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有容乃大
「噝，不行，這個磨損還是太嚴重了！」
名為『卡爾文·喬治』的科研瘋子手裏拿着一個扳手，看着眼前的蒸汽機車，忍不住嘆了口氣。
幾個月過去了，自從第一輛蒸汽機車被製造出來之後，幾乎每個月都要更新換代一次，因為結果總是不能夠讓他和格里高利感到滿意。
轉頭過去看了衣服已經變得同他一樣骯髒的格里高利，卡爾文搔了搔亂糟糟的頭髮，「格里高利，你說這該怎麼辦？」
雖然作為帝國研發部的部長，奇思妙想總是能夠填滿卡爾文的腦袋，可是現在這種事情顯然不是在他能夠處理的範圍內。
他能夠創造出許多新奇的事物，可是他很少會對一些已經被製造出來的東西進行修改，這不是他的強項，這種事情一般都是交給屬下或者帝國製造部去做的。
黑森林中變化對斯洛·門德斯大陸的影響比他們想像中的要嚴重得多，據說在冬天的時候，過量的水元素就為帝國南方邊境上的沙漠區域披上過一層潔白的地毯，放眼望去，收入眼底的是白茫茫的一片，甚至能夠讓已經看膩了黃沙的戍邊軍人患上雪盲症。
直到現在，已經接近夏季的現在，格里高利身上依舊穿着長袖，不過幸好雪已經化開了，託了積雪的福，今年可能又是一次大豐收。
他站在卡爾文身邊，手中也拿着一個扳手，看着眼前的一個六邊形螺帽怔怔出神——四邊形太過平直，八邊形又太過繁瑣不易生產，最後螺帽的生產標準便是六邊形的。
其實眼前這輛蒸汽機車不僅是磨損方面有問題，其他方面或多或少也有很大的問題。
如何控制速度的問題能夠與磨損問題放在一起，除此之外，他們的蒸汽機體積雖然縮小了，功率也更強了，可是消耗也變大了——他們總不能在車上裝一筐的煤炭吧？
小型化的道路被堵上了，那條路根本走不通，所以經過幾次改進之後，蒸汽機車越做越大，但是這樣一來，他們一開始的設想就要被全部拋棄掉了。
研發是需要投入大量資金的，陛下也有着足夠的耐心，意識到了蒸汽機車的潛力之後，立馬就劃撥了很多資金給他們，可是現在問題實在是太多了，他們兩個都沒有信心能夠完成這個東西。
分別隸屬製造部和研發部的成員在他們身後忙碌的走動着，或是湊在一起探討某個部位的設計，或是獨自一人絞盡腦汁的思考着如何對蒸汽機車進行改進。
無一例外的是，每個人看起來都十分忙碌，哪怕靜立原地的人也眉頭緊蹙，嘴裏念叨著些什麼。
格里高利深吸口氣，閉上了眼睛：「讓我想一想……」
不只是車輪和車軸的磨損，對地面的傷害也很大。
因為蒸汽機車動力太強而且重量過大，木質結構無法進行支撐，一旦運行起來很容易會散架，所以他們就把車輪換成了金屬的，但金屬材質的車輪也不能夠讓他們感到滿意。
金屬車輪倒是能夠支撐住機車的運轉了，可問題是，重量太大，對地面的傷害太大，在城市裏行駛的話不行，在荒野上行駛的話……可能也很難，因為體型大、重量大，很難穿越某些地勢。
機車體積龐大，看起來應該很難被破壞，可實際上，只要是經手過的人就知道，這個機器其實很脆弱，一旦車體中的平衡被破壞掉，那麼整輛車就會直接垮掉。
所以，機車並不適合在路況不怎麼良好的地方行駛，這是他們的陛下所不知道的，想要讓這個項目進行下去的話，暫時就只能夠報喜不報憂，然後一邊解釋因為是項目初期，要解決的問題還有很多，不過成果斐然。
「聽說……門德斯大陸那裏出現了一種新的建築材料，叫做『水泥』……」
在一片討論聲中，一個聲音尤為顯著。
人們轉頭看向了那個提議者，提議者趕忙擺了擺手，急忙說道：「我只是聽說——聽說，那裏出現了一種新的建築材料，叫做『水泥』，不僅能夠建築房屋，還能夠鋪設路面，比用石板鋪路便宜多了，而且也容易多了，成本很低！」
聞言，格里高利眉毛一挑，回頭看去，「悲風領？」
「呃……」提議者微微一愣，連忙點頭，「對對，悲風領！之前光輝教會曾經派人前往那裏學習過，而且還把很多東西帶回來了，『水泥』就是其中的一種……」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這是他突然想起來了，就是因為悲風領，他們才不得不暴露了帝國內『工廠』的存在。
因為悲風領，他們的計劃破產了，所以現在他提起悲風領……
「……具體如何？」格里高利問道。
「啊？」
提議者又愣了一愣，不過隨後一想，這可是格里高利部長，這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硬度比不上石頭，特點在於成本較低，之前我去洛蘭達爾探親的時候就見到過，道路上都已經鋪上了一層水泥。而且悲風領最近好像又推出了一種新的材料，叫做『混凝土』，據說是在水泥的基礎上進行了改進，具體如何……」提議者搖了搖頭，「我就不知道了。」
因為有黑森林與內海相隔，斯洛·門德斯大陸之間的交流無法像千年以前的那麼頻繁和方便，需要經過船隻從海岸繞路，才能夠抵達對面的那座大陸。
也許他們的消息已經落後很久了，不過這也是一個思路。
「不要對他們產生怨恨，也許我們之前的計劃破產了，但現在想想，計劃之中有許多漏洞，就算沒有他們，我們也不一定會成功，反倒是經此一役，我們意識到了很多問題，有了不少收穫。所以，去把生產水泥的技術找來，無論去偷或是去搶，能買就買，總之我們一定要弄到手。」
格里高利用扳手敲了敲機車的金屬外殼，看着人們的眼神認真，「如果不行的話，我們再另想他法，一定要把蒸汽機車製造出來！」
帝國製造部和研發部的成員也許很難看到這個發明背後的潛力，可是他和卡爾文都看得很遠，當初向陛下提交項目升級申請的時候，也是卡爾文去的。
雖然一個只專註於機械，一個更喜歡魔法，但毫無疑問，他們都是為了這個國家而努力奮鬥的人，和貴族們截然不同，否則他們也不可能坐上這個位置。
「格里高利，你說……」
在格里高利向屬下們發佈完了命令之後，卡爾文舔了舔嘴唇，突然咧嘴笑起來，對着自己的友人兼對手提出了一個瘋狂的建議：「你說，既然不能在普通路面上行駛，那麼我們能不能製造一種特殊的道路，讓蒸汽機車運行起來呢？」
「不能行駛在特殊環境和某些地勢中，那麼我們就不能夠創造出能夠讓機車正常運行的環境來嗎？」
「當然，我知道這很瘋狂，也許會花很多錢，可是你也知道，一條運輸線對於戰爭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情。如果我們能夠加快運輸的速度和質量，那麼就會對戰爭的形勢產生很大的變化。」
聽了卡爾文的話，格里高利沒有急着反對，反而是靜下心來，開始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只要有了一個成果，我們就能夠繼續研究下去，陛下是個急性子，雖然知道研發是一種很耗資金也很耗時間的事情，可是陛下等不了啊……」卡爾文笑着，看起來像是個瘋子一樣的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格里高利，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