事?

但關於「赤煉艷絕」與他娘親曾中比毒而後死裏逃生之事,她本就想知道得更詳細些,此時他願提,她自然聽得仔細,臉色已跟着大變。

「那令尊大人他如何了?」

他輕挲她的手,神情從容。

「我爹帶着我娘親硬生生闖過那一關。娘親身體無礙,僅容顏有損,是為大幸,我爹則是耗去數十年的內力修為,五臟六腑皆有損傷,之後雖幾年將養,身體狀況一直不見起色。」

她有些明白地點點頭,將許久前聽聞到的消息與他現下所說的事連結。

「你在弱冠之年正式接手乘清閣,說是『正式』,其實早幾年已都是你在代為打理,畢竟令尊大人需靜養,所以責任全落在你身上,而你二十歲那時,是因為令尊大人去世了,所以你這個新任閣主也才算正式走馬上任。」

他像嘉許她思緒敏銳般略重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唇角淡揚。「似有記憶以來,乘清閣就直是我肩上重任,但責任雖重,我亦是甘之如詒的,唯盼賢弟體諒,能多給為兄一些機會。」

她表情愣怔。「……機會?」

他嘆息般道:「我一直在忙,忙着許多大事,小事、江湖事,如今年過而立,家母煩憂,家裏其它長輩也憂心不已,還逼得幻宗的三位高祖爺爺出手,而我仔細思量,確實該為自身打算一下了,只不過……嗯……咳咳……畢竟從未跟女兒家求歡過,這是為兄的第一次,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啊,賢弟總得給個機會。」

……閣主大人在說什麼?

惠羽賢都聽懵了,掀著唇瓣僅會重複學語。「……機、機會……」

「是的,是機會。」那雙迷濛美麗的長目眨了眨。「我若做得不好,惹賢弟氣惱,總得令我明白了才好,待一次次修正後,總能修到令你喜歡、讓你歡喜,漸漸的我就能求到了……唔,不要一做得不好,你就從我身邊跑開,連句道別都不肯給,賢弟心裏受傷了,為兄心裏又何嘗好受?」略頓,他認真地再次請求——

「所以,我沒求過歡,你要給我機會去學。」

求……歡?

給他機會學什麼?

學……學怎麼跟女兒家求歡?

而那個被求歡的女兒家,是她……

砰!嗡——眼前,有什麼無形的東西炸開!

惠羽賢耳里鬧哄哄,腦袋瓜里也熱烘烘了。

【第九章】

閣主大人的求歡方式,一是先直接告白,有種「先說先贏」的味道,不由分說地把「燙手山芋」丟給對方,再狠狠攪動一池春水之後,他靜待響應,都不知被告白的人有多苦惱。

然後當他察覺該來的響應遲遲不到時,他隱藏的霸氣開始展開,連聲詢問也沒有,兩下輕易便將對方的生活又顛覆一回,都不知她這個突然變成「無債一身輕」的人,瞵間心裏有多彷徨。

但他說,這是他頭一遭跟姑娘家求歡,語氣低柔誠摯,苦惱顯而易見,似除了求歡之外,也求她多擔待些、多多海涵。

伴隨轟轟作響的耳鳴,惠羽賢胸房一陣促跳,喉間驀然有些干,被他握在掌心裏的手,指尖禁不住地泛麻。

她望着他,澀澀掀唇。「我以為求歡……應該不僅這樣。」

凌淵然上身前後輕晃着,迷醉般的眼神漾笑。「賢弟說得極是,不該僅是這樣……」說完,他晃向前,腦袋瓜再次朝她靠去。

惠羽賢以為他又無力撐持般想把頭往她肩上靠,豈知竟是料錯。

他的頭在貼近她時突然一頓,俊顏略偏,薄而好看的嘴隨即含住她的唇。

感覺……石室中的空氣變得如水清涼。

不是尋常的水,是春天裏才有的柔水,水氣點點滴滴聚在她唇瓣上,徐徐滲進,滋潤她乾涸燥熱的唇齒與舌喉。

沉醉甚深,悸動不止,惠羽賢忘了閉眸。

她兩眼近得不能再近地望着男人那張俊麗面龐,直到他墨睫微揚,兩人的瞳心深映彼此,她才嚇一跳般緊閉雙眼。

但……她閉眼幹什麼?!她、她其實……

她其實根本不曉得自己該幹什麼!

一閉眼,她唇齒里那點柔軟就被纏上,有些瑟縮地往後退,頸后突然被閣主大人以單掌按住……她沒再試着退開,一口氣卻從急劇跳動的心底嘆出,湧出的羞澀情懷連她者覺得不像自己。

慢慢結束這個親吻后,額抵著額,淺淺調著氣息,然後他抬起頭,挹在她頸后的手移到她臉上輕撫。

「這事,為兄亦是頭一回。這輩子第一次親吻姑娘家,若親得不好,還請賢弟多包涵,往後多給機會練練,定能突飛猛進,令賢弟心滿意足。」

惠羽賢雙頰火燙不已。

「兄長一點也不像……不像頭一回親人……」體內有股莫名的麻癢直竄出來,她下意識扭動身體,甚至悄悄夾緊腿心。她知道那代表什麼,卻不曾想過自個兒有一天會因男人的一個吻而春潮洶湧,任她怎麼調息都是亂。

凌淵然眼帶桃花,低低笑道:「賢弟自是不知,為兄早在腦海中將這事琢磨過無數回,想過又相,斟酌再斟酌。一直忍住未動,是怕賢弟說我孟浪,亦怕着你,今你逃得更遠。」

他面龐再次傾近,在她耳畔低幽吐息。「賢弟,為兄想對你做的事可不僅僅如此,你可明白了……。」

他的氣息一盪,烘得人耳根與臉膚幾要着火,惠羽賢頓覺整個人都不對了。

儘管閣主大人俊美到令人垂涎三尺,心癢難耐,她對自己的定力還是有些信心的,怎會一下子火燒火燎到連呼吸吐納都控不住?

她垂眸一瞧,發現沒被握住的那手竟揪着他的闊袖,揪得緊緊的,何時對他做出這個舉動,她完全不知。

「松脂香氣有問題!」她驀然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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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娶嫣然弟弟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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