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楊府

第119章 楊府

李玉書聽完珠兒和春雨的回話之後沉吟了半日終於叫珠兒起身了,珠兒跪了這大半天,膝蓋已經疼的幾乎不能站直,但他心中半點怨恨也沒有,這件事都怪他,他連公子交代的這點事都沒能辦好,公子不過叫他跪了半日而已,已經是格外開恩了,沒看到連公子自己都如此自責難過嗎。

但是李玉書在聽完之後卻並沒有着急做什麼,反倒是又回到了蘇錦睡覺的房間,看看她是不是醒了,在銀杏告訴他蘇錦還在睡着的時候,又親自去看了準備的吃食,叫他們在灶上熱著,等蘇錦醒了正好吃。

忙過了這些才叫人準備了筆墨,寫信一封,呈送給皇上,先是對自己沒能及時趕回京城告罪,然後是求皇上讓他留在揚州處理一點私事,對於蘇錦的遭遇,李玉書在信中略微提了一提,畢竟那知府也是朝廷命官,他要處置他須得找個過得去的理由。

慕凌辰接到李玉書的信已經半月之後了,看着他信上的字慕凌辰無奈地嘆了口氣,估計暫時是等不到他回來了,轉身問身邊的人:『揚州知府是哪一個?』

身邊的太監想了想才說道:『想是那位楊青峯楊大人。』

慕凌辰皺眉,沒有再說話,心裏卻想着這個人若是不幹凈只怕不能善了,但是在地方做官的又有幾個是乾淨的呢。

又問:『太醫院裏有誰是會治失語之症的?』慕凌辰自己問的時候也帶着懷疑,畢竟還沒聽說過誰能治好失語症的,但是蘇錦畢竟是因為外傷導致的,也說不定能治好。

身邊太監聽到皇上忽然問這個問題也是一頭霧水,而且這失語症好像也沒有聽說過有治好的先例啊,何況這宮中哪裏有啞巴呢,他自然也不知道哪位太醫擅長這個,所以只好實話實說:『這個老奴還真是沒聽說過,容老奴去查查。』

慕凌辰點頭:「現在就去吧,若是找到了,送他去揚州。」

他楞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答應了一聲連忙去查探了。

李玉書寫完信再去看蘇錦的時候,她正好也醒了,李玉書坐過去看着春雨為她穿衣服,叫他們先將東西都擺上來,等蘇錦收拾好,李玉書過來扶着她坐到桌邊,親手替她先盛了一碗粥放在她面前,蘇錦沖他笑了笑表示謝意,只是她想着自己雖然虛弱,卻也還沒虛弱到連一碗粥也端不動的地步,他實在也太過小心了。

蘇錦往日一直是吃不下飯的,方才春雨也跟他說過了,李玉書已經又叫人去請大夫來了,如今看着蘇錦確實是吃的太少了些,碗裏的粥只吃了兩口就沒有再動了,桌子上的小菜也只吃了兩口,別的是連動也沒有動,李玉書不動聲色地看着,眼看着她要放下筷子,又替她夾了一個酥油卷子放在她面前的盤子上說道:『我嘗著這個好吃,你嘗一口。』

蘇錦卻並沒有動,她是實在吃不下去了,她生怕再吃了會吐,到時候李玉書看了又要擔心着急,但是對着李玉書期待的眼神,蘇錦又不忍心真的一口不碰,只好勉強將東西夾起來,放在嘴邊輕輕咬了一小口,慢慢地嚼了咽下去,沖着李玉書點了點頭,卻已經將東西放下了,再也沒有碰。

李玉書心中嘆氣,怪不得她如此消瘦,只吃這一點東西,時間長了,別說是消瘦,只怕性命也會受到威脅,不過他最終還是沒有再勉強她多吃點東西,看得出來她已經儘力了,還是要請大夫來看看。

因為蘇錦吃的少,李玉書是有心事,吃的也不多,所以準備了一桌子的飯菜,最後卻大半都是沒有動過的,坐了一會兒后,李玉書端給她一杯茶,蘇錦喝了兩口便捧在手中不再喝了。

李玉書將她的一切都看在心裏,越發着急,放下茶杯問蘇錦:「我瞧着你臉色不太好,剛才叫九兒去請了大夫來,叫他來替你看一看好不好?」

蘇錦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現在這樣顯然不正常,這是病,須得大夫來治,只是之前也看過不少大夫了,葯也一碗一碗地灌了下去,卻絲毫不見起色。只是如今李玉書回來了,自己心中是高興的,也說不定人一高興了,也就好了,而且她也不想李玉書太過擔心,他要請大夫來,便來吧。

李玉書看她點頭,才叫人把大夫請進來,大夫隔着帕子診了脈,李玉書子啊一旁瞧著這大夫的眉頭緊皺,自己的眉頭皺的比大夫還厲害。

大夫瞧了半天,終於將手拿了下來,躊躇了一會兒沒有開口,李玉書想了想說道:「我先帶大夫去那邊開方子,你乖乖在這裏等著。」

蘇錦想了想點頭,她看得出來大夫方才看着自己一直皺眉,恐怕情況不容樂觀,李玉書估計也看出來了,卻不想讓自己太過擔心,才非要帶着大夫離開,他們彼此不想讓對方擔心,蘇錦又怎能不成全他一番心意。

看着李玉書與大夫都離開之後,春雨過來扶著蘇錦回到裏間,裏頭更暖和一些,對現在的蘇錦來說,外面有些太冷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李玉書回來了,蘇錦雖然看着還是十分虛弱,卻有了幾分精神,回到裏間后,她沒有回到床上躺着,反倒是在桌子邊坐了下來,叫春雨給自己拿紙和筆,自從她不能說話之後,這些東西春雨是常備在身邊的,一會兒就將東西給她準備齊全了。

蘇錦瞧著對春雨笑了笑表示謝意,拿起筆來便開始寫字,她寫的是:「我沒事,還是快些回京城去見皇上。」

春雨看了知道這是寫給李玉書看的,便沒有作聲,只在旁邊研墨,看着蘇錦寫字。

那邊李玉書帶着大夫出去之後便迫不及待地問道:『請問大夫,我夫人的病可要緊?』

大夫捋著自己稀疏的鬍子皺眉:『唉,這位夫人身體太過虛弱了,人看着也沒有什麼力氣,氣血兩虧,須得好好調養啊。』

李玉書連忙點頭:「大夫可有什麼法子?」

「我會開幾副葯讓她先吃着,但剛才也聽你說了這位夫人平日裏不怎麼吃東西,這可不行,所謂食補食補,連東西都不吃,哪裏來的補呢,總不能全靠吃藥?」大夫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在藥方之外,我再開幾個食補的方子,是開胃的,先叫她吃着,看有沒有用。』

李玉書連忙拱手道謝,等大夫開了方子,叫了九兒跟着他去抓藥,便帶着珠兒去叩響了楊青峯家的大門。

是珠兒去敲門的,看門的打開大門一看是珠兒,當即便要將大門關上,珠兒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大門的邊,不肯叫他關上,李玉書就在他身後站着。

那守門的一看珠兒竟然敢在知府大人門前用強,看着他說道:「你可知道這是哪裏?豈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珠兒冷笑:『這位老哥恐怕是貴人多忘事,這裏我來過多次了,老哥難道不記得了?』

那人早認出了珠兒,不過是嚇一嚇他,如今看珠兒不吃他這一套,有些慌了:『既然知道這是哪裏,還不快快將手放開。』

珠兒不僅沒有放開,反而一用力,直接將一扇門打開了,那人雖然看起來比珠兒還要強裝一些,但是珠兒從小是跟着李玉書練武的,他不過是一個尋常看門的家丁,也沒有防備珠兒還真的敢用強打開知府的大門,所以竟然真的讓珠兒將大門打開了。

門打開之後,珠兒回頭看着李玉書說道:「公子,請吧,恐怕等不到楊大人親自來接您了。」

李玉書笑了笑:『那倒不要緊,恐怕現在楊大人在忙,就不必特地去通傳打擾了。』說着便從打開的大門走了進去。

看門的家丁看着他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當即便著慌了,這可是知府的大門,他連大門都守不好,竟然放了人進去,叫知府大人知道了,恐怕有自己受的,他當即便沖着裏面喊道:『有人闖進門來了,還不快將這兩個人給我趕出去。』

要說這楊大人有個癖好,大概是知道自己平日裏沒少做壞事,總怕有人會對自己不利,所以家中養著一群能打的家丁,如今聽得一聲招呼,已經有七八個人跑了出來,虎視眈眈地將李玉書和珠兒圍在中間,擺開了架勢,就打算找機會將他們兩人打出去。

李玉書看到眼前這七八個人的時候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只站着不動,等那守門的人喊了一聲:「動手啊。」七八個人一齊行動,拳拳向著李玉書和珠兒招呼,好在李玉書與珠兒武功不弱,那七八個壯漢雖然看着嚇人,但畢竟是沒有受過多少訓練的家丁,靠的多是一身蠻力,雖然每一拳都用盡了全身力氣,但是沒有一下打在李玉書和珠兒的身上,他們兩個遊刃有餘地躲開了七八人的攻擊,李玉書不願與他們糾纏,看他們不肯退下,看準了一個人,直接沖着他而去,一腳踢在他肚子上,他當即便疼的站不起身,李玉書一個回身將身後的那人也撂倒在地上,對着珠兒說:『我先去見咱們這位楊大人了。』說着便往前走了,有兩人還想過來攔着他,都被珠兒纏住了,李玉書整理了長袍,徑直走向了楊府的正廳。

他一路走過來,已經有人去通報了楊青峯,所以在他到正廳的時候,楊大人也已經到了,看到他的瞬間,便賠笑道:「哎呦,這群不長眼的東西,只說是有人闖進來了,我還當是誰,原來竟是李大人,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李玉書看着他冷笑:『想來不怪這群下人,楊大人恐怕也將李某忘了呢。』

楊青峯賠笑着要引他進去坐:「李大人這就是要怪罪下官了,下官怎麼敢忘了楊大人呢,都是這群下人不長眼睛,等回頭我就收拾他們。還不快去,叫他們住手,得罪了貴客,看我怎麼罰他們。」楊青峯回頭對身邊的人使眼色。

李玉書看着他一番動作,聽着他的話,只自顧自走進去坐了下來,看着十分自覺地坐在了自己下首的楊青峯心中冷笑兩聲:『楊大人,如今怎麼這麼客氣了?』

楊青峯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之前我不在的時候,楊大人卻是威風的很。」李玉書看着他說道。

在李玉書的注視下,楊青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賠著笑說道:『李大人這是說哪裏的話,下官怎麼敢在大人面前拿大?』

李玉書點點頭:『這倒是,楊大人慣來最會見風使舵,怎麼會在我面前拿大,但是我不在的時候,恐怕背後也沒少搞小動作。』

「李大人這是說笑了。」楊青峯裝傻。

心裏卻在冒冷汗,都怪他那個傻兒子,叫他去接人,他本來是想着李玉書一回來就將人接到自己府中,長安還在這裏,只要自己先入為主,將自己摘個乾淨,又有長安在其中幫忙周旋,這件事就算他最後知道是自己暗中搞鬼,也只能就這麼算了,吃了這個啞巴虧。

但是誰能想到他那個兒子不僅沒能把人帶來,反而將人家的夫人帶到了自己的馬車上,還是被人打了一頓回來的,他雖然心疼自己的兒子,但是事到如今,也顧不得他了,眼看着李玉書闖進知府,就知道這件事不能善了,他現在雖然裝傻,也知道這件事裝糊塗恐怕是過不了。

李玉書看他一直揣著明白裝糊塗,就是不肯說一句實話,當即冷笑:『楊大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舅舅曹紹祖在西南為非作歹多年,搜刮民脂民膏,激起叛亂,死不足惜,若是帶到京城皇上面前定罪,恐怕現在你楊大人也不會還安安穩穩地坐在這知府府中,你卻為一己私利懷恨在心,趁我不在揚州便對趙家二夫人下黑手,又將我夫人關進大牢,今日又有貴府公子強拉夫人上馬車,楊大人,這一樁樁一件件,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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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懷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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