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因為今天你們都要死了

第九十一章 因為今天你們都要死了

看着李承淵解開了包裹,入目的赫然是一大包幾乎快要發黑的羊皮碎片。

「這是弟子在一家典當行找到的,塞在一堆雜物下面。」李承淵解釋道,「店主說,這是他的父親曾經收到的抵押物。」

「那大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有一個乞丐走進典當行,說這是什麼寶物的地圖,要抵押五兩銀子。老店主見那人又冷又餓,甚是可憐,於是給了他二兩銀子,也不要他的寶貝。」

「誰知道那乞丐甚有骨氣,說他手裏的地圖萬金難求,倘若不收他的抵押物,便不要銀子。於是老店主就多給他了幾兩銀子,把東西收了下來。」

「從那日之後,老店主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乞丐,也不以為意,順手把東西扔到架子底下。卻不料他的兒子——也就是現在的店主年幼貪玩,竟然把這羊皮地圖翻了出來,撕得稀爛,被老店主打了一頓,又重新包了起來。」

「於是你發現這東西之後,就買了下來?」蕭千離若有所思的撿起一塊碎片,打量了一下碎片上曲曲彎彎的線條,又順手扔進包裹里。

「是啊!」李承淵嘻嘻一笑,腆著臉說道,「我給了店主五兩銀子,也不貴……師父可別怪我任性。」

「怎麼會怪你?」蕭千離呵呵笑道,「拿着銀子就是給你花的,只要你看中的東西,再貴也不要緊。」

他心中卻在放聲大笑,先不論那乞丐是不是為了騙點小錢花花,但是就這一張地圖絕對大有玄機——一旦真命天子動念出手,豈能空手而歸?

「你逛了這麼久,就買了這個?」

「嗯!」李承淵老老實實的點頭承認道,「弟子走了幾家鐵匠鋪,都沒有找到什麼趁手的兵器。」

「不急!」蕭千離輕笑道,「你的兵器為師早有準備,只是你不入化炁修為,卻還難以施展。」

「啊?化炁修為啊……」李承淵的臉頓時變成了苦瓜臉,卻又極為好奇,喃喃自語道,「究竟什麼樣的兵器,非要到了金丹修為才能施展呢?以我的力氣,就算是二三十斤的鐵槍也能輕鬆用得起來,莫非師父手中還有什麼極品寶器?」

蕭千離看着李承淵的模樣,微微一笑,剛要說些什麼,突然腦中猛然一震,油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他心神沉入識海之中,一眼見到那浩瀚星圖中,代表柳隨風與楚尋的光點時而光芒大作,時而深黯如墨,不由得心中一驚。

「出事了!」

蕭千離足尖一點,身子凌空躍起,落在旁邊一棵大樹的頂上,極目遠眺,見西南方向塵土大起,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急忙身形化作一條流光,飛速的向西南奔去。

李承淵見師父面色大變,連話都來不及說一聲便急急離開,情知發生了大事,急忙翻身上馬,跟着師父的方向一路追去。

光點閃爍如此急促,顯然是二人都遇到了空前的危機,蕭千離心急如焚,幾乎是足不點地,在屋頂上急速奔去,剛剛奔至一個轉角開闊之處,入目的情形卻讓蕭千離氣炸了肺。

一名長須老者抱劍站在一旁,氣息凝而不露,就彷彿利劍收在劍鞘中一般。

雖然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人,但是蕭千離一眼就認出這老者是全場中功力最高的人。

到了築基圓滿,體內真氣已經逐漸凝結為丹,一旦進入化炁境界,內丹正式成型,所有的精氣都會凝於那一顆小小的內丹中,即所謂的返璞歸真。而在化炁之下,鋒芒外露,精氣散而不凝,反而容易受到外界風雨的侵蝕,產生大量的消耗。

即使在煉精化炁境界中,也分為三六九等。初階凝氣于丹,吐納得來的寰宇清氣,在內丹中化為更加精純的真氣,內丹越是凝實,代表真氣越是雄厚。

到了化炁中階,那內丹則如同鴿子蛋大小,表面樸實無華,實則極為緻密,一邊不斷吸附寰宇清氣,一邊釋放出元氣溫養五臟六腑。

到了化炁高階,能夠在龐大的氣海中抽絲剝繭,做到每一息真氣都能控制自如。如臂使指,巧妙的利用對真氣的掌控,將其特性發揮得淋滴盡致。

而這老者整個人都如同一把未出鞘的長劍一般,不僅周身絲毫真氣不泄,甚至連劍意都沒有一分一毫的展現。這樣的劍手,平時藏鋒於內。真正出鞘之時,劍意殺氣必然更加凶戾,爆發出無比耀目的光彩。

「此人是誰?」

這念頭只在蕭千離的腦海中一轉,立刻注意力就集中在場中的四名中年劍手身上。

一位白衣劍客衣衫獵獵,左手掐著劍訣,右手長劍斜斜指向天空,一道恢宏劍氣吞吐不定,劍氣之中,隱約有無數銳利無比的氣旋交互飛轉。

又有一位矮個黃衣劍客面露冷笑,一道剛猛的劍氣在下垂的劍尖上來迴流轉,劍身寒光閃動,懾人心魄,流露出的力量意境也是剛猛暴烈,彷彿無堅不摧。

又有一位青衣劍客面無表情,年齡大約四旬開外,一把長劍通體有白霧似的劍氣籠罩,如同雲霧縹緲,飄忽不定,真氣在四人中卻是最為雄渾。

又有一位高個紫衣長老傲然冷視,他的長劍與旁人不同,竟然是一把金色的長劍,劍光璀璨奪目,如同皇者之氣一般巍峨,定海擎天,正大光明。

更令人驚訝的是,四人的劍氣竟然形成了一個巧妙的平衡,劍氣相互交織,浩浩蕩蕩連成一片,組成了一個極為玄妙的陣勢。

劍陣之中,有無窮劍氣激蕩,將柳隨風死死困住,柳隨風面色沉靜如水,一把隕月劍吞吐開合、陰陽動靜,實已到了太虛劍法的極限。他一生中從未施展過如此高明的劍術,今日面臨生死關頭,竟將劍法中最精要之處都發揮了出來。任憑四人攻勢如同潮水一般滔滔不絕,卻死死守住身前的四尺之內,將門戶守得嚴密異常。

在他的身後,楚尋正閉目坐在地上,全身上下的衣物不知被割裂出多少口子,身邊的地上有大灘鮮血,加上胸襟上的一縷鮮紅的血跡,顯然是他剛剛吐出來的。

只是看了一眼,蕭千離立刻判斷出場中的情形。

儘管楚尋在三個徒弟中守御能力第一,卻在劍陣中吃了大虧,如今內傷極重,正在拚命調息,指望能恢復一分半分,便能替師兄接過一部分攻勢。而柳隨風也深知其中的要害,因此憑藉隕月劍的鋒芒,同時以最善守御的《太虛劍法》與劍陣相持,同時飛速計算陣法的弱點,以圖在必死之局中謀求那一線生機。

只聽那老者緩緩道:「靜觀、許沖、玄誠、凌蕭,你四人皆是化炁中階的修為,集合四象陣卻也奈何不得一個築基巔峰的小輩,如今百招已過,回山之後,立刻面壁一年,汝等可知曉?」

四人均是面帶愧色,齊齊答道:「謹遵師命!」手中長劍劍芒大作,竟然都出了全力。

這四人的功力都遠超柳隨風之上,百招之後,早已幾近油盡燈枯,僅僅憑藉內心中一股不屈之意苦苦支撐。此時對方再度加力,柳隨風心中嘆了一口氣,苦笑着自語道:「師父,您老人家怎麼還不來啊,徒弟只怕這次要死了……」

他強提一口內家真氣凝於劍尖,長劍頓時寒如冰雪,剛要奮起一搏,突然聽到不遠處一聲冷哼,聽在耳里,卻如同聽到了世界上最為動聽的聲音,不由得喜形於色。

縱橫的劍光中,突然有一道雪鶴虛影升起,揚翅欲飛,尾羽有萬千光華升起,形如利劍,如同流水一般不斷變幻,更是殺氣衝天。

周圍數丈方圓中,寒冷的氣旋甚至將空氣都幾乎凍結起來,腳下的草木已經凍得僵硬,連呼吸之間,都覺得肺里變成了一團冰塊。

下一刻,雪鶴虛影的雙翼顫動,燦爛光芒轟然爆發,化作千萬點冰雪劍光,在空中拖着長長的淡藍色虛影,光芒轉動間,從上至下猛然一刷,將四象陣中來回縱橫的萬千劍氣,頓時絞成一團星星點點的碎片。

不僅如此,那充斥在陣法中的淡淡霧氣,連同四人的劍罡一同被刷得粉碎。蘊含着雄渾真氣的劍光剎那間消散,化為寰宇清氣,消散在空氣當中。

「哇」的一聲,四名劍手齊齊後退七八步,同時吐出一大口鮮血。四象劍陣也隨之告破。

「什麼人?」那長須老者勃然大怒,回頭怒視。

蕭千離緩緩在空中踏步行來,一步步走到場中,不理會五人的虎視眈眈,伸手在楚尋後背略一推拿,只聽楚尋吐出一口淤血,氣息頓時平復。

他微笑着朝柳隨風點點頭,溫言道:「隨風,辛苦你了!」

「不辛苦!」柳隨風激動的差點要哭出來,師父,您老人家終於來了,也不枉我苦苦支撐了這麼長時間。

那長須老者怒視蕭千離,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蕭千離冷漠的掃視了他一眼,緩緩道:「本座乃純陽宮掌教,蕭千離!」

「不管你聽過與否,都無關緊要!」

「因為你們今天都要死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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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陽第一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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