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穀子

第478章 穀子

天微微亮,大白鵝就開始在院子裏踱步了。

最先走出屋子的是有情和無情,他們先去看了開始抽穗的谷,又去看了比谷還高的茶樹幼苗。

日上三竿,石磯終於走出了屋子,先瞅了瞅太陽,又瞅了瞅籬笆外的少年小孩。

見她出來,都抱劍見禮。

這是劍禮,是她教給有情無情他們的,也算一種惡趣的產物。

「姑姑!」

「姑姑!」

院子裏站的端端正正的有情無情各抱木劍行劍禮。

石磯伸了個懶腰,手掌一開,掌中多了一柄冰劍,今日是冰劍,昨日是草劍,她用的都是一次性劍,一日用一日碎,明日她也不知道用什麼劍,看天氣,看心情!

這是隨機事件。

石磯提着晶瑩剔透寒意森森的冰劍走入庭院,大白鵝很識相也很惜命的讓出了地盤。

大白鵝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院門,沒給院外少年孩童一個正眼。

院子裏,一大兩小,一招一式,不快不慢的練起了劍。

院外眾少年孩童也跟着揮動手中的木劍石劍,有熟練的,也有笨拙的,不過都很認真。

這個時候的石磯,是一天中最精神的石磯,站如劍,身如劍,靜如劍,動如劍,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看到她都會精神一震挺直腰桿,她行的就是一個直,如箭如劍,箭行直道,劍行直道。

第一遍,是定式。

從第二遍開始是矯正,也是指導。

石磯提着劍看有情無情練劍。

冰劍不時抽向她們的手腕,小腿……

門外一眾少年孩童無不嚴肅的繃緊著臉,也繃緊了皮,那冰劍每一下都抽在他們心上。

這一刻的石磯嚴厲的令所有人生寒。

最外圍家長大人,和路過的行人卻都會露出崇敬之情,這也是石磯不下地幹活成天躺着卻不被人詬病的原因。

一遍一遍,一代一代,這是傳承。

一絲不苟,認真傳承。

石磯手中冰劍無聲無息化去,冰涼的水滴順着她手指流入泥土。

她的聲音如冰泉凌冽,講述著劍道也講述著箭道。

這個時候大白鵝會走回院子跟在石磯身後仔細聽道。

石磯第二次抬頭看天,然後走回躺椅躺下,眼睛閉上的同時嘴也閉上了。

院裏院外都知道今日授課結束了。

抱劍行禮,默默離去。

學箭的學徒離去。

會換上學琴的學徒。

不多,都是穿麻衣的。

他們不會太靠近院子。

因為那大白鵝的眼神太氣人。

學琴靠運氣,因為他們也不知道天琴先生什麼時候會撫琴。

這也是為什麼石磯彈琴七日幾個少年脫水的原因,機會難得。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一畝穀子熟了,金燦燦的。

半畝茶樹也一人高了。

今天是收穫的日子,早課結束后,石磯帶着有情無情磨刀霍霍向谷田。

一個個谷穗被斬下了頭。

乾淨利落。

身後籮筐中的谷穗逐漸增多。

「先生!」

「先生!」

一個個少年走進了谷田。

抱着石刀對石磯行劍禮,有些不倫不類,但個個眼神真誠。

他們抓住一把稻穗,手起刀落,都很利索。

石磯放開了她抓在手裏的那個谷穗,谷穗搖晃,她走出了谷田。

腳步微頓,她轉向走進了茶園,出來時采了些嫩茶。

茶很嫩,也很綠,石磯慢悠悠走了回去。

她沏了一壺茶,然後又躺了下來。

不知是在曬太陽,還是在聽琴。

一畝谷田,不過半個時辰就收完了。

一眾少年抬着堆的高高谷穗的籮筐回來時頭上不過微汗。

走到門前眾少年猶豫了。

有鵝!

「搬進來,那裏有茶!」

石磯眼睛也不睜,抬手指了指茶壺。

一眾少年卻是一凜。

對先生的敬畏更重了。

第一次走進先生家院子的少年無不激動又緊張。

他們第一次喝到了那種叫茶的水,用那種貴重之極他們碰一下都怕弄髒的精美玉盞。

先生送了他們一人一個玉盞。

少年們捧著玉盞走出院子時,腳下像踩着雲一樣,做夢一般。

儘管先生的話說的很嫌棄,讓他們帶走他們喝過茶的茶盞,他們還是很高興,如獲至寶。

院子又安靜了,石磯依舊癱著,不以善為善,不以惡為惡,惡分大惡與小惡,她走小道,行小惡,惡言惡行,是她的惡趣,是惡,但不大。

「姑姑,谷怎麼辦?」有情問道。

石磯道:「將穀子弄出來。」

「穀子?」

有情眼睛亮了。

兩個小傢伙又搗鼓了起來。

大白鵝被一粒掉在地上的穀子吸引住了。

它來來回回從那粒谷邊走過,頭顱高揚,目不斜視。

在確認沒有人注意后,閃電般的甩了一下脖子吞了那粒穀子。

大白鵝眼睛亮了。

賊亮的那種。

它盯上了金燦燦的谷穗和脫了穀殼的穀子。

可惜有情無情的手很緊。

眼睛也很亮,掉一粒穀子都會撿起。

想從兩個天仙手裏漏掉,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炊煙裊裊,院子裏終於有了煙火。

有情生火,石磯在一旁指導無情煮新穀米粥。

她沒有上手,因為她煮出的東西質量會下降。

三人一排坐在屋檐下,端著碗吃粥。

大白鵝眼巴巴的看着。

石磯用大白鵝看人的眼神斜睨了它一眼,道:「你偷吃了我一粒穀子!」

那眼神赤裸裸的指控它是賊!

大白鵝受不了這樣的眼神,羞愧至極的走了。

在這個農忙的季節,天琴家的茶水被很多人喜歡。

尤其是老人。

日子一日日向前掀,很慢,凡人好像把每一天都活長了。

仙人以年為日,凡人以日為年,這是石磯最大的感覺。

石磯穿着白色麻衣站在院子看天。

因為天上也有人在看她。

農忙之後,人族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開荒,貧瘠的田地被遺棄,田地旁的樹木再被點燃,秋冬季節,落葉枯草最易燃燒,燃燒后的灰燼就是新的田地。

煙火,灰燼,這就是人間,一年一年,周而復始,是一個個年輪。

農忙之後是農閑,神農氏走出了共主部落,尋找新的穀物,辨別草木屬性,他左邊背着一個口袋,右邊背着一個口袋,手裏挽一個鞭子。

見草木揮鞭,再以汁液辨草木寒熱屬性,性寒的裝入左邊,性熱的裝入右邊口袋,他手中的鞭子沾染草木靈液,逐漸有了靈性,普通草木一鞭可辨,生出紅光為熱,生出白光為寒,這就是赭鞭。

神農以之辨草木驅虎豹蟲豸。

南方濕熱多草木,神農一路向南,遇到陌生的草木止步辨認採摘。

這一日,他在一處千仞絕壁之上發現了一簇從未見過的植物。

山壁又高又滑,根本無法下腳。

神農又不甘放棄,最後他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

搭建木架。

神農踩着木架終於夠到了那簇長在絕壁上的草。

他搭建的木架以及木架所在之地被後人稱之為神農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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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之石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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