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翁雄

第42章 翁雄

第42章翁雄

在重症監護病房待了48小時,索爾轉入了高級看護病房,恢復的不錯,第二天就通氣了,第三天就已經能稍微的進一些流質的食物了。

當然還以輸液補充能量為主。

「陸大夫,盛主任叫你去病房區?」

星期一上班,剛到辦公室,盛熙元的助理羅惠民就敲門進來了。

「哦,好的。」

星期一,除了例會之外,還要巡房和會診,是最繁忙的一天,陸希言還起了一個大早過來。

「陸大夫,索爾先生醒過來后聽說是你在關鍵時刻救了他命,一直很想見你一面,表示感謝。」看到陸希言上來,盛熙元已經在做巡房的準備,莫榮、奚夢瑤等實習醫生也都在。

還有兩名外籍醫生,一個叫普魯塞,一個叫桑德理,都是廣慈醫院的外科醫師。

「盛主任,您是主刀大夫,救他的人是您,我不過稍微的出了點兒力而已。」陸希言謙虛道。

「陸大夫就是謙虛,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索爾先生。」盛熙元呵呵一笑,對陸希言的恭維很是受用。

索爾的身份不一般,住的自然是高級病房,並且還有專門的看護,一位四十多歲的法籍修女,瑪瑞爾。

廣慈醫院本就是教會醫院,有不少修女,她們都是兼職護士的。

還有一位是索爾家的管家,微微禿頂,五十多歲的樣子,聽奚夢瑤小聲介紹,叫歐伯曼。

這位歐伯曼先生對陸希言十分友好,露以微笑。

「索爾先生,您今天覺得怎麼樣?」盛熙元關心問道。

躺在病床上的索爾沖盛熙元點了點頭,他已經可以自主呼吸了,但是還必須吸氧,但是精神看上去不錯,眼睛也有了光芒。

「這位是陸希言陸大夫,就是那天在手術室果斷處置切開氣管,救了你一命的陸大夫。」盛熙元拉過陸希言來到床前,指着他介紹道。

「索爾先生,您好。」陸希言微微一頷首。

索爾眼睛裏閃過一絲光彩,吃力的點了點頭,右手慢慢的抬了起來。

陸希言走過去,伸手過去,輕輕的握住了他的右手,用法語說道:「索爾先生,你的手術很成功,會好起來的。」

索爾的眼睛亮了一下,呼吸罩子裏嘴巴微微張了張,聽不見他說什麼,但是從口型應該能分辨出,他用法語回了一聲「謝謝」!

「瑪瑞爾,今天索爾先生的體溫和血壓測量了沒有?」

「已經測量了,盛教授。」

「好,給我看一下……」

「血壓還有點兒高,體溫正常,我看今天的治療方案跟昨天一樣,不做任何刪減,你們覺得呢?」

「同意!」

「陸大夫,索爾先生說,等他病癒出院,歡迎您能到家裏去坐坐?」歐伯曼管家道。

「謝謝,我一定去。」

「陸大夫,陸大夫……巡捕房的一位叫翁雄的探長找您。」巡房還不到一半兒,一名小護士氣喘喘噓噓的把陸希言給叫住了。

「翁雄?」陸希言想起來了,孟浩好像跟他提到過這個人,那一次他和孟浩差一點兒被淺野一郎設套坑了,那個給孟浩報信兒的包打聽曹德亮就是這個叫翁雄的探長的手下。

盛熙元等人都停下腳步,朝陸希言疑惑的望去。

「盛主任,對不住,我那邊可能有什麼事兒,我先過去看看?」陸希言不知道這個翁雄怎麼找上門來了,但肯定沒好事兒。

「你有事兒,陸大夫,你去忙吧。」

……

「人在哪兒?」

「在您辦公室……」小護士回答道。

「謝謝。」

快步上樓,推開門,就看到一個四十左右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中等身材,穿着一身灰格子的西裝,翹著二郎腿,頭髮中分,油光鋥亮的。

「哦,這位一定是陸大夫了,久仰久仰!」翁雄一見到陸希言,忙起身佔了起來。

「翁探長客氣了,請坐。」陸希言反手關上門,然後走過去,拿起茶杯,放了點兒茶葉,沏了一杯茶放了過去。

「翁探長,請喝茶。」

「陸大夫,這喝過洋墨水的人就是不一樣,跟您這一比,我這實在是差太遠了。」翁雄訕訕一笑。

「翁探長,你我素不相識,今天來找我,是看病還是有事兒?」陸希言坐了下來,平靜的問道。

「鄙人翁雄,在法租界巡捕房刑事處擔任探長。」

「翁探長,我們還是說正事兒吧,我很忙的,待會兒還要去開會。」

「好,那翁某就長話短說了。」翁雄眼神微微一眯,「陸大夫,一個星期前,也就是農曆正月二十二日的晚上九點到凌晨兩點你都在什麼地方,做了什麼?」

「翁探長這是到我這裏來查案來了?」陸希言沒有正面回答,那天晚上他當然記得非常清楚了,只是沒想到巡捕房隔了一個星期之後,才找上自己。

這效率實在是不敢恭維。

「一起命案,死了三個人,跟您有點兒關係?」

「哦,跟我有什麼關係?」

「陸大夫,死的人當中有個叫董飛的人其最後一個接觸的就是陸大夫您,我們還有目擊證人可以證明。」翁雄嘿嘿一聲道。

「噢,有這樣的事情?」

「陸大夫,我們巡捕房也知道您是有身份的人,沒有證據,直接把您拘傳道巡捕房問話的話,不太妥當,所以,希望您配合一下,如實回答我的問題?」翁雄道。

「翁探長想要知道什麼,反正我是不會幹殺人的勾當,再者說,我也沒有殺人動機呀。」陸希言道。

「呵呵,說的是,那天晚上陸大夫好像一個人去了百樂門?」翁雄乾笑一聲問道。

「是的,這有什麼問題嗎?」

「不,這沒有問題,我們想知道的是,您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百樂門?」翁雄嘿嘿一笑,連忙道。

「大概九點半左右,不到十點鐘,我記不太清楚了,當時喝了不少酒。」陸希言裝作一副思索的模樣道。

「陸大夫是怎麼回去的?」

「從百樂門回去,可有不短的路程,走回去不現實,就只有叫黃包車了。」

「陸大夫還記得黃包車夫的長相,或者特徵嗎?」

「不太記得了,我喝多了,就報了一個地名兒,上了黃包車,就昏昏欲睡了,再說,天那麼黑,哪瞧的清楚?」

「那陸大夫是什麼時候到的家?」

「是十一點左右吧,具體是多少,還真沒留意。」陸希言道。

「陸大夫,公共租界和法租界最近都十分的不太平,您夜裏一個人就敢坐黃包車回去,就不怕被人劫財害命嗎?」翁雄問道。

「這不是有你們這些巡捕日夜巡邏嘛,我有什麼好怕的?」陸希言道。

翁雄笑了笑,若是巡邏有效的話,那法租界的治安還會是這樣的,眼前這位年輕的醫生是不是太天真了?

還是讀過洋墨水的人還真是跟別人的不一樣。

「能問您一個私人的問題嗎?」

「翁探長,您都說是私人問題了,何必開口呢?」陸希言一張嘴就把翁雄的話給堵了回去。

「好吧,那我就先問這麼多,有任何細節方面的情況,我們還需要隨時跟陸大夫溝通,還請諒解。」

「配合巡捕房辦案,早日緝拿兇手,也是一個良好市民應該做的。」陸希言平靜的回答道。

「再見,告辭!」

「翁探長,請!」陸希言起身送了一下。

「留步。」

……

那晚殺了人之後,把屍體用黃包車拉到長浜路上的荒山墳地,他就料想到這一天可能會出現。

法租界內黃包車行都被金九的手下控制,這些車夫大多數是苦哈哈,老老實實的,賣力氣賺錢,可有些人並不是。

像董飛這樣的,一看就不是靠拉車吃飯的,手上沒有老繭,腳底板也是,細皮嫩肉的。

這種人還出來拉車,要麼就是別有目的,要麼就是干謀財害命的勾當。

能夠在法租界干這種買賣的人,背後肯定有勢力,而且巡捕房內還有他們的人還說不定。

這是一條產業鏈。

他動了人,自然會有人來找他,只不過,對方沒有證據,動不了他,換一個普通老百姓,那今天這姓翁的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

他唯一的破綻就是在百樂門前,有人看見他上了那個叫董飛的車。

一個本來被宰的肥羊結果活的好好的,而盯着他的三隻「狼」卻死了,懷疑「羊」那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只是這「羊」雖然弱,可背後也許有獅子,那「狼」也就不敢隨意造次了。

「滴鈴鈴……」

「喂,是我,梅梅,家裏有事嗎?」孟繁星這個時候打來電話,讓陸希言感到一絲驚訝。

「安子哥,巡捕房剛才來人了。」

陸希言心裏『咯噔』一下,這在法租界巡捕房混到探長的人,果然沒有一個是善茬子。

「他們問的是正月二十二晚上的事情,我說跟你吵了兩句,你就發了脾氣跑了出去。」電話里孟繁星道。

「嗯,巡捕房的一位姓翁的探長也過來醫院,問的也是同樣的事情,還說我跟一起謀殺案有關,這太荒唐了,我一個大夫,只會治病救人,怎麼可能殺人?」陸希言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

孟繁星多聰明,巡捕房的人一登門,口風一露,只怕是已經聽明白了。

這配合,天衣無縫。

「嗯,我就是擔心他們會去找你,既然跟你沒關係,那我就掛了。」

「好。」

放下電話,陸希言好半晌都沒有回過神兒來,今晚回去,只怕是有的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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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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