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凶陣滔天

第三百六十六章 凶陣滔天

與北斗序列七現二隱九顆主星相比,南斗六星無疑名氣小了許多。

但是在紫微斗數中,「南斗主生,北斗主死」,有一元復始、萬象更新之妙,其地位、分量並不比北斗九星來得差上許多。

此時夜空如洗,冬季極少出現的南斗六星高懸半空,璀璨無比,源源不斷的將星辰之力傾瀉下來。

宋書劍仗劍立在南方高台之上,假方丈之地,以為九重之天;步以斗宿魁罡之象,作六星南斗;以九宮八卦之圖,魁覆其斗。以罡指前,乘魁履罡,一步步攀上雲路。

東方有一人持雙戟傲立,渾身血光大作,主生死,乃是南斗第六將星七殺陶雙亭。

北方有一人負手而立,單手持羊毫大筆,面色沉靜,主晦明,乃是北斗右弼隱元暗星慕青宇。

西方有一人盤膝端坐,膝上平放一具七弦瑤琴,閉目養神,主幻滅,乃是南斗第三善星天機方少白。

在四人當中,有大片空地霧氣大作,無數星辰不斷閃爍,無論亭台樓宇、廟寺勝華,盡數被籠罩其中,伸手不見五指。

此時那廟宇之中,人人驚駭莫名,各自手持兵器,把守要地,絲毫不敢妄動半分。

大殿之中,有大慈恩寺住持正慈、五台山大孚靈鷲寺住持知行禪師二人席地而坐,面帶憂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足音踏踏,二人同時抬起頭來,竭盡目力,卻也只能看到丈許方圓的景物,見到一個霧蒙蒙的高大身影走進大殿來,那人朗聲道:「見過兩位師兄!」

聽清那聲音,知行禪師沉聲問道:「知善師弟,外面的情形如何?」

知善禪師嘆息道:「好惡的陣法,任憑功力再高,也走不出這迷陣,貧僧往外沖了三次,只以為能衝出陣外,卻不料走了許久,依然還在廟裏。」

「兩寺傷亡如何?」

「本寺死了六七名弟子,大慈恩寺也有五人身死,死因都是莫名其妙,貧僧細細探察傷勢,並無外傷,只是七竅都有黑血流出,卻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所傷。」

正慈禪師遲疑片刻,道:「此事因貧僧而起,便由貧僧去會一會這大陣!」

知行禪師一時間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慨然道:「正慈師兄,貧僧與你一同前往!」

二人起身走出大殿,只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數丈之外有人點起火把,卻也只能隱約瞧見一絲昏暗的光亮,知善禪師跟在二人身後,嘆息道:「倘若熬到明日,此陣豈會有如此威力?」

「玄門奇陣精妙無方,最善藉助天地之力,並不在佛門先天大陣之下,夜晚有夜晚的效用,白日只怕有更加凶厲的手段,也不足為奇。」

知行禪師淡淡的說了一句,知善也無話可說,只是憤憤的一頓足,嘆道:「玄門……唉!」

火燒大慈恩寺一戰,大乘祖庭受創極重,諸多金身大能戰力大損,正晦禪師金剛不壞之體徹底粉碎無形,五大先天功力不足原先一半,沒有年余之功,決計無法恢復如初,因此大慈恩寺只有正慈住持帶着普因、普心兩大金身首座與三十四名武僧出動,勢單力薄,凄凄慘慘。

原先大乘四山戰力不如大乘祖庭,如今卻反而比大慈恩寺戰力更強,知行禪師一口氣帶來五位師弟,加上一位天資卓絕的先天門人,與四十位最低也是化炁境界的武僧西征,

如今除了兩位住持之外,其餘八位先天佛門金身各自帶領一隊武僧鎮守一方,防備對方借陣發起突襲。

相隔百丈之外,宋書劍忽然神色一動,嘿嘿笑道:「正主兒忍不住了!」

他長劍一指,高台上的一枚黃紙符籙突然無火自燃,剎那間化為飛灰。

一直靜靜坐在地上的方少白微微一笑,右手輕輕按住瑤琴,五指一劃,一聲金石之音打破了大陣的沉靜。

《九變仙音》剛剛響起,大陣頓時有了變化。

那濃郁的茫茫霧氣,突然無風自動,不停的翻騰起來,迷霧重重,每一處卻都赫然蘊含着大音希聲的強橫力量。

「大音希聲」乃是罕見之極的天地法則。

「大音」乃合道之音,無形無聲,聽不見,聞不到,卻是一切有聲之樂之源。音載虛空,有萬**轉、諸天究竟之妙。

往,「大音」之下,無須加持內力,一音攻出,琉璃、玉石盡在共振之下化為齏粉;往大說,一旦加持真氣,對手的五臟六腑都會被這「大音」震成肉醬。傷人於無形,最是厲害無比。之前那死得莫名其妙的幾名僧眾,正是中了這等厲害的手段。

倘若偌大一個陣法都加持了「大音希聲」呢?

在另外一個方向,慕青宇手中的大筆滴溜溜轉了個圈子,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嘆道:「這日子還真是無聊啊……」

大筆突然在指尖停住,他抬起了手臂,略一思忖,大筆在空中化出一道道玄奧的軌跡,乃是一書《箜篌引》!

「盧溪郡南夜泊舟,夜聞兩岸羌戎謳。其時月黑猿啾啾,微雨沾衣令人愁。有一遷客登高樓,不言不寐彈箜篌。彈作薊門桑葉秋,風沙颯颯青冢頭……」

這一篇《箜篌引》原本就悲壯沉雄,隨着慕青宇的筆尖遊走,無數光點閃爍起來,細細看去,每個光點都非常細小,有如砂鑠。光華不停閃爍,不停泯滅,看似短暫細碎,微不足道,卻蘊含着無比蕭瑟的真意。

原本慕青宇的武功修為就已經達到化炁圓滿之境,只可惜他心中鬱結難消,遲遲無法溝通天地,此時花雪月來到身邊,儘管還有心結未解,卻也讓他心中寬慰,大悲大喜之下,不意觸碰天地,領悟了這一門「法書天地」的儒門法則。

法書天地並非至強鐵則,而是上古儒門的無上妙法,儒門教義只有五字:智、仁、勇、義、禮。易者,智也;筆者,仁也;刀者,勇也;春秋者,義也;綬印者,信也,刀筆春秋策,乃是儒門至理。

以慕青宇胸中所學,暗合一個「仁」字。心之所向,無懼無悔,求仁得仁,復無怨懟。下筆之時,胸中自有一道浩然正氣,瞬間提升數倍戰力,書之所在,意境便在於此。

慕青宇堪堪將一篇《箜篌引》寫完,後退幾步,撫須欣賞片刻,大笑道:「平生所書不下千百,要數這一篇最為出色!」

他筆尖一轉,那無數光點剎那之間齊齊飛起,盡數沒入那無邊霧氣之中。

而另一方向的陶雙亭則簡單了許多,他只是冷哼一聲,周身血光大作,無數真氣四散開來,咆哮著一發湧進那茫茫霧氣,凡是被波及到的細小霧珠,立刻化為一道紅氣,又凝結成霧水,由生而滅,由滅而生,剎那間不知循環了千千萬萬次。

等到三人各自將自身法則融入霧氣,宋書劍嘿嘿一笑,長劍一指,低喝道:

「生!死!晦!明!幻!滅!六合微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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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陽第一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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