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九陰殿中

第209章 九陰殿中

九陰殿並沒有想像中那樣白、或者那樣黑,它看上去灰撲撲的,好像是從時間廢墟中刨出來的,古老,滄桑,也許它經歷了太多時間的侵蝕,如這個部落和燭火。

燭火不是年紀最長的大巫,卻是最衰老的大巫,時間開兩刃,傷人又傷己。

天地間只有一個燭九陰,他是時間的掌控者,時間之神,時間與他無害,所以他能青春永駐。

一身風塵的燭火踏上了石階,他身上頭上都有塵,他卻渾不在意,他看着腳下的石階,一步一步走得虔誠,他走了十二步,登了十二個台階,他沒有回頭,石磯卻跟了上去。

九陰殿前的石階也是十二階,沒有玄冥殿前的石階漂亮,也不冰冷,除了厚厚一層塵,別無其它。

石磯安靜的登階,她的心是緊張的,比登臨玄冥殿階時緊張了不知多少倍,燭九陰給她的印象太深,巫婆婆對他的評價太高,這些無形之中影響了她的意識,他很危險!

可直到她跨過十二個台階登頂,令她忌憚的考驗也沒降臨,燭火很輕鬆的打開了殿門,門后是一個灰濛濛的世界。

「琴師大人,請進!」燭火側身依門而請。

石磯頷首,邁步走入大殿,第一個感覺,蒼茫,上下一色,灰濛濛,好似褪了色的歷史長卷,一切都難以看清,難以觸及,第二個感覺,鬆軟,腳下很鬆軟,無法形容的積塵,也許有三尺厚,極細極細。

石磯挑眉,入殿很簡單,大殿很神奇。

「這裏從不清掃嗎?」石磯還是問了一句。

燭火笑道:「為何要清掃?」他指著積塵說道:「它們也是大殿,萬年、千年前的大殿!」

石磯想她大概有些懂了。

燭火聲音飽含感懷的說道:「我第一次來這裏時,地上的塵只有半寸,當時我也問過我父同樣的問題,我父說它們也是大殿,只不過是過去的大殿,時間之下萬物歸塵,它們更乾淨。」

石磯沉默,原來她才懂。

才懂九陰部落最表面的一層塵。

她跟着燭火踩着厚厚的塵在蒼茫中行進,天蒼地茫,她們彷彿也成了天地間的兩顆塵,渺小,無奇。

大殿很大,也許是她們太小,她們走了很久,始見光明,光明之下一張床,與光明對立,是黑夜,黑夜與光明之間遊離著一支殘箭,劃分晝夜。

燭火對着黑夜之床施禮,道:「時間之箭,請引領她靠近我父,參悟日月更替時間真諦!」

燭火的聲音亮若洪鐘,在大殿中回蕩,這是唯一的聲音。

回聲消散,愈發寂靜。

殘箭微顫,一個蒼涼的聲音響起:「時間,天地第一法則,無私,大有,巫妖人神鬼,欲要深入,必受其傷,你可想好?」

石磯神色微微一變,片刻,心神收攝,堅定道:「我已想好。」

殘箭嘆息:「光陰似箭,箭出無悔,跟我來吧!」

光明消失,黑夜沉淪,燭火一瞬消失,石磯孤身一人站在蒼茫天地間。

「塵!」

一個蒼涼的聲音響遍天地。

石磯不由自主的飛起,越飛越高,她低頭,整個大地書寫着一個巫文,她明悟,是:「塵。」

她手書口讀:「塵!」

一個小小的『塵』字從她指尖落向大地,覆蓋了整片大地,她明悟,原來『塵』並不小。

一晃神,她又站在了地上,也許她從未動,是大地遷就了她。

大地起風,塵土飛揚,一個熟悉的聲音,石磯跟讀:「息。」

不是風,而是息,吐息的息。

天地間的風用天地間的塵寫了一個『息』。

石磯迎風大寫:「息。」

二息相合,塵埃落定,頭頂烈日當空。

一個霸道的聲音:「日。」

石磯兩眼生輝,跟讀:「日。」

一『日』成文,一個太陽書寫着一個巫文:「日」。

石磯照書,一日飛天,兩日相合。

日月交替,一輪冷月。

「月。」

……

「其高無上為九,其低無下為九!」光陰殘箭帶着石磯觀上九看下九。

「九,極也!」石磯手寫心悟,口讀。

「然!」殘箭很是高興。

三九相合,是為極致,不可逾也。

「最後一文,你可看好了!」殘箭的聲音非常亢奮,他拖着光陰長河穿入無盡黑暗,光陰逝去,長夜獨存,寂寂無明,舉世一人。

石磯站在塵世間,一人等著,等著最後一個巫文,一直等著,她等到了天荒地老,天地也化為了塵,她埋在塵中依舊在等,不再等那個巫文,只要殘箭回來就好……

她一點一點化為了塵,她依舊等著,她不知自己在等什麼,但她知道她要等下去,一定要等下去……

在她眼睛化塵的一刻,她看到了一點光,在極遠極遠的世界盡頭一點微弱的光,也許只是她的癔想……

「光!」

她艱難的發聲,很難聽,她卻笑了,她等到了她要等的。

「啪」

那點微弱的光炸開,分成了無數的光,無數最原始卻有生命的光,漫天都是光點,書寫着一個祖巫文。

「燭,希望之光,生命之光,傳承之光,傳承不滅,燭光永照。」光陰匯聚,殘箭歸來。

「燭!」

石磯站在蒼茫天地間,寫下最後一個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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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之石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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