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虛空》第19章 好仙的科學殿堂
按下按鈕的那一刻，我們的主角心裏百感交集。
當初為了讓下崗回家的父親重新上崗，我們的主角不惜盤下了一個工廠。
然而陰差陽錯，父親卻先一步上太空打工去了。
為了把老父親找回來，胡周從艾弗瑞嘉到香海，再到二科大，走了一條絕大多數同齡人都無法想像的旅途。
而現在，距離成功似乎只有半步之遙了。
胡周激動地哆嗦著按了上去。
一條提示跳了出來：「需要更高算力評級。欲了解詳情請點擊『下一步』。」
評級？怎麼評級？
不管他，只管點擊「下一步」。
下一步是「評級地點：十七人圓桌，按此處前往」。
趕緊，繼續「下一步」。
「前往十七人圓桌路線如下。您可跟隨指引前往。」
不管，還是「下一步」。
這「下一步」直接讓胡周登出網絡了。
然後他視野中出現了一個指南針似的箭頭，直直地指向前方。
原來這個算力評級還不能在原地完成，需要到指定地點。
胡周站起來走了幾步，觀察了指南箭頭的變化規律，發現那個「十七人圓桌」處在這棟正十七邊形建築更靠近中心的區域。
穿過一排排的座椅，感覺就像從體育館看台上往場館中心的賽場里走。
而這棟樓的中心，是一個邊長3.14米的正十七邊形區域。
這就是高斯樓最中心區域的「十七人圓桌」。
……
……
十七面透明的茶色玻璃將這個區域包圍起來。
透過玻璃，可以看到裏面按照中心對稱的擺法佈置了十七個蒲團。
感覺不像是科學場所，倒是有點像修道的會所。
茶色玻璃牆上有玻璃門，門不加鎖。
胡周推門進去，耳邊便響起語音提示：「您已進入感應訓練區域。請儘快入座，避免跌倒受傷。」
胡周心裏偷笑：這麼大的人了，平地走路還會摔倒？
坐到蒲團上，顛巴顛巴，挺穩當。不知這樣子算不算車教授所說的「坐穩了」。
耳邊提示又道：「如果有疑問，可以隨時用語音提問。」
胡周看了看這個狹小的區域，大部分蒲團上已經有人盤腿坐了，基本都是這一期的新生，鄭有聲、茅菖蒲、張聰、卓慧等人都在其列。
生面孔只有一兩個，大概是高年級的。
胡周發現自己坐下之後，只空了兩個蒲團，玻璃牆外卻聚了不少人，便問道：「我們一個班就三十三個人了，這裏總共才十七個座位，怎麼夠用？」
語音提示道：「夠用，大部分人來過一兩次就再也不來了。」
咦？為啥？
胡周正想發問，忽然嗅到了一縷奇異的芳香。
這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氣味，超出了他所有的嗅覺經驗。
然後，他的口中冒出了一絲古怪的甜味，這絕對是他從未品嘗過的滋味。
接着，耳朵里不時響起一些奇妙的旋律，似曾相識，但說不出在何時何地聽到過。
隨着嗅覺、味覺、聽覺接連出現異狀，視覺也開始出現怪異的現象。
他覺得自己好像身處泳池底下，身邊有粼粼的水光，然而，這些光線並沒有令在場的人投下陰影。
那就是說，這些光僅僅是他的觀感中的虛像，並不是真正的光。
最詭異的最後到來，他感到有人將手搭在了他的肩頭，但伸手一摸，卻空空如也。
胡周終於意識到，他正在體驗一種全新的感官。
耳邊提示音響起：「是否立刻開始算力測試？」
胡周眼前亮起兩個正七邊形的按鈕，想必是「是」和「否」。
但是，哪個是哪個呀？按鈕上好像有字元。
胡周揉了揉眼睛，看不清。再揉揉，還是看不清。
湊近了看，字元一點都沒變大。
於是胡周意識到，這兩個按鈕不是全息影像，而是一種不知通過什麼介質讓他感知到的奇特存在。
想要看清楚，就像是要用耳朵提一個秤砣，根本使不上勁。
而當他咬牙一發狠勁，頓時感到一陣暈眩，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
他趕緊兩手撐地，避免了以臉拍地。
這也是虧得他多次與命運編輯者較勁練就的本領，使他控制肢體的能力比常人要高出一籌。
他周圍的同學就沒這麼走運了。
雖然他們個個精英，但主要還是精在頭腦上，肢體上只能說是達到一般運動員的水準，並不十分適應比較極限的身體狀況。
於是，這邊撲通一聲，卓慧歪倒了。
那邊咕咚一聲，茅菖蒲躺倒了。
天才少年張聰看起來還能堅持，但他臉色蒼白，大汗淋漓，心率嚴重失常，立刻被六輪醫療機械人架出去搶救了。
那個別幾個高年級的學生也不見得就更強，差不多同一時間就全都栽倒了。
三分鐘一過，除了胡周之外，就只剩下鄭有聲還在堅持，但他的臉色同樣很不好看。
這分明是一所以「科學」命名的學校，卻偏偏有這麼個邪門的地方，弄得跟修仙似的。
胡周覺得，自己這麼耗下去不是個辦法，肯定是方法上出了問題。
既然看不清按鈕，那就先不看了。先離開這裏，跟小艾商量下怎麼辦。
然而，當他想暫停這種徒勞的嘗試，卻怎麼都停不下來。
當一台386電腦用原始的ascii碼基本演演算法證明哥德巴赫猜想，它能讓自己停下來嗎？
並不能。
基本上，我們的主角算是徹底宕機了。
好在，人體比電腦要智能一些，並不會因為陷入龐雜的計算而傻乎乎地燃盡所有能量。
當身體的能量降低到維持意識所需的最低水平之下，就會果斷地切斷供能，以保護自己。
聽起來挺高級是吧？其實就是昏迷啦！
我們的主角最終還是暈倒了。
……
……
某個虛空之中，車教授提問：「他進行到了哪一步？」
DrHAT道：「沒有確認進入測試。」
「啊？」車教授驚詫道，「那他在裏面折騰些什麼？怎麼還倒了？」
「他似乎在進入測試的確認彈窗上糾結了很久。」DrHAT道。
車教授道：「那就是說……連測試的門都沒摸著。」
「恐怕確實如此。他的算力弱得可憐。」DrHAT道。
車教授思忖片刻，道：「這對他而言倒是一種幸運。萬一誤打誤撞啟動測試，估計就不是昏迷這麼簡單了。」
「是的，會造成測試系統的短路。」DrHAT道，「他的處理能力幾乎為零，與導線無異。」
兩人沉默了片刻，一種慶幸的感覺在無聲無息地洋溢。
車教授又道：「搶救得差不多了吧？全腦掃描有什麼發現？」
DrHAT道：「沒有任何驚喜，不比我們掌握的資料更多。」
「哦？看來隱藏得很深。他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