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告一段落

法官是最接近『公正』這個概念的職業，在法律條約與道德準則之間搖擺是最能夠考驗一個人的事情，女僕不知道格魯什究竟能夠在作為一個『法官』的期間領悟到他所想要的『公正』是什麼，可是這也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她不能夠確保格魯什真的能夠明白什麼才是『公正』，可她也沒有辦法告訴格魯什究竟什麼才是『真正的公正』。

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不知道，她也不可能知道。

她不會浪費時間去思考這種千百年來一直有人思考，卻沒有一個能夠讓所有人都滿意的準確答案的問題——那是哲學家的工作。

在把問題拋回去讓格魯什自己思考之後，女僕和黑龍就回到了實驗室中，最近她的研究有了很大突破，或許半個月後，或許明天，甚至今天可能就能夠真的製造出一種能夠代替魔法材料的『東西』來。

一如往常，塞萬提斯就守着實驗室的大門，任何事情都由他來通報，所有人不得進入實驗室中打擾女僕的實驗。

比如拉蒂妮亞，她也不能進去！

她站在門外探頭探腦，可是怎麼可能能看到實驗室內部？

哪怕大門敞開着，那頭黑龍就坐着一個小馬扎待在一旁，可是拉蒂妮亞也沒有能夠看到裏面究竟是個什麼樣子，能看到的只有一面白色的牆罷了。

「就連我都不能進去嗎？」拉蒂妮亞可憐兮兮地看着塞萬提斯問道。

黑龍冷笑了一聲：「哪怕是我，我必須得有急事才能夠進去，更何況是你？」

瞪了黑龍一眼，拉蒂妮亞也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冷笑道：「那是瑟拉害怕你進去搗亂，你這頭混亂陣營的蠢龍！」

聽這話，塞萬提斯頓時就急了，梗著脖子說道：「龍族擁有極強的秩序性，哪怕是色彩龍也是這樣，否則怎麼可能一連數十代巨龍差不多都是一類性格？」

拉蒂妮亞再次冷笑：「可這和你是一頭混亂陣營的蠢龍沒關係！」

聽罷，黑龍便從小馬紮上起身，準備轉身走入實驗室中，可在這一刻，他又頓住了腳步。

「你心情不好？」塞萬提斯面無表情地回頭問道。

他好像突然明白過來了，這個女神就是來找自己麻煩的，從一開始她就沒想要進去，她只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銀行又被巨龍給搶了！」沉默片刻，財富女神才悶悶不樂地說道。

自從巨龍從南方大陸搬遷到斯洛·門德斯大陸上之後，各地與巨龍相關的搶劫案頻發，其中莫爾商業聯邦和財富教會受損最為嚴重。

可是他們又不能對那些巨龍發出警告，因為巨龍很『獨』，除了生活在一起照顧幼崽的氏族之外，其他的巨龍都很『獨』。

即便他們想要通緝那些巨龍，也不知道該通緝哪一頭。

惡龍雖然傲慢，可是卻不愚蠢，愚蠢的都無法成為惡龍，一旦他們出了名，那麼肯定會被其他強者圍追堵截，除非他們強大到了必須動用數位傳奇才能夠擊敗的程度，否則定然活不了多久。

惡龍尤其擅長逃跑和躲藏，這並不是他們想學的，而是被逼出來的。

莫爾商業聯邦和財富教會只能夠對巨龍氏族發出警告，可是不管是哪個氏族都不會做這種事情，因為他們最重要的工作是養育幼崽，獲取錢財反而是次要的。

除了白龍氏族數量偏多之外，其他九個巨龍氏族的數量都不多，整個阿薩托姆世界只有幾千頭巨龍，這個數量看起來可能很多，可實際上白龍就差不多有三四百頭，其他的龍種也就兩百到三百左右。

除了在斯洛·門德斯大陸上之外，依舊有一些巨龍停留在南方大陸，而兩個大陸周圍的島嶼也是多不勝數，比如黑龍氏族就沒有來到斯洛·門德斯大陸上，而是生活在一個大型島嶼上。

如今在大陸上活動的自由巨龍不多，但也不少，這對於任何人、任何勢力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巨龍是天生的超凡生物，天生就擁有強大的力量，只要到達了成年期，他們就能夠發揮出血脈的全部力量，等到進入老年期之後，更是能夠發揮出接近傳奇的力量，並且進入源自於『種族』的【傳奇姿態】——也就是塞萬提斯他們口中的『水貨傳奇』。

如果能夠撐過『衰亡期』，就能夠成為『古龍』，上古龍和太古龍則是能夠與『神靈』比肩的存在。

只要進入『古龍期』后，巨龍就能夠稱之為『半神』了，因為所有巨龍的血脈都來自於『仁厚之父』巴哈姆特和『偉大之母』提亞馬特這兩位強大的神祇。

傳奇龍種則是所有金屬龍和色彩龍的長兄，他們繼承了更多的神性血脈，而且都成為了『中立陣營』的存在，所以到了後來，慈父嚴母再次創造龍族的時候選擇了各自的血脈，創造出了五金、五色的巨龍。

塞萬提斯撇了下嘴巴，鬱悶問道：「你不會要跟我說，搶了銀行的是一頭黑龍吧？」

「不是！」

拉蒂妮亞咬牙切齒道：「是兩頭！看起來他們是把我當作軟柿子來捏了！」

如果是在神祇還沒有墜落凡間之前，他們怎麼可能那麼大膽？

神祇不僅能夠注視着每一個神殿，還能夠隨時降下自己的化身，每一個神殿和教堂都有神力的守護，任何敵對者都難以進入，除非擊破那一層守護。

可是現在卻不同了，祂們不僅無法隨意觀察大陸某個神殿，就連讓化身降臨都需要耗費很多神力，這對以聖者的姿態生活在凡間的神祇來說是一種很奢侈的行為。

就像是她當初利用『降臨』的方式來到溫德城一樣，不但花費了她這十幾年積攢下來的所有神力，還讓她沒有了任何防護。

在溫德城成為她的聖城之前，她的神身安全都得由塞萬提斯來保護。

如果當初不是情況危急，必須孤注一擲的話，她也不可能使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脫身。

祂們無法隨意注視某個神殿和教堂的後果就是，現在的惡龍滿天飛，可是她卻抓不住任何一頭！

「這真是太討厭了！」

拉蒂妮亞低罵了一句，眼睛卻不斷地瞟向坐在小馬紮上的塞萬提斯。

黑龍掏了掏耳朵，當作什麼都沒聽到。

他就知道，這個女神是想要自己出去幫她捉賊，可是這種麻煩事情他可不會去……

「唉……」拉蒂妮亞嘆了口氣，「算我輸了，給你報酬，你去嗎？」

塞萬提斯沉默了。

他開始在慾望的海洋中掙扎，可是那根救命稻草真的離他很遠……

「如果你想去的話就去吧！」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塞萬提斯和拉蒂妮亞驚訝地轉頭看去，看到了穿着一身白大褂的瑟琳娜從她的實驗室中走了出來。

「這就完了？」黑龍難以置信地低聲呢喃。

女僕對他聳了聳肩，「靈感來了我也沒辦法，反正實驗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也該回去教一教伊蒂絲了——『零關稅』的想法確實不錯，可是漏洞也有很多。」

「哦……」

應了一聲，塞萬提斯拿起自己的小馬扎，塞進了儲物袋裏，帶着一臉誠摯的笑容向拉蒂妮亞問道：「尊敬的財富女士冕下，請問您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