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4)

「您的職業並不快樂！而我，至少，我搞接生，有那些施救成功的動物，這就補償了痛苦，可您……」「哦，我的動物不再痛苦了。所以我希望我的工作能有助於它們大致上恢復平靜。」「完全正確！但我覺得弄些屍體在家裏會更使我感到凄涼……總之，各人有各人的職業！」非正常死亡的狗在增加。當他從「弗勞里德」的后箱裏取出那條包裹着的獵犬回家時，這句話始終在他腦際盤旋。一個屠狗殺手？一個屠殺狗和孩子的殺手？Ｂ級影片在飛速閃過，別再放你的電影了！他命令自己不再想，沒用，於是他開始在僵硬的泰山身上畫上最後一筆，那根橡膠假舌頭上的獠牙出現了。那根真的舌頭，連同內臟和那動物的眼睛正躺在垃圾桶里。另一筆是給牙齒上顏色，使毛有光澤，把從專業商店裏買來的眼睛仔細安裝在乾淨的空眼眶裏，那些爪子不引人注目地用螺絲固定在那塊刻有它的名字的木頭底座上。他哼唷哼唷地喘著氣，把恢復了原狀的足有３０公斤重的那頭動物抬起來，放在一塊能一直把它推到它主人的汽車旁的、裝有紅色和藍色滾輪的板子上。效果相當驚人，他注視着已站到滾輪滑板上的這條經過了防腐處理的狗，重又認出了它原先的模樣。這活幹得漂亮。「好了，爸爸可以來取你了。」正當他對那張剝下來的動物皮說時，門鈴響起來了。那顧客帶着放在滾輪滑板上的他的德國良種牧羊犬一走，希勃開始對付斯考梯。把它切成碎塊，仔細地刮擦他打算保存的皮和骨頭，對皮做處理並把它放在人造光源下烘乾。顯然得幹上幾個小時。但最好是被工作而不是被酒精弄得昏頭昏腦，因為他渴望着的是，真的渴望着，到外面去給布朗絲打電話，把布朗絲摟在他的臂彎里，開着「弗勞里德」去找布朗絲並把她帶到佈滿星星的夜空下，像竊賊那樣，像野蠻人那樣，他真的渴望的是，喝酒，喝得像死去般地倒下，腦袋像萬聖節除夕①的南瓜那樣一片空白……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