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宮中來人

翌日清晨。

天還沒亮，蘇明就被白居易喊了起來。

「蘇兄，趕緊起來，宮中有人過來查案，要我們一同陪往！」

白居易一把蘇明拉了起來。

蘇明連打了幾個哈切，有些無奈，昨晚白居易回來后，就迫不及待拉着他講了大半夜。

幸虧他上大學的時候讀過半本大唐西域傳，還記得一點，就按著那上面說了一些東西。

好說歹說，扯了很大功夫給糊弄完事，後半夜才昏昏睡過去。

本來就是睡了一半，上個廁所稀里糊塗過來唐朝了，這會精神更不好。

蘇明起來，腦子有些發懵。

也沒看到牙刷什麼的，只有一些白鹽和簡易的工具，只好匆匆忙忙的用水擦了把臉，跟着一起出了門。

此時天蒙蒙亮，外界已經有些清冷。

兩人步行來到胡玉樓對岸，水面上正停著一隻小船，空海也在船渡口旁邊，身邊陪着一個玄色官服的官員。

周圍有兵衛站立，都是大內服飾。

「李少監！」白居易上前微鞠一躬。

他雖然已經罷官，但是見面之禮不可廢。

「嗯。」

李少監向他點了點頭，又把目光看向了一邊的蘇明：「他是誰？」

白居易回過頭，才想起蘇明，介紹道：「哦，這是昨晚一起目睹妖貓行兇事件的證人，他叫蘇明！」

「見過李少監……」

蘇明也不敢怠慢，上前有樣學樣的行禮。

他記得電影情節中，這個人在在宮內貼近天子寢宮，雖然不知道具體職務，但無疑是個不能惹的大官。

李少監只看了他一眼，並沒有過多放在心上。

蘇明此時已經換了一身唐代風格的長袍，雖然是一頭短髮，不過唐代素來開明，來往行商貿易的外國人滿街隨處可見，各種髮型服飾更是數不勝數，並不足以讓他很奇怪。

「既然人來齊了，那就出發吧！」

一聲令下，船夫聽命行事。

幾個侍衛也跳上船，分別站立在船頭四處，警惕四周。

不一會兒，這艘小船像一支箭駛了出去，穿過一道水橋洞，很快就抵達了胡玉樓前。

此時已經是白日放光，樓前燈火早已熄滅，不再像昨晚那般繁華似錦的模樣。

不過依然有早起的男子從樓中走出，打着哈欠，心滿意足，能看得出昨夜這裏是經過怎樣的風流。

一個帶刀侍衛上前一步，向胡玉樓的管事出示了玉牌。

很快，迅速一層樓清場，並沒有人敢阻攔，幾人順順利利上了樓。

在管事的帶領下。

上樓以後，一眾人立馬看見白蒙蒙的門窗紗布上沾滿一道道乾涸掉的血跡。

蘇明幾人也是一驚，昨晚燈線昏暗看不分明，現在看起來更顯得觸目驚心。

「昨晚至今有沒有人進出這裏了？」李少監問管事。

管事是一個老頭，不敢直視他，顫巍巍的開口道：「大人放心，小人已經吩咐過了，不讓樓里姑娘小廝們靠近……」

「好，你下去吧。」

他擺擺手。

「是…」

管事額頭冒汗，匆忙離去。

上了樓一片狼籍景狀，地上有暗紅血跡，屋內儘是破碎。

「作祟者是何妖物？」

李少監看了看這一副場景，問空海道。

「是一隻貓。」空海輕輕開口。

「又是貓？」

他皺皺眉，道：「宮中的貓和胡玉樓的貓有什麼關聯嗎？」

「基本上可以認定，兩處出現的是同一隻貓。」

「哦？」李少監腳步一停，回過頭來，「法師何以見得？」

空海低頭：「兩處留下的腳印都是三重一輕，一模一樣。」

白居易不解，開口問道：「三重一輕，什麼意思啊？」

空海微微一笑，看着他道：「意思就是這隻貓的一條腿受過傷！」

他隨即俯下身來，指著一處爪印，道：「李少監請看。」

三個人都隨他蹲下身，湊近去一看，果然看到這地板上留下的爪影，的確是後面的略微要淡一點。

李少監用手指沾了一點，往鼻尖輕聞，隨即起身道：「那麼法師的意思是……皇帝的死也是這隻貓所為了？」

「確定無疑。」

空海確鑿點頭。

李少監想了一會兒，臉色微微有些凝重，道：「這裏人多耳雜，隨我出去說。」

四個人出了胡玉樓，又來到船渡口。

李少監手輕輕一揮，幾個侍衛分別站在四方，查看動靜，以防人來。

他看了一下蘇明空海三人，才緩緩道：「昨日太子登基大典，剛剛禮成，就偏癱了，宮中太醫並未查出任何病因。」

白居易聽了一愣。

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他一轉頭看着空海，目光之中有些不可思議：「皇帝已死，后即李誦……預言實現了！」

「應該是那隻妖貓。」空海點點頭。

李少監嘆了一口氣，道：「天子遭人施咒，前所未有，何人可破？」

蘇明在一旁輕輕說道：「空海法師應該有辦法吧？」

白居易也是開口道：「對啊，空海萬里而來在倭國是大大有名的驅邪師，降服妖貓還有誰比他更合適呢！」

李少監聽聞點點頭：「法師之名，我在宮中也有耳聞，想必不差。」

空海看了一眼蘇明和白居易，搖頭苦笑道：「兩位天子連陣倒下，金吾衛統領也遭到攻擊，這隻妖貓膽大包天，目的難明，只能說儘力一試。」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法師了。」

李少監微微作揖。

空海雙手合十，也還了一禮。

「此間事了，我也當回去復命，妖貓行兇一案，就託付給法師，我在宮中靜候法師佳音。另外，今日之事，還望諸位不要輕易外傳，事關大內威儀！」

李少監走到船上，說道最後才稍微加重了一絲語氣。

「遵命！」

三人連忙應諾。

隨後小船開撥，李少監和數位帶刀侍衛先一步上了船，離岸而去。

「為什麼害我？」

空海站着不動，看着蘇明和白居易。

白居易哈哈一笑道：「你本來就是驅邪師啊，再說了，你不是想進青龍寺嗎，現在你可以名正言順的留下來了，有什麼不好？我看蘇兄也是這麼想的吧哈哈！」

蘇明撓撓頭：「好不容易遇上了妖貓，我其實就是想見識一下法師的驅魔手段…」

「這個妖貓太過撲朔迷離，我們邊走邊說吧。」

空海搖搖頭，但臉上並沒有生氣。

「對，剛好還沒吃早飯，我們去那邊鋪子坐一會兒！」白居易道。

蘇明自然也同意。

於是三人步行一段路找到街市，選了間食鋪，就走了進去。

很快，熱騰騰的食物端到上來，蘇明跟白居易立刻一頓大快朵頤，都餓得不行。

「你在想什麼，不吃嗎？」

蘇明看到空海坐着一動不動，不吃東西也不喝茶，好奇問道。

空海微微一笑：「我起得早已經吃過了，我在想，為什麼妖貓攻擊的偏偏是陳雲樵？」

「陳雲樵他是金吾衛的統領。」白居易吞了一口素包，有些口齒不清的道。

「金吾衛？金吾衛是什麼官職？」空海微微一怔，發問道。

他從倭國來的時間並不久，對大唐的一些文化並不是完全了解。

「那是皇帝的衛隊，陳雲樵的父親，爺爺全是金吾衛，三代世襲，你問這個幹嘛？」

白居易疑惑的抬起頭。

「三代世襲？」

空海神情專註，像是想到了什麼。

「問題可能就在這了，你們還記不記得，昨晚那隻貓說了一句……欠債總是要還的，那麼到底是誰欠的債？欠了什麼債，才讓這隻妖貓如此痛恨當朝天子，不惜奪取其性命，又對金吾衛統領連追不舍？」

他眼睛一亮，抓到了什麼重點。

「你的意思是……陳雲樵的父輩也跟這件事有關？」

空海並沒有搭話，笑而不語。

白居易眉頭緊鎖，想了一下忽然道：「吃完，我帶你們去看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