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三不原則

第461章:三不原則

旺角,佳佳咖啡館。

「這個情況,我知道了,既然這是一種感謝饋贈,那你收下應該沒有問題。」何志聽完孟繁星的解釋后道。

「可是這件披肩是周福海的太太,這樣會不會讓別人誤會?」

「如果是因為你救了周福海的兒子,人家感恩,贈送你一件禮物就誤會的話,那就太低估組織和世人的判斷能力了。」何志道,「這件事你已經向組織上彙報了,組織上的意見是,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機會,周福海可是相當懼內,而通過她,我們可以了解到不少有用的信息,但不要太過刻意。」

「老何同志,我明白了。」孟繁星點了點頭,這就是讓她通過跟周福海老婆楊淑慧的交往,而獲取情報。

「記住,除非她主動向你透露身份,你千萬不要主動打聽,當然,如果你什麼都不問,那也有些不合常理。」何志道,「如果周福海的老婆主動約你出去逛街或者喝茶,你可以隨口問一下,她說與不說,你都不要刻意追問。」

「明白,就是我不主動提問,話說到那份上,順嘴問一下。」

「我相信,周福海一定會讓人調查和了解你們的背景,但以他們現在的情報能力,反應可能不會那麼快,所以,楊淑慧不會很快約你。」何志道,「你要做到,不主動,不迎合,不拒絕,這三不原則。」

「老何同志,這不主動,不迎合我可以理解,這不拒絕我該如何把握?」

「你只要做到不當面拒絕就可以了,借口嘛,你難道不好找嗎?」何志想了一下,開口道。

「明白了,我先生可能近幾天要去海防港,他跟軍統打算利用滇越鐵路線進行藥品和其他物資走私,組織上有什麼計劃嗎?」

「組織上也正在想辦法幫他打通一些關係,不過,也要等他首先行動起來,這條藥品線路一旦建成,我們是可以複製在舟山模式,這樣,我們的藥品供應就不會因為日軍控制東海海權而隨時斷裂。」何志道。

「這樣我就放心了。」孟繁星鬆了一口氣。

「啄木鳥同志,平時你要多關心一下他的生活,組織上雖然現在還在對他進行考察,但對他是給予相當大的希望的。」何志道,「未來,我們很希望他能成為我們當中的一員,但是現在還不行,你明白嗎?」

「明白,老何同志。」

「好了,啄木鳥同志,你可以走了,下次見面,還在這個咖啡館,2號桌靠窗,桌上擺放了一束黃玫瑰,就說明這裏是安全的,你就可以進來。」何志交代一聲道。

「好的。」孟繁星點了點頭,在咖啡杯底下壓了五塊法幣,拎起包,起身離開佳佳咖啡館。

……

約莫五六分鐘,一個四十多歲,臉色蠟黃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提着一隻皮包,還戴着手套,走到何志面前,徑自坐了下來。

「對不起,先生,我喝咖啡的時候習慣一個人。」何志微微一皺眉,咖啡館內空座率不低,又不是沒有位置。

「這個位置,剛才不也是有一位漂亮的女士嗎?」低啞的聲音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何志放下杯子,身體驟然繃緊了。

「呵呵,故人。」

「你倒底是誰,不說的話,我可要走了。」何志作勢就要起身。

「別,老何,是我。」陸希言摘下墨鏡,沖他嘿嘿一笑。

「陸,是你……」確認眼神后,何志真是大吃一驚,陸希言這一身偽裝居然把他這樣一個老地下給瞞過了。

「嘿嘿……」

「你這一手化妝術,還真是厲害,誰教你的?」何志驚訝的問道。

「鄒淮。」

「軍統的那個鄒淮?」何志吃驚道。

「也不能說是他一個人,之前也有過這方面的研究,只是碰到鄒淮后,這才系統的跟他學習了一下,他的化妝術還是很高明的。」陸希言笑道。

「你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何志也笑了。

陸希言呵呵一笑,謙虛道:「反正鄒淮要是出現在我面前,他肯定是認不出來。」

「孟繁星同志可能對你的身份起了疑心,儘管她沒有說出來,可她也是一個有經驗的老地下了,她能猜到組織上跟你有聯繫。」何志道,「你是不是可以考慮告訴他實情?」

「現在還不是時候,她知道的越少越安全。」陸希言道。

「你這就有些自私了,雖然說有組織紀律,可你們不僅僅是志同道合的同志,還是合法的夫妻。」何志道。

「我們都是遊走在鋼絲線上,誰也說不好會出現什麼狀況,她負責的那條線相對來說更為安全一些,而我這條線危險重重,我不想她為我擔心。」

「可你跟她是一體的,咱們的藥品走私和地下交通運輸線的計劃,她都可能參與其中,組織上覺得,還是有必要讓她知情。」何志道。

「能不能等我從海防回來再說?」陸希言想了一下道。

「可以,南方局的首長正在研究有沒有可能將你們這兩條線合併一起,統一領導。」何志道。

「老何,這可是地下工作的大忌。」陸希言忙道。

「組織上也知道這一點,其實這麼做也是從工作上考慮,你也知道孟繁星同志那條線,雖然具體運作你不清楚,但這條線相對比較穩定,敵人內部也從未懷疑過,非常隱蔽,如果冒然更換聯絡員,勢必會帶來暴露的風險,當初我們給孟繁星同志配了一個交通員,結果因為不遵守紀律,被日本憲兵抓了,幸虧他還不知道具體任務,到現在還在日本人的礦區集中營里呢。所以,一個合格的地下工作者不是那麼容易的。」何志道。

「那如果非要讓孟繁星同志知道我的身份的話,我服從組織安排,但我希望是有限的透露,我在『鐵血鋤奸團』中的實際身份,還不能讓她知道。」陸希言道。

「這一點請你放心,這是組織絕密,你的在『鐵血鋤奸團』中的身份僅限於我跟老李還有在上海你的老搭檔老鬼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而且沒有任何文字記錄。」何志鄭重的承諾道。

「這就好,鐵血鋤奸團也需要新鮮的血液,我希望組織上可以考慮安排一些政治和素質可靠的同志進來。」

「嗯,你的提議我會向南方局彙報的。」

「『三不』原則你跟孟繁星同志說了?」末了,陸希言問了一句。

「說了,你還真打算讓孟繁星同志跟周福海的老婆接觸,這也是很危險的。」何志問道。

「我還沒想好,但這很可能是一個機會,如果我們主動接近周福海的話,成功的幾率是極小的,而這一次意外,卻給了我們一個機會,如果能夠通過這個楊淑慧了解道周福海等人的動向,這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陸希言道。

「理是這個理,不過,得小心,這周福海可也是老狐狸。」

「放心,只要不刻意打探,就當是正常的女人之間的交往,沒有問題。」陸希言道,「何況,主動權不在我們手上。」

「嗯,你什麼時候動身去海防港?」

「初五吧,我跟譚四坐同一條船去,蒙特隨後直接去海防港找我們。」陸希言回答道。

「海防那邊沒有我們的人,你到了那裏一切小心。」何志囑咐一聲。

「知道。」

……

正月初四,陸希言接到了蒙特從香港打來的電話,他已經購買了從上海到河內的飛機票,當然,這不是直飛,而會在香港轉機。

因為停留時間很短,所以,他不會在香港與陸希言會面,而是飛去河內后,再轉去海防港。

這樣算下來,預計會在三天或者四天後抵達海防港。

得到蒙特確切的行程后,陸希言就讓貴叔去訂了一張海防港的船票,把船次告訴譚四,他的票由他自己去定。

從香港到安南海防港,也就一天的水路,這條航線是兩天一個來回,初五這天還沒有,只有初六才開。

只能選擇初六早上走了,這樣還能在香港多待一天。

到了初五,上海那邊有關偽南京維新政府外交部長「陳篆」被刺殺的消息也開始見諸於香港的各大報紙。

陸希言也看到了相關的案情分析和評論,以及關於「死亡通知書」的方面的報道,工部局警務處顯然是沒有第一時間出來闢謠。

這種不說話,其實就是一種縱容和默認。

按照約定的方式,陸希言給戴雨農打了一個電話,當然,接電話的不是戴雨農本人了,告訴他離港的時間。

直到初五的傍晚,陸希言接到戴雨農緊急召見的通知。

還是第一次見面的那個地方,房間也一樣。

這一次見到戴雨農,儘管他掩飾的非常好,但陸希言還是察覺到他眼底的那鮮紅的血絲和疲憊。

以戴雨農的多疑,陸希言可不敢多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果然,戴雨農是為了上海的事情找他來的。

趙立軍跟王天恆的矛盾最終還是激發了,雖然沒有火拚,但在衝突是發生了。

趙立軍認為王天恆冒功,明明是人家「死神」小組的功勞,王天恆為了壓過自己一頭,就拿來說成是自己的。

王天恆當然不服了,趙立軍這擺明了就是睜眼說瞎話,因為他手上有那個跟着一起逃出來的「陳公館」的警衛,這是鐵證如山。

可趙立軍又說了,「人證」都是你的人,隨你怎麼說好了,物證呢,有工部局警務處的認定嗎?

現場留的可是人家「死神」小組的招牌標誌,死亡通知單。

你說人是你殺的,留人家的死亡通知單幹什麼?

儘管王天恆解釋自己手下留的不是什麼「死亡通知單」,可怎麼證明,誰能證明?

冒功,這可不是小事兒。

這兩人鬧起來,紛紛向戴雨農告對方的狀,戴雨農本來就對王天恆不太信任,而趙立軍又是他的心腹愛將。

可這功勞不管怎麼說,那都要落到軍統手裏,如果真是王天恆冒功,那功勞可就是「死神」小組的,跟軍統關係就不大了。

他讓八面佛唐錦秘密調查實情,得到的消息,卻是「刺陳」案確實是是王天恆手下的行動小組所為。

而所為的「死亡通知單」極有可能是工部局警務處為了推卸責任,以及日本人暗中推波助瀾,想要迫使「死神」小組先生的陰謀詭計。

到手的功勞,沒有人願意往外推,這是人之常情。

這功勞只要是落在軍統手裏,那是最好不過了。

但是,多疑的戴雨農又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王天恆在上海是外來戶,如果他跟「軍師」達成聯盟的話,把趙立軍趕走,那上海豈不是他一人獨大?

這麼一想,又讓他寢食難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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