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不見了……」
眼前這一幕給予格魯什的刺激驅走了大腦的睏倦,讓他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轉醒。
他不可置信的用力眨了眨眼睛,但是很遺憾,這並非因為疲勞過度而產生的幻覺,他也很清楚的知道,他現在並不是在做夢……
這一切都是真的!
格魯什呼吸著溫熱的空氣,呆愣看着那由石頭築成的房屋不斷燃燒,火焰在空中翻滾。
誰都知道石頭是燒不起來了,可是火焰在翻湧,整個村莊都已經化作了一片火海,不用多想,格魯什也知道這個村子裏居住的人們已是凶多吉少。
距離他看到濃煙升起也過了幾十分鐘了,這裏還有生還者嗎?
他的內心告訴他可能已經沒有了,可是他不想放棄最後一點希望,抬腳咬牙沖向了那個正在燃燒的村莊——
這個村莊沒有圍牆,只有一條木質柵欄,看起來並不富裕。
在村口,他發現了一攤血跡,卻沒有看到任何屍體,地面有一道屍體被拖曳向村莊的痕迹,所以他快步走了進去。
火焰舔舐着他的鞋跟,格魯什伸手拍了拍,把火焰熄滅后,繞過了幾個房屋,走到了村莊內部。
「呼……呼……」
石質房屋沒有燃燒,所以除了一些木材之外,村內的火勢並沒有他想像中的大。
灼熱的空氣灌入格魯什的肺中,高溫包裹着他的身體,汗水不斷從體內冒出,他卻睜大着眼睛,不肯放過哪怕一點蛛絲馬跡。
但是,什麼都沒有……
他看到了大門敞開的房屋,內里燃燒着大火,傢具都燒了起來,就連大門也染上了幾塊焦黑。
極具消耗的體力讓格魯什不得不放慢了腳步,畢竟他之前在山林中狂奔了幾十分鐘,而現在火海中稀薄的空氣又讓他感到了一陣頭暈目眩。
可是他沒有放棄,眼睛不斷搜索著每一個有可能藏有倖存者的角落。
耳邊沒有聽到哪怕一生的呼叫,除了火焰燃燒着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時發出的『噼啪』之聲外,格魯什什麼都沒有聽到。
「阿嚏!」
鼻腔傳來的不適讓格魯什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的目光卻仍在搜索。
他深吸了一口氣,仰天大喊:「有人嗎?還有人活着嗎?!」
大喊之後,格魯什大口喘息,因為村莊內空氣稀薄,他無法獲得足夠的空氣,更因為吸入了混入空氣中的灰燼,他忍不住咳了兩聲,「咳咳!」
他環顧四周,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哪怕只是一聲叫喊、一聲咳嗽……
什麼都沒有!
『已經沒有倖存者了……』格魯什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所以他咬牙切齒,面容猙獰。
這場大火是人為的,他可以肯定,這是人為的!
他在村口看到了血跡,看到了屍體被拖曳的痕迹,其實從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覺得這個村莊已經沒有倖存者了……可是他還抱着天真的幻想,希望能夠找到『倖存者』。
他看到井口邊上倒在地上的水桶,除此之外,他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可以用來『救火』的容器。
沒有救火,是因為所有人都消失了……
「咳咳!」
格魯什痛苦地捂住喉嚨,咳嗽了兩聲,同時大腦的眩暈打斷了他的推測。
他不能再這裏繼續待下去了,所以格魯什向後折返,快步走出了村莊,走到了村口。
當再一次呼吸到了溫熱中混雜着幾分寒冷的空氣之時,格魯什心中竟然有了幾分懷念和慶幸。
「哈……哈……哈……」
格魯什跌坐在地上,背對着燃燒的村莊,大口喘著氣。
『憤怒』在他的心中盛放,正義之神從沒有教導過『聖武士』恪守戒律,當因為『正義』而感到憤怒的時候,就應當斬殺自己面前的所有『邪惡』——這才是他的教導!
格魯什感覺自己的水分在不斷流失,便抓起了綁在腰間的水囊灌了一口水到嘴裏。
這水,是熱的。
稍加休息之後,他看向了身邊的那攤血,慘笑着呢喃道:「為什麼我總會遇到這種事情……原來是因為這種事情一直在發生嗎?」
原以為這裏被王室軍攻下來之後,就會變得和平起來,但為什麼又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呢?
他沒有在村莊中看到任何一具屍體,但是他看到了村口的血泊,而且看起來似乎還是從村裏跑出來的,那就是村莊里出了什麼事嗎?
敵人是在村莊內部的?
格魯什也覺得自己的猜測有些滑稽,但看着這血泊,還有屍體被拖曳的血跡,又不得不肯定自己的猜測。
「敵人已經消失了……」
他脫掉手套沾了沾地上的血液,忽然心頭一顫,瞪大了雙眼,「等等,這血還是新鮮的!」
因為許久未得到過一個良好的休息,頭昏腦脹一直影響着格魯什的狀態,他眨了眨眼睛,又回想起了那些模糊的記憶。
首先,他看到的是『炊煙』沒錯,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燃起了灰黑色的濃煙,等到他察覺到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他花了幾十分鐘從山林中飛奔過來,但是在這途中,他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屍體呢……」格魯什呢喃著,把目光投向了還在燃燒的村莊。
「屍體呢?」他又重複了一遍。
低下頭去看了手上的『鮮血』一眼,又抬頭看向了村莊,格魯什慢慢站起,神色木然。
他的嘴角咧開,把自己的牙齒咬得嘎吱作響,眼中的憤怒和瘋狂就像是眼前的大火一般,不斷躍動、燃燒——
「屍體呢?!」
屍體不見了!
不是『一具』、『兩具』的問題,而是所有人,整個村莊所有人的屍體都消失了!
格魯什的面容因為憤怒而扭曲,他猛地一頭扎入了村莊中,過了十幾分鐘后,他一臉平靜的走了出來……
卻,愈發憤怒!
他站在血泊前,眼神閃爍。
他沒有找到任何蹤跡,除了一些戰鬥的痕迹和一些被烤乾了的血跡之外,村莊里並沒有太多的痕迹。
這就已經可以排除『大隊人馬行動』的可能性了,因為格魯什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也沒有找到任何蹤跡。
可是如果不是『大隊人馬』行動的話,那麼那些屍體哪去了?
一個人或者幾個人能夠處理那麼多屍體嗎?
或者說……一個人或者幾個人能夠帶走那麼多人嗎?
他在村子邊上轉了兩圈,也沒有發現『移動』的痕迹,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沒有人被帶走!
唯獨『屍體』,只有『屍體』不見了!
『沒有人被帶走』和『屍體都不見了』,這是什麼?
只為了殺人?只為了屍體?
格魯什知道很多能夠快速處理屍體的方法,符合眼前這一幕的,大概只有『熾火膠』和少數塑能系法術。
什麼人,或者是『什麼東西』做的?目的是什麼?為了殺人?還是為了屍體?亦或者,為了靈魂?
一切都是未知的,因為沒有什麼線索留給了格魯什。
但是,『沒有線索』不代表格魯什會放棄追尋真相!
面對『結束戰爭』和『追尋真相』兩個選擇,格魯什毅然選擇了後者。
因為如今還是冬末,交戰雙方暫時不會打起來,但是眼前這一幕已經讓他充滿了憤怒,他要去找到真兇,然後『制裁邪惡』!
這是他所追尋的『道路』,他會無怨無悔的走下去。
即便,『道路』的盡頭是那深不見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