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靠山

第17章:靠山

「姐,今天要不是安子哥,我真的以為那個被日本人當街打死的那個人就是你了。」孟浩今天真是被嚇著了。

孟繁星一臉茫然。

陸希言解釋了一遍,她才明白,覺得后怕不已。

「浩子,那消息是誰對你說的?」陸希言問道。

「曹德亮,一個包打聽。」孟浩回答道。

「這個曹德亮是誰手下的包打聽?」

「他是探長翁雄的手下。」

「這個人不是被日本人收買了,就是投靠日本人做了漢奸,浩子,以後凡是他的人你都要留心,不要給他留下任何把柄,明白嗎?」

「漢奸,翁雄平時人不錯,挺照顧我們這些穿黑皮的,安子哥,你會不會弄錯了?」孟浩驚訝道。

「沒有翁雄的授意,他手下的包打聽會隨便給你透露消息,而且還是如此精準的消息?」

「這個該死的王八蛋,明天我就找他去……」

「千萬別,這件事你就當做沒發生過,以後留心就是了,什麼人當交,什麼人不當交。」陸希言攔住道。

「安子哥,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嗎?」

「浩子,咱們要跟日本人扳手腕,你怕不怕?」

「安子哥,你說怎麼干就怎麼干,欺負到我頭上了,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真是血氣方剛呀!

「翁雄,曹德亮之流不過是小角色,他們背後是日本人,那個淺野一郎還沒有打消對你姐的懷疑,所以,咱們必須想辦法,否則我和你姐還有這診所一刻都不得安寧。」陸希言道。

「安子哥,今天的是事情,我真是沒想到。」孟繁星解釋道,所有事情皆因她而起。

「淺野一郎有心算計,我們躲是躲不過的,現在他們找不到證據,還不敢動我們,或者,他是想放長線釣大魚,他們在南京殺了那麼多人,還在乎我們這一兩個冤魂嗎?」

法租界雖然已經成為孤島,可還是不斷的有外面的消息傳進來,日軍在南京殺紅了眼,六個星期,屍骨如山,揚子江的水都讓他們殺人殺的紅了。

這完全是一幫沒人性的畜生!

陸希言期初對這些傳言也是將信將疑,漸漸的傳言越來越多,證據也越來越明顯,而日本人也是極力的封鎖消息,打壓抗日言論,他開始相信,只怕這些都是事實了。

「在法租界,日本便衣還不敢胡來,可公共租界和華界,他們可就沒那麼多顧忌了,梅梅,你最近最好減少外出,能不出去,盡量不出去。」陸希言吩咐孟繁星一聲。

「好的。」孟繁星遲疑了一下,點頭答應下來。

「浩子,我幫你走了蒙特的路子,你不是一直很想當探長嗎?」

「安子哥,我能當華探?」

「能不能成現在還不好說,當華探跟普通巡捕還是不同的,你別一天弔兒郎當了,我讓你姐給你報了夜校,白天當值,晚上給我讀書去!」

「讀書,安子哥,我不去!」孟浩臉擠成了苦瓜,嘟囔的搖頭。

「不去也行,我跟蒙特說,調動的事情就算了。」

「別呀,安子哥,我去,我去還不行嗎?」孟浩一聽,馬上就改口了,這個機會對他來說,太難的了。

這法租界的便衣尤其是華探,沒關係,根本進不去。

「時候不早了,浩子,送你姐回去吧。」

「安子哥,我姐還是住你這兒吧,我一個大男人沒人惦記,我姐可不同了,萬一日本人來陰的,我雙拳難敵四手。」

「嗯,浩子說的有道理,以後梅梅天黑之後就不要出門,若是要回家,可以提前下班。」陸希言點了點頭。

……

因為孟繁星時不時的住在診所,陸希言在書房支了一個小床,雖然空間小了點兒,但總比睡沙發強得多。

合衣躺下。

陸希言又失眠了,腦子裏不斷的閃現這幾日發生的一件件,一樁樁事情,都歷歷在目。

道理不說,誰都明白,可真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那選擇就沒那麼容易了。

亂世人命如草菅,何況國家現在是內則多年戰亂未平,外則遭受列強欺辱,尤其是日本更是悍然發動了侵華戰爭,在中國的大地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人神共憤。

作為一個中國人,陸希言也是有一顆拳拳報國之心的,可這一腔熱血怎麼才能報國呢,參軍,投筆從戎,上前線,還是做好本職工作,救死扶傷,這同樣也是在報效國家。

或許還有第三種方式。

同樣輾轉反側,睡不着的還有孟繁星。

組織聯繫上她了,並且她還見到了從延安來的老李同志,並帶來了上級的命令,讓她留在上海,組建一個戰略情報小組,主要任務是收集國內國際上的相關戰略情報。

沒有具體限制,抗戰爆發前,組織在上海的辦事機構轉入地下,之後,活動也受到了租界當局打壓和限制。

許多活動都受到嚴重限制,組織對國際時局動態的掌握非常的滯后。

而現在,組織急需要一個渠道,來了解國際時局動態,尤其是歐美各國對華政策的風向轉變,以供組織研究判斷。

租界內充斥這各國的失意的政客,軍官還有商人以及在黑幫分子,雖然他們在國內混不下去了,可他們跟國內都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些人就成了神通廣大的情報掮客。

怎麼樣打開局面,這是她從來沒有遇到有的問題。

尤其是她現在還被日本人盯的這麼緊,稍有不慎,就會有殺身之禍,連累道身邊人,別說搞情報了,只怕自身的安全都無法保障。

老李同志的話一遍一遍的從她腦海里回蕩。

「組織上希望你能儘快的打開局面,當然,一切以你的安全為首要前提。」

「你說的情況,組織上初步調查,陸希言的身份沒有問題,他三個月前從法國回來是料理父母的喪事的,8·13抗戰中,陸希言的父母在閘北自家的工廠遭遇日本海軍飛機轟炸,雙雙死於非命……」

「這個陸希言在法國的時候還小有名氣,他的老師丹尼爾教授可是心腦外科臨床領域的專家,他也是丹尼爾教授所帶的學生中唯一的亞洲人……」

「關於你跟他的自幼定下的婚約,組織原則上不反對,不干涉,但你需要把握好分寸,如果發現他有其他什麼身份,你要馬上跟他切斷一切關係!」

「這三年你雖然遠離家鄉,但履歷清白,經得起查驗,所以,你不必擔心身份泄露,從現在開始,你的檔案資料會徹底的銷毀,你只有一個代號……」

「我能向他透露我的真實身份嗎?」

「不行,組織的地下工作的鐵律是不能夠暴露身份,除非得到上級的允許才行。」

「老李同志,這個情報小組只有我一個人嗎?」

「組織上會給你派一個交通員,過些日子,她會主動聯繫你的,至於如何開展工作,你自己決定,組織上相信你的能力……」

「是。」

「組織上會給你最大的自主權,只要不違反紀律的事情,你都可以酌情處理,不必請示。」

「感謝組織信任。」

這份信任是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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