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綠了綠了，黑龍又綠了

「唉……」

沒了一頭能陪着自己胡鬧的龍，財富女神就已經完全癱軟在了椅子上，口裏嘆著氣，望着窗外明媚的晨光，默然無語。

她感覺自己現在好像回到了哥爾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用來形容她現在的狀態再合適不過了，可惜的是這並非她想要的，她被動的接受了這些，因為暗地裏還有人在盯着她。

「放心吧，待在『市政廳』可比你待在塞斯身邊安全多了，特別是這裏，這個辦公室！」

女僕稍微解釋了一句，但是看財富女神那依舊一副無精打採的模樣就知道，她在意的並不是這個。

財富女神又嘆了口氣，「你知道嗎？在哥爾頓我就是這樣，品嘗過自由的味道之後，我就不想再回去了……」

「所以？」女僕放下鋼筆，一手托腮，歪著腦袋問道。

「那個……塞萬提斯什麼時候回來？」

喀拉！

女僕在桌下捏緊了自己的拳頭，鼻子都要氣歪了，你居然還敢問我這個？要不是因為你，我會讓那頭蠢龍出去嗎？

瑟琳娜深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回來，黑森林出了問題，沒有找到問題所在之前，塞斯應該不會回來。如果找到了的話，大概很快就能回來，如果沒找到，大概是兩個月！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我對塞萬提斯沒有愛慕之心，你不用這麼防備我的。」

財富女神冷不防地說了一句話，把女僕後面的話都堵在了嗓子裏。

「你說你平時都挺聰明的，怎麼到了這種時候，就變得有些傻了呢？」

財富女神側頭無奈地看着女僕，「我成神也差不多有九百年了，就算喜歡上你，也不可喜歡那頭蠢龍好嗎？在你看了十分珍貴的東西，在我眼中可就不是這樣了。」

女僕嘴角囁嚅，卻說不出一句話。

「那頭蠢龍僅僅是作為一個朋友的話還不錯，但他並不適合成為我的伴侶。」財富女神的言語中透露著難以言表的無奈。

「我是一位神靈，而『神靈』註定是孤獨的……」

財富女神……拉蒂妮亞搖頭，苦笑着。

她的眼中只有寂寥和自嘲，但是卻沒有半點後悔。

「我是一位神靈，但是神靈也就那樣，就像是一個擺在高台上的雕塑，一動不動——一動也不能動。人們說，『凡人的歸凡人，神靈的歸神靈』，但是我們就像是一群傀儡、一群打手，在天上神國的時候，我看到女神好像每天只會數錢，不管是流入了多少、支出了多少，女神都挺開心的。」

「在女神之下的『聖靈』，祂們都沒有自己的欲求，就像是一群頭腦空白的『蠢貨』，只會盲從女神的命令！在當時，我還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奇怪，似乎神靈就該如此，但是後來，我自己也成了神，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財富女神指著自己的腦袋，自嘲道：「你知道嗎？在聖城的那段時間裏，我擁有自主意識，但是總會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履行『神職』賦予我的責任，從早到晚只會計算財富的增長與減少，該如何去平衡這樣的『增減』，除此之外，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勁。」

「察覺到了有人想對付我，我也會逃，我也會懷疑教會裏的聖職者們並非每個都對我『忠心耿耿』，直到我來到了悲風領……這幾天的時間足夠讓我察覺到自身的問題了。」

「我在擁有力量的同時，也被『神職』給束縛了，雖然我也有着自主意識，但我覺得在聖城的時候我更像是一個專門用於處理人們的祈禱、收集信仰，並分配神力的傀儡，除了擁有自我意識之外，和現在的『魔網之靈』沒有任何區別。」

財富女神是笑着，但是她的笑容卻一點都不好看，「我也有着自己的訴求，但是在『神職』的壓迫下，我卻把一切都忘掉了，把一切都拋之腦後，只剩下了對『神職』的『忠誠』。」

「除了神職的問題之外，可能還有信仰之類的問題吧，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不怎麼在意，只是突然有了和其他人說一說的衝動，希望你別介意。」

聽着財富女神的傾訴，女僕緩緩吐了口氣，「……你只是想要一段時間的『自由』嗎？對不起，是我錯了……」

「其實我也並不在意這件事，權力與責任總是相對的，『神靈』總是孤獨的，就像是『萬神殿』很多時候都不怎麼熱鬧，其他世界的神靈和我們世界的差不多，都是一樣的無趣。我們習慣了孤獨，也試着去享受孤獨，但是最終還是失敗了……對不起，說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話，剛才還在說自己不在意的，可實際上，卻是在意得不行。」

這時，瑟琳娜也注意到了財富女神眼中散不去的哀愁。

拉蒂妮亞是一個美人，燦爛的金髮、耀眼的金眸，妙曼婀娜到令人生氣的身姿，還有一個討喜的性格，毫無疑問的就是一位美人。

但是她現在倔強的抿著嘴，眼中充滿了哀愁——這副令人憐惜的模樣出現在了女僕面前，把她的內心填滿了愧疚和不安。

「……之所以會這樣，可能是人們對於神靈的固有印象的問題！」

正當財富女神神色黯淡之時，女僕突然開口說道：「人們對於一個神靈的形象一直有着一個共同認知，那就是『神靈應該是完美的，祂們盡職盡責，祂們永遠都不會無聊，因為祂們的神職正是祂們所熱愛的事物』，就像是奧術師們用了一群被他們洗腦了的狂信徒『洗腦』了魔法女神，並將她改造成了如今的魔網之靈一樣，凡人的信仰可以成為神靈的力量，但與此同時，信仰也束縛住了神靈。」

拉蒂妮亞抬起頭來，對上了那雙清澈誠摯的眼睛，那雙眼睛之中充滿了認真。

「我想改變世界，從悲風領開始——」瑟琳娜微笑着，「但是從『神靈』開始也無所謂！」

「你是要……幫我嗎？」財富女神呢喃般的問道。

「我是在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

女僕認真地解釋道：「一個有感情，不是以『神職』為主的『財富女神』才是我想要的，因為有了感情之後，即便之後我要做的事情與你現在的神職相違背，你也不會阻止我。你的聖城將會搬遷到這裏，溫德城將會成為你的新聖城，我們會是密不可分的利益共同體，我想要做什麼，都繞不過你，所以一個有感情的拉蒂妮亞才是我想要的！」

「為什麼邪神和某些神靈能夠更加自主？因為祂們教義具有開放性，還有就是世人對於祂們的形象認知有着各種各樣的理解，但是就像是『正義之神』，因為他四處流浪斬除邪惡，所以人們就認為他是『自由』的，而『光輝之神』的教義中對他的形容很籠統，像是『晨光的和煦』、『殘陽的冷酷』、『月光的冷靜』等等，所以他也是自由的！」

「你想要改變，就必須要從更改教義開始，在這個基礎上經營一個足夠『自由』的形象，這樣，人們認可了，你也就能夠獲得自由了。」

「一個有感情的拉蒂妮亞才符合我的利益！」

女僕看着財富女神的雙眼，一詞一頓地說道：「所以我不會讓你『再次死去』！」

財富女神呆愣地看着女僕拉起了自己的手，久久無言。

「……瑟拉！」財富女神輕呼了一聲黑龍對女僕的昵稱。

「嗯？」女僕疑惑。

拉蒂妮亞笑了，笑得很好看，「我好像有些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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