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 喉第十四章(2)

深 喉第十四章(2)

當時他是被兩個保安架出那座大樓的。現在,他們倆又在這裏見面了,徐彤是西裝革履,領口和袖口潔白如雪,皮鞋也是光可鑒人,相比之下,呼延鵬的一身裝束顯然是不著四六。但是他們彼此都沒把對方放在眼裏,這在他們的神情中表露無遺。在翁遠行到廚房去泡茶的當口,沉默良久的呼延鵬突然說道:「徐律師,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親口問問你,你對我下那樣的黑手,你晚上睡得着覺嗎?」徐彤坦然道:「年輕人,我勸你出了問題還是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你為什麼不採訪高矛,為什麼不等屠蘭亭從國外回來當面採訪他?為什麼不做深入細緻的調查研究就隨便發言?你不覺得這件事發生得太偶然嗎?同時也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問題就出在你自己身上,你總是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有良知。」呼延鵬恨道:「你是施害者,難道你還有理了?!」徐彤笑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江湖兇險,冷暖自知。我再說一遍,出了問題,只能怪自己不小心。而且呼延鵬,你什麼時候站在別人的角度想過問題?別人為什麼就不能膽小,就不能愛錢,就不能選擇沉默?你為什麼就不能體諒和包容別人?遠的不說,就說翁遠行的案子,當年也是我不顧一切地奔走爭得一個刀下留人,如果不是這樣還有後面的故事嗎?你再仔細地想想你所經歷的一切,離開過別人的幫助嗎?不管別人是出於什麼心,你總是借了力的,這就是事實。你內心狂野、驕傲那是你自己的事,但是我告訴你,你從來就不是什麼當代英雄,從來都不是。你就記着這句話吧。」陡然之間,呼延鵬彷彿遭遇雷劈一樣地驚了一下,一個巨大的問號電光四射,難道徐彤就是深喉嗎?!他會不會就是深喉?!等到呼延鵬回過神來,徐彤早已不見蹤影,只有翁遠行微笑地站在他的面前,手裏捧著一杯熱茶。呼延鵬接過茶來不解道:「徐彤呢?」翁遠行道:「他先走了,叫我明天上午到他的律師樓去。」呼延鵬哦了一聲,身上的感覺是懨懨的,像是久病之後的那種疲乏。翁遠行又道:「你們剛才聊什麼呢?聊得那麼熱鬧?」呼延鵬道:「沒聊什麼。」翁遠行道:「徐律師這個人真是個好人。」呼延鵬道:「他幫你做這個案子收多少錢?」翁遠行道:「他說是免費的。」呼延鵬想了想,放下茶杯道:「那就好……」說完他準備離去。翁遠行笑道:「呼記者,你來了這半天,還沒說有什麼事呢。」呼延鵬猛然警醒過來,沒頭沒腦地問道:「你妹呢?」「還沒下班。」「她什麼時候下班?」「差不多就是這時候。」「她在哪兒做?」「在一家小公司做文秘,有時候也加班。」「她叫什麼名字?」「翁海燕。」「能帶我去她房間看看嗎?」「當然可以。」海燕房間的門虛掩著,剛一推開門,呼延鵬就被牆上掛着的特寫照片驚呆了。上午開完主編例會,洪澤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跟在方煌的身後進了大夥戲稱的旗艦辦公室。「你還有什麼事嗎?」方煌問道。「也沒什麼事。」洪澤含糊道。方煌並沒有看他,隨意道:「坐吧。」洪澤坐下來之後順式伸了個懶腰:「前輩,」他說道,「聽說晚報報業集團也調整了領導班子,老主編看來身體真的是不行了,老也出不了院,現在的新主編是上海調來的,聽說夠老辣。大夥都說三個報業集團又開始重新洗牌了。」方煌不動聲色道:「洪澤,你到底想說什麼?」洪澤泄氣道:「算了,還是瞞不過你,那我就直說了,我想調走。」「調到哪兒去?」「晚報報業集團的《經濟參考》,他們還許諾我兼北京記者站的站長。」「你答應了?」「答應了,我不能總是當狗仔隊隊長吧?」「我也可以把你調到《精英在線》啊。」「前輩你一開始沒把我放在《精英在線》,以後就絕不會把我給調過去。」「如果我不同意呢?」「您會同意的。」「洪澤,再有才華的人,做人都要講良心,當初沒有任何一個報紙收留你,至少你也應該懂得什麼是知遇之恩。」「我當然懂,所以我把《星報》的發行量提升了整整一百萬份,我覺得我對得起你了。」方煌突然放下臉來,用訓斥的語氣大聲說道:「對得起還是對不起我那也應該由我來說,而不是你。」「前輩……」「你不要叫我前輩,你才是我的老師,今天又給我結結實實地上了一課。」方煌餘氣未消地說道。說句老實話,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失態,以他身經百戰的素質,對一個年輕人發火實在有失風度。但是讓他心平氣和無論如何又是難以做到的。洪澤是一把好手,怪只怪自己低估了他,以為他會像所有得到過幫助的人一樣知恩圖報,但這是何時的古曲?今人又怎會翻唱?洪澤他們這一代人,是最實用的一代。他們就是再可憐也是凍僵了的蛇,一旦蘇醒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咬人,哪會想到什麼養育栽培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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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華背後》之後張欣新作――深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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