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伊絲卡蒂的秘密

斯貝爾斯特感受到右臂傳來的一陣酥麻酸痛感，他當即就意識到，自己與蘇言之間的力量差距。

這讓他感到有些詫異。

事實上，人類的個體能力普遍都要比其他種族更弱一些。

尤其是斯貝爾斯特還不是第六代精靈，而是第五代精靈！

作為第五代的后銀月精靈，斯貝爾斯特的平均壽命長達三千年，而且力量、敏捷、體力等數值，也都遠在人類之上。單純就理論上而言，在比拼力量的爭鬥方面，斯貝爾斯特不說擁有壓倒性的優勢，但絕不可能被壓制住。

除非，他的對手是天生神力。

斯貝爾斯特巧妙的卸開從手上傳來的力量，並且藉此連退數步，和蘇言拉開距離。

他的目標，僅僅只是阻擋蘇言將菲婭——也就是那名精靈舞女擊殺，所以目的達成之後，斯貝爾斯特自然不會貿然和蘇言交手。更何況此刻他已經發現了蘇言在力量方面的優勢，他更不會貿然進攻。

「絕劍者？」蘇言掃了一眼斯貝爾斯特，對方給他的一種熟悉的印象，但是他卻想不起來，這種莫名的熟悉感到底來源哪裏，「你們……是艾格瑞家族的人？」

「是的。」面對蘇言的問題，斯貝爾斯特很坦然的點頭承認了，「艾格瑞家族的護衛者，斯貝爾斯特。」

「菲婭。」被蘇言一腳踹飛出去的那名精靈舞女，此時也從地上站了起來，聲音沙啞的說道。

蘇言回頭望了一眼對方，眼裏的詫異一閃即逝。

剛才那一腳，他並沒有留力。

在觀看到對方的情報數據之後，蘇言自然是知道對方的實力如何，因此他很清楚，按照正常情況來看，那一腳已經足以讓對方重傷倒地。可是現在看來，那一腳所造成的傷勢並沒有蘇言想像中的那麼重，那麼這就很讓人值得深思對方的情況了。

畢竟，僅僅只是血脈級的強者，還是精靈舞女這種相對血薄的職業，是絕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

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對方有了某些他所不知道的改變。

若是在見識到赫爾利斯家族的改造軍團之前，蘇言可能還不會往這方面猜測。可在充分見識過赫爾利斯家族的生物改造騎士團后，蘇言就已經明白了，銀月帝國里的精靈顯然都不是什麼好貨色，他們根本就是無所顧忌。

「既然你們出現在這裏，那麼就說明，你們艾格瑞家族和赫爾利斯家族達成協議了？」蘇言冷聲說道。

「決策層的事情，我們是不參與的。」斯貝爾斯特輕聲說道，他的神情顯得非常的冷淡，「家族有什麼決定，我們這些護衛者只需要遵照命令行事就可以了。」

「你們是傀儡嗎？」蘇言再度望了一眼兩人，「還是說，你們的感情都已經被剝離了？」

蘇言聽奧哈拉提到過這一點。

這個世界的精靈王庭時期，那些精靈為了能夠更好的控制和奴役，是會把其他種族生物的感情全部剝離，讓他們成為只忠於自身的生物。沒有慾望、沒有野心，同樣的也沒有感情和認知，儘管是有血有肉有靈魂的生物，但是實際上卻已經和傀儡沒什麼區別了。

「誰知道呢。」斯貝爾斯特聳了聳肩，「我們這一次的任務，是攔截你，或者……」

「殺了我？」蘇言突然笑了。

「是的。」斯貝爾斯特認真的盯着蘇言，片刻后才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是誰了。」蘇言凝視着斯貝爾斯特許久，然後才突然開口說道，「幾年前，送安娜到灰沙領的時候，你就站在旁邊。……安提亞說，在將安娜送到我手上后，你和你的另一名同伴就消失了。」

斯貝爾斯特的瞳孔猛然一縮。

他當時是利用他們精靈族所獨有的特殊能力，降低了自身的存在感。

按理而言，是絕不可能被灰沙領男爵這樣的普通人發現和記住的。可現在，眼前這個似乎是灰沙領男爵的男人，卻說記起了自己，斯貝爾斯特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因為由始至終他都沒有發現對方。

似乎是看出了斯貝爾斯特眼裏的疑惑，蘇言伸手往自己臉上一抹。

下一刻，他的容貌就在變色龍面具的替換下，重新恢復了萊維的那張面容。

斯貝爾斯特的臉上當即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幻術？」

「差不多。」蘇言聳了聳肩，他總算知道對方身上那種熟悉感是哪來的了。

他擁有很多萊維的記憶碎片，雖然並不完整，但是幸運的是這些記憶碎片看起來就像是一副畫一樣。所以很多以往萊維都不會發現和注意到的細節地方，蘇言卻可以通過觀察這些記憶碎片的畫面，從而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他之所以認出斯貝爾斯特，正是因為他在剛剛那一瞬間翻閱了所有關於萊維與精靈相關的記憶碎片。

不過蘇言這種坦然直白的態度，以及那種無所畏懼的神色狀態，倒也讓斯貝爾斯特產生了一些誤會：伊絲卡蒂小姐挑選的伴侶，果然不可能是普通人。

只可惜……

斯貝爾斯特輕輕的嘆了口氣：「尊敬的萊維閣下，那麼這一次你侵入帝國疆域，是為了什麼？」

「我為了什麼，你應該清楚。」蘇言沉聲說道，「我不管你們艾格瑞家族和赫爾利斯家族到底有什麼貓膩。我想要的，只是我的女兒，和伊絲卡蒂。……只要把這兩個人還給我，我們立即就離開你們銀月帝國。」

「這件事，我做不了主。」斯貝爾斯特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做不了主，所以我給你機會，讓你回去跟能做主的人說。」蘇言開口說道，「我可以給你們……」

「不用多說了，萊維閣下。」斯貝爾斯特搖了搖頭，「他們，不可能同意的，因為……」

「斯貝爾斯特！」菲婭大喝一聲，臉色顯得有些急切。

蘇言猛然轉過頭，身上的殺氣沒有絲毫壓制的徹底散發出來。

一瞬間，就震懾得這名精靈女子臉色煞白，甚至就連呼吸都開始感到困難。

一旁的斯貝爾斯特看到這一幕，急忙一個轉身攔在了蘇言和菲婭之間，阻斷了蘇言的視線。但是相對的，作為正面面對蘇言殺氣的人，斯貝爾斯特的臉色也在一瞬間變得蒼白起來，他沒有想到，自己與這位灰沙領男爵之間的差距居然會這麼大。而且，更讓他所無法理解的是，這位萊維男爵擁有這麼強的實力，為什麼願意去甘當一位邊境男爵呢？

「你要阻我？」蘇言望着斯貝爾斯特，冷聲說道。

「萊維閣下，你應該清楚，我們精靈族的榮譽。」斯貝爾斯特艱難的咬緊牙關，同時握緊了手中的長劍，「艾格瑞家族已有了決斷，我們不可能違背。所以，很抱歉……」

「愚忠。」蘇言望着眼前的斯貝爾斯特，良久之後才開口說道。

為了榮譽，為了使命，為了忠誠，為了隊友，而願意犧牲自己生命的人。

蘇言並不討厭，也討厭不起來。

他不明白斯貝爾斯特為什麼會願意為了艾格瑞家族而犧牲自己的生命，因為如果對方是忠於艾格瑞家族的話，那麼就斷然不可能為了伊絲卡蒂而將安娜送到灰沙領。可他既然會秘密保護安娜將她送到灰沙領，那麼他就應該是伊絲卡蒂的人，可又為什麼會聽從艾格瑞家族的命令呢？

蘇言無法理解。

「你應該慶幸，遇到的是我，而不是我的兩個同伴。」蘇言突然開口說道。

「什麼……」

斯貝爾斯特有些疑惑，剛想開口詢問，可是胸腹處就已經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感。

強烈的衝擊感甚至讓他感到一陣失重猛然傳來，緊接着他就看到整個世界都開始旋轉了。

他的潛意識告訴他，他已經被蘇言直接擊飛出去。可是他並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如何被擊飛的。此時此刻，前胸後背傳來的劇烈疼痛感，甚至讓他的意識都開始變得模糊。他很想要站起來，因為內心的使命感和榮譽感都在不斷的刺激着他，提醒着他不能就此倒下，甚至就連恥辱感也在對他進行着強烈的折磨：他居然連一招都接不住，甚至還沒看清對方到底是如何出手。

「回去告訴你們艾格瑞家族的決策者，我給他半天時間。」蘇言望着菲婭，冷冷的說道，「如果他願意交出伊絲卡蒂和安娜，我們立即就離開，絕不再找你們的麻煩。否則的話……」

「不可能的。」菲婭大聲喊道，「伊絲卡蒂小姐……伊絲卡蒂小姐的關押處，只有赫爾利斯家族和帝國皇室的人才知道！你想要救出伊絲卡蒂小姐，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至於安娜小姐，她已經從赫爾利斯家族那裏逃脫了，現在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赫爾利斯家族之所以願意和艾格瑞家族再度合作，就是為了讓我們拖住你們，好配合赫爾利斯家族將安娜小姐重新抓回去，好讓伊絲卡蒂小姐開口說出完美體的秘密。」

「完美體？」蘇言的眉頭微微一皺。

「是的！關於共鳴師傳承的秘密！所有當年參與實驗后誕生的個體，一共有一百二十六人，但是現如今只有七人存活，而這七人里也只有伊絲卡蒂小姐是完美體。……所有人，都想要這個秘密，想要知道伊絲卡蒂小姐到底是如何成為完美體的。」

蘇言的眉頭微皺，他突然意識到這話里所隱藏着的另一層含義：「你這話的意思是，伊絲卡蒂最開始也不是完美體？而是在後來才被發現成為完美體的？」

「是的。」

「什麼時候的事？」蘇言追問道。

「大概，是十年前了。」菲婭開口說道，「那是在……」

說到這裏，菲婭突然愣住了。

而蘇言，卻是已經明白過來了：「伊絲卡蒂，是在十年前的時候，當她從外界回歸后才被發現，她成為了完美體，對吧？」

「是……是的。」菲婭點了點頭，「伊絲卡蒂小姐曾離開過帝國外出遊曆數年，是在那之後回歸時，才被檢測出她身上所有的實驗遺傳問題徹底消失了，已經蛻變成了完美體。也是在那個時候，被發現她已經懷孕了。」

蘇言輕輕的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已經弄清楚，伊絲卡蒂成為完美體的原因是什麼了。

當然，他也已經明白了，安娜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而這個發現，卻是讓蘇言的內心，感到一陣憤怒。

「呵！伊絲卡蒂！」