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互相試探

凱爾騎士和托索羅騎士並肩離去，克雷洛夫三世十指交叉托著下巴，等到營帳徹底安靜下來之後，他才向著旁邊空無一物的空地說了一聲：「出來！我知道你在那裏！」

一個黑影，佝僂著腰背從陰影中走出，灰色的毛髮、黑色的眼睛，身後拖着一條長長的尾巴，曾經的鼠人冒險者瑞坎出現在了克雷洛夫三世的面前，笑了兩聲，問道：「我的陛下，請問您是有什麼事情要向我詢問嗎？」

『瑞坎』眯起了眼睛，看起來像是在笑着，但他的眼中沒有半點笑意。

「是你做的嗎？」克雷洛夫三世陰沉着臉，厲聲發問：「是不是？！」

「不不不，當然不是，我的陛下。」『埃斯特姆』搖頭晃腦，矢口否認，「那當然不是我做的，我需要的只是強大的靈魂，只有強大的靈魂才能夠轉化成強大的惡魔，我需要的是在戰場上戰死的戰士靈魂，而那些普通村民的靈魂，白送我……白送我我肯定要，但問題是現在這不是『白送』，我這麼做是要付出代價的。」

「而像我——」

『埃斯特姆』指著自己，輕笑着，「我可是一位惡魔領主，即便現在降臨的只是一具化身，我也很危險呀！如果被你們這個世界的『死神』給抓到了，我這一部分的靈魂很有可能會被祂丟盡冥河之中，為了這麼一些廢物一樣的靈魂而冒着被發現的危險……嘿嘿嘿，陛下，您覺得我傻嗎？」

「不是你？」克雷洛夫三世狐疑地打量了這個現在借用着鼠人冒險者身軀的惡魔領主幾眼，覺得祂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那麼是『魔鬼』做的？」克雷洛夫三世惡聲惡氣地問道，他對這個惡魔領主沒有半點好感，如果不是生命受到了威脅，他也不會選擇和這個惡魔領主合作。

時至今日，他都還不知道這個自稱『埃斯特姆』的惡魔領主真身是什麼。

他和這頭惡魔之間沒有簽訂任何契約，即便這可能會讓這頭惡魔隨時都有可能出賣自己，他都不願意簽訂任何一種契約。

不管是『魔鬼契約』也好，『冥河契約』也罷，克雷洛夫三世可不敢保證自己的學識能比這頭看起來狡詐卑鄙的惡魔豐富。

如果這頭惡魔在契約上大書特書，用了很多種他不認識的文字洋洋洒洒寫下了一大堆條例——就連看起來像是裝飾契約的花紋都有可能是一種文字——而導致了身為契約者的他淪為這頭惡魔的奴隸怎麼辦？

他不信任這頭惡魔，這頭惡魔也不信任他，所以在他與那兩位騎士交談的時候，這頭惡魔一直躲在營帳之外，沒敢進來。

這從側面表明了那兩位騎士的強大，就連惡魔領主的化身都需要顧忌，如果可以的話……

「這我就不知道了。」『埃斯特姆』聳了聳肩，嗤笑道：「我又不是魔鬼，我怎麼知道『它們』怎麼想的？」

「是嗎……」

克雷洛夫三世沉吟片刻，「我要讓瑞坎去實地搜查一下。」

「不行！」

克雷洛夫三世的話音剛落，『埃斯特姆』就馬上反對了他的決定。

『埃斯特姆』斂起了笑容，「這個身體是我化身降臨的憑依，如果他離開了這裏，我就看不到你了，到時候，你可能就會背叛我！呵呵，陛下，我知道您不信任我，可我也同樣不信任您，這些小動作就少做一些吧，免得影響到了我們之間的合作。」

「你給了我什麼？」

克雷洛夫三世身體向後一靠，雙手環抱於胸前，冷冷道：「在我看來，你只是在一昧的索取，偷走了我麾下戰士的靈魂，讓我背上了罪孽。如果我和你的合作被發現了，那麼我很有可能就會成為『罪人』，不僅聲名盡毀，甚至死後還無法埋入家族墓地，我的名字和家族將會被所有人指責、唾棄——你呢？『埃斯特姆先生』，告訴我，你都做了些什麼？」

「噢，我的陛下，看來您對我誤解頗深呀！」

『埃斯特姆』搖了搖頭，「如果沒有我，在你們前進路上有一座城市奮力頑抗或者固守不出的話，那麼你們現在能夠走到這裏來嗎？」

「哦？」

眉毛一挑，克雷洛夫三世冷笑質問：「也就是說，我們的勝利都與你有關？」

「也不能說全部……」『埃斯特姆』的爪子抓了抓毛絨絨的手臂，「只不過，有幾座城市確實是這樣的！」

看着那張鼠臉上的奸笑，克雷洛夫三世心底便湧起了一陣煩躁。

鼠人瑞坎是他的手下，但是現在待在他體內的那個『東西』卻不是！

忽然，營帳外傳來了一個聲音：「陛下！」

『埃斯特姆』表情一變，惡狠狠地磨著牙齒，低聲喝道：「你想做什麼？」

營帳之外，托索羅騎士已經去而復返，不過這一次站在他身邊的人已經變成了『格雷戈里·洛倫佐』。

「我說過，需要瑞坎去實地搜查一下！」

克雷洛夫三世嘴角勾起，「我那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你懂嗎？」

『埃斯特姆』眼神閃爍了幾下，才聲音低沉的警告了一句：「你最好不要把我們的交易透露出去……大不了我放棄這個化身，而你，將會被釘上恥辱柱！」

克雷洛夫三世早就猜到了結果，嘴角含笑而點頭，高喊：「凱姆老師，請進吧！」

鼠人冒險者沉入陰影，然後出現在了營帳外，躲在營帳後面，試圖繼續偷聽。

剛才關於克雷洛夫三世和兩個騎士的交談他都聽到了，可是，祂居然不知道那個國王和那兩個騎士是用什麼方法交談的，竟然讓他們去而復返了！是『暗號』嗎？如果用『暗號』的話，那兩個騎士不會起疑嗎？

不，克雷洛夫三世這個人野心勃勃，不可能會在這種時候自縛手腳！

『埃斯特姆』無法想像克雷洛夫三世究竟是怎麼和那兩位騎士交流的，竟然能夠在不讓他們起疑的情況下打亂了祂的佈局。

『真是該死！』『埃斯特姆』在心中暗罵，祂的計劃已經被強勢的克雷洛夫三世打亂了。

祂不知道克雷洛夫三世是什麼時候恢復過來的，明明之前只差一點就能夠控制住他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祂想要再次控制克雷洛夫三世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即便只失敗了一次，但那個傢伙疑心很重，而且很警覺，失敗一次之後就不用再想試着再次去控制他了。

祂還沒嘗夠『戰爭』的甜頭呢，如果不是害怕被這個世界的死神發現，害得祂只能夠偷取一些『不上不下』的平庸靈魂，祂早就能夠組建起一支大軍了！

營帳中的克雷洛夫三世基本上已經確認了，那個本名不知道是不是『埃斯特姆』的惡魔領主在他這裏，除了瑞坎之外，還控制了其他人！

他之前只是有所猜測，現在則是已經確認了。

沒想到那頭惡魔竟然如此大膽，在控制了『瑞坎』之後，竟然還敢控制其他人。

一個與物質世界格格不入的靈魂出現在了這裏，不僅沒有隱藏自己，還因為貪婪和顧忌而選擇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這個世界的底線——不得不說，那頭惡魔真是有夠大膽的！

克雷洛夫三世再一次為自己的『智慧』感到了驕傲，在這一刻，他的自信彷彿全都『回來』了！

而就在這時候，托索羅騎士也帶着洛倫佐騎士走入了營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