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魚死網破
手裏的項墜還在。
就擺在顧老爺子的面前，晃動了幾下，像是威脅。
剛才的那些話也都是清清楚楚的。
顧老爺子在風風雨雨里走了幾十年了，手上沾過的血，干過的臟事半點都不少，幾乎是踏着人頭，踏着屍體一路往上幹上去的。
什麼時候輪到他被威脅了。
「你這是跟我講條件？」
顧老爺子的眼裏都帶着狠厲，側過頭去，掃了一眼。
從樓梯後邊出來好幾個人，似乎隨時等待着吩咐。
顧老爺子看到人出來，這才把視線收回去，視線裏帶着鋒銳和壓迫，周遭的氣氛也愈加的緊張起來。
蘇諾諳心下沒底，畢竟這次來本來也就倉促，別說是人手了，連事後的準備都沒有。
若是這次真的被強行拿走東西的話，她也沒任何的辦法。
現在兩邊的對峙，無非就是步步試探，誰也不清楚誰的底細。
那幾個人沒得到吩咐，就一直站在那邊不動，可是一身的腱子肉，光是站在這邊，就有足夠的壓迫襲來。
顧老爺子的意思很清楚了，和平談判？門都沒有。
「您的意思是？」
蘇諾諳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周圍的人，舉著的手依舊沒放下，可是卻微微的攥緊了那個鏈子。
若是等會兒真的來硬碰硬的話，光是她自己單槍匹馬的，必輸無疑。
顧老爺子似乎是疲倦了，揉了揉眉心，聲音沙啞帶着不虞，「從我接手顧家開始，這幾十年就沒有人敢這麼跟我說話的，尤其是談判。」
他的話音才落下，重新的抬起眼皮，眼裏比剛才還要黑濃深邃。
像是一把利刃。
很快他再度的開口說道，不過這話里更是意味深長，「包括你爺爺，當初合作的時候，也沒有這樣跟我說過話。」
他沒否認當初和蘇家合作的事情，不過也沒打算說一下當初的淵源。
顧殷——
想起從爺爺那邊聽來的事情，雖然不是很全，可依舊有些說不出來的心疼。
可面前的顧老爺子卻對當年的事情沒任何的愧疚，饒是現在這一刻，依舊是穩穩噹噹的坐在這裏。
似乎說完這些之後，顧老爺子就沒耐性了，對着旁邊的人使了個顏色，旁邊的人迅速的往前走了幾步。
「就算是搶走了，我這邊都有備份，並且這次我要是出了意外，這些備份都會被發佈出去，這一點您也不怕？」
在那幾個人要過來的時候，蘇諾諳厲聲的說道。
從自己爺爺那邊沒問出來這些東西是什麼，也沒問出來這個東西怎麼用，有什麼讓顧家老爺子忌憚的事情。
只能按照她自己的猜測，張口說道。
身體都綳的很緊，不管這些話說的對還是不對，基本就是放手一搏了。
「住手！」
在那幾個人要奪走東西的時候，顧老爺子怒喝。
本來要伸手去抓項墜的人，都頓住腳步，沒問原因，而是按照要求來，往後倒退了幾步。
蘇諾諳從剛才就攥緊了手，本來還下定了心思，若是真的硬搏的話，這個東西也絕對不會輕易的交出去的。
在準備好最壞結果的時候，聽到顧老爺子的話，快跳到喉嚨眼的心臟，才終於回落了幾分，緊繃的身體終於鬆懈了下來。
不管接下來是什麼，至少眼前這一步穩住了。
「你想怎麼做？」
顧老爺子拄著拐杖起來，走到她的面前，距離大概六步左右的時候，才停住。
渾濁深黑的視線看着她，似乎想要透過她的眼睛看出點什麼來。
視線接觸。
蘇諾諳沒避開，而是把項墜收起來，手心裏已經是有一層汗水了。
「蘇家不可能甘心做個跳板的，也不會對您起到多大的助力，我只是想說，如果真的到了這個地步的話，爭個魚死網破的就沒意義了。」
她盡量把話說的平緩，每個字也都說的很清楚。
顧老爺子聽的懂，可就是聽的懂，臉色才比剛才更沉了下去，臉上的皺紋也都帶着明顯的不悅。
本來這一次顧老爺子就是試圖把蘇氏吞併了，然後作為跳板去對付顧殷，可卻沒想到，本來以為最好收拾的，卻是個硬茬。
魚死網破的話，只會加速他的滅亡。
僵持了一會兒，誰也沒先說話。
顧老爺子似乎是站的累了，才拄著拐杖轉身，周邊站着的那些人，也跟着離開，瞬間屋內重新的恢復了安靜。
「顧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很淡的聲音，很隨意，好像真的是隨口一問的。
顧老爺子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來，他背對着這邊，很慢很慢的往樓梯那邊走，似乎準備上樓。
這話沒法接，關於顧家的事情，她的確知道的不是很全。
當初查到的和她爺爺說的那些，全部的加在一起，才大概的出來一個框架，可依舊有很多地方說不通，似乎差著一點什麼東西。
她沒說話，顧老爺子也停在了樓梯那邊，聲音低沉渾厚的讓人送客。
這次的談判，無疾而終。
不知道顧老爺子會繼續的打擊蘇氏，還是真的會忌憚手裏的東西，而放蘇氏一馬。
一直到她出去了，顧老爺子才轉過身去，幽深的視線看着那邊。
「就算今天把她綁在這裏，東西奪走了，也不一定會出事情，為什麼要放走她？」
老管家站在顧老爺子的身邊，有些不解的問道。
顧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就是狠辣陰毒的人物，年老了更是做事不計後果，並且擅長斬草除根，什麼時候會被小丫頭片子唬了兩句，就真的放走她的情況。
「現在還不是時候，並且如果她真的把東西從裏面導出來的話，以後的事情比現在還嚴重，後果只會比當年更糟糕，沒必要冒險。」
顧老爺子疲憊的說道：「我也上了年紀了，如果這次失手的話，辛逸那邊沒存活的機會，那個狼崽子心裏全是恨，早晚會毀了一切的。」
他說的是顧殷。
顧家的這些破事，他和老管家都是心知肚明。
只是沒想到，表面上風平浪靜了那麼多年，會在現在被突然的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